第四百九十五章 清流關(guān)大捷
劉锜這句由衷的感嘆,說到了眾人的心里。
跟葉治這樣壕無人性的人最好是做朋友,至少不能成為敵人。
神棍掃了一圈對方的將領(lǐng),許夜叉等人見葉治朝自己看來,連忙努力將自己的眼神和表情調(diào)整的更加柔和些。
“劉大哥,咱們也是許久未見,暫且把公事拋在一邊,找個地方敘敘舊如何?”神棍提議道:“我還真有很多話想跟劉大哥說哩?!?p> “呵呵,也好。”劉锜順坡順的不錯,“拋開公事不談,大家都是軍中同袍,這情義是割不斷的?!?p> “二黑,你去北門外搭個坐帳。”神棍吩咐道:“再去備點酒菜,久別話重逢,不能沒有酒?!?p> “好嘞!”
“劉大哥請!諸位請!”
“子威請!”
在葉治和劉锜兩人的帶頭示范下,原來劍拔弩張的兩撥人有說有笑地下了一片狼藉的北關(guān),不免讓人覺得有些迷幻。
二黑的效率很高,等眾人閑庭信步似的出了北門,一座大帳就已經(jīng)聳立在眾人眼前。
帳里擺了桌案,還布了酒肉,雖然沒來得及燒熱菜,但軍中的鹵肉果脯炊餅也是下酒的好伴侶。
“劉大哥,今日只有些鹵肉粗食,簡慢了些?!?p> “子威客氣了,軍中漢子就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才爽利,何來簡慢。”
“大帥說的對!”許夜叉嚷道:“有這樣的上等美酒,就是無肉無菜,也是極好?!?p> “是啊,是啊……”眾人連聲附和,氣氛一下子活躍了起來。
“呵呵,許將軍說的不錯。”神棍笑道:“醉臥沙場也是一樁美事,不過今日情況特殊,咱們自量。我要提醒諸位,神仙醉濃烈易醉,可莫要貪杯喲?!?p> “哈哈……,酒烈才有滋味哩。”閻充笑道:“醉了就天當(dāng)被地當(dāng)床,好好睡一覺?!?p> “呵呵,閻充。”劉锜笑道:“你喝醉了,可別耍潑皮。今日聽子威的,大家自量?!?p> “劉大哥,諸位將軍,這第一杯酒,我敬諸位?!鄙窆鞫似鹆税朔譂M,“他鄉(xiāng)遇故知乃人生一大喜,為咱們的情義干杯!”
神棍這話雖然有點套近乎的嫌疑,不過這么說也挑不出什么理來。
酒一下肚,肚里的熱氣和氣氛都上來了。
趙秉淵、李山和徐慶、郭進、梁興他們是岳家軍出身,葉治、夏侯鏡與劉锜、許清、閻充這幫子又有順昌大戰(zhàn)的生死情義。
兄弟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所以這一幫子人都算是故舊。有了酒精的潤滑劑,不大一會兒工夫,大帳里就是杯來盞往,吆五喝六,嗨的可以。
“劉大哥,”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神棍見憶苦思甜、吹牛打屁這個環(huán)節(jié)已進行的差不多,便適時發(fā)出了讓人不得不注意的聲音。
各個人精紛紛放下了杯箸,收斂了聲色,大帳內(nèi)瞬間安靜了下來。
“劉大哥,今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鋪墊了這么久,神棍終于問出了眾人一直等待的那個問題。
劉锜輕輕地?fù)嶂兀H為無奈地嘆道:“子威,你讓哥哥我很為難啊。”
這兩人一問一答、一唱一和,主要是說給趙秉淵和李山幾個聽,劉锜若要歸順葉治,就數(shù)他們幾個變數(shù)最大。
不得不配合劉锜和葉治的唱戲功夫,一板一眼,雖然沒有事先走過臺,配合的卻很默契。
葉治拋出這個問題,劉锜答非所問。
實際上劉锜是不好正面回應(yīng),而葉治也沒想劉锜當(dāng)面回答,他只是拋出了藥引,接下來的藥還得他自己去抓。
葉治特意看了幾眼劉锜麾下諸將,放聲問道:“諸位將軍,你們可愿意隨劉大哥與我一起共建曠世偉業(yè)!”
……
滁州失守,長江門戶洞開,這讓見慣風(fēng)浪的張浚也有些難以淡定了。
尤其詭異的是據(jù)敗退回來的王德部稟告,葉治攻打滁州當(dāng)日,劉锜的人馬已及時來援,但在葉治攻城的時候卻只作壁上觀。
這劉锜打得是什么主意?他難道不知道只憑坐觀勝負(fù)這一條就夠殺頭的嗎?
這事情透著詭異,劉锜是立過赫赫戰(zhàn)功的名將,戰(zhàn)場上那點事他比誰都清楚,怎么還會犯下如此低級失誤。
而且張浚擔(dān)心,這要是被言官抓住把柄,就算自己有心保他,劉锜不死也得脫層皮。
張浚眉頭深鎖,盯著江防輿圖,形勢逼人啊。
滁州潰敗,王德生死不明,張浚手里也沒有多余的牌,現(xiàn)在除了固守待援,還真沒有什么好辦法。
可問題是援兵在哪里?
最寄予厚望的劉锜,現(xiàn)在又不知道在搞什么毛線。
讓移屯揚州的王勝領(lǐng)兵來援,萬一淮東路有警怎么辦?
向趙構(gòu)求援?幾萬殿前司的精銳是他的命根子,估計舍不得拿出手。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不過不管如何,目前的情況還得抓緊向趙構(gòu)報告,萬一自己沒及時報告,耽誤了趙構(gòu)南巡,那罪過可就真真大了。
張浚坐到了案前,思索了一會兒,便提筆寫起了奏報。
“來人吶?!?p> “在!”
“即刻將此奏報急腳遞送往臨安。”
搞定給趙構(gòu)的報告,張浚又“刷刷刷”地連寫了兩封信。
一封是給劉锜的,張浚以不容辯駁的口吻要求劉锜即刻移師宣化,并且第一時間到建康述職。
另一封是給王勝的,張浚令王勝即刻回師鎮(zhèn)江,并封鎖瓜洲渡口。
現(xiàn)在張浚能做的就是將戰(zhàn)線收縮,以大江為屏障,以建康為中心,集結(jié)所有兵力,阻止葉治大軍渡江南下。
兩封軍令剛送出去半天功夫,張浚就收到了王勝的加急軍報。
一聽說加急軍報,張浚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
果然怕什么來什么,打開軍報一看,張浚的心又涼了半截:淮東路告急。
王勝報告說葉治東路大軍十萬南下,楚州、高郵軍一日被相繼失守,昨日揚州城被圍,危在旦夕之間。
這邊滁州失守,如果揚州再守不住,那長江防線就會決潰,浙東則危如累卵,到時候又得出海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張浚臉色陰沉的快要擰出水來。
“報!鄂州御前軍馬急報!”看來今天是報訊吉日,王勝的急報剛看完,最最盼望的消息也來了。
“什么!快呈上來!”
失聯(lián)的劉锜居然來了軍報,張浚不由虎軀一震。
劉锜總是給人帶來驚喜。
劉锜在軍報中說自己在清流關(guān)一線擊退葉治主力,葉治率大軍退回清流水上游安營,滁州失而復(fù)得,劉锜人馬正固守滁州。
“真不愧是當(dāng)世名將!”張浚忍不住贊嘆道:“幾有挽大廈之將傾之功?。 ?p> 清流關(guān)捷報讓張浚眉宇間的陰霾一掃而空,他立刻給劉锜和王勝發(fā)出了第二封急腳遞,此前移屯宣化和鎮(zhèn)江的軍令作廢,劉锜和王勝無論如何都要固守滁州、揚州,將葉治大軍死死堵在江北。
同時一封紅彤彤的捷報也急腳遞往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