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凌日點的因素還是溫度上升的原因?”楚行喃喃自語到,可惜能解答他疑問的諾依曼早已斷開了鏈接。
如果說是溫度,奧納蟲族這種長年生活于地幔的種族不應如此不濟,果然還是凌日點的因素么?
但異宿乙凌日雖然是罕見的天文奇觀,從科學方面來說這種現(xiàn)象應該不會有什么異常,至少不會出現(xiàn)特殊的電磁脈沖。
果然是星辰排列所導致的問題么?諸如群星正確羅列之時,海底之城拉萊耶即將上浮這類?
雖然這種說法充滿了神秘意味,和這個物質(zhì)牢牢占據(jù)基石的世界基調(diào)不符,但奧納蟲族都已經(jīng)違規(guī)的開始使用精神力量了,這種充滿神秘儀式意味的行事也是有可能的吧。
腦海里轉(zhuǎn)動著這些念頭,但楚行并沒有在這種問題上糾結(jié)太久,不管怎么說異宿乙凌日都是四個月之后的事,而樂園的動作再怎么迅速,也不可能在這一周里解決問題,時間還相當充裕。
比起把精力完全集中在樂園的應對措施,與奧納蟲族可能存在的異動之上,還不如把目光轉(zhuǎn)向偌依曼的那個計劃上。
因為樂園的應對方針有所變更的因素,在各種問題上樂園一改往日保守的應對態(tài)度。
原本偌依曼那受限頗多的實驗更是一路綠燈,進度一夜間就提升了不少,距離實驗裝置完成的日子已然不遠。
回到地燭堡自己購買下來的小屋后,楚行隨意填寫了一個不著邊際的方案就當做自己的報告提交上去了,雖然有著卡里托分體的潤色,但這份提議還是在初步篩選中落選了。
雖然這個結(jié)果本就在他預料之中,但看到樂園真的沒有二向箔后,楚行在感覺安心了不少的同時,隱約也有些失望。
畢竟二向箔的二次元化對不少死宅來說,具備著獨樹一幟的吸引力。他雖然不是死宅,但紙片人老婆還是有的,反正樂園世界的命并不重要,還不如趁機體驗下紙片人的世界。
但這種愉快閑暇時光轉(zhuǎn)眼即逝,在楚行提交報告后不過兩天,距離完成初步篩選交由市民們進行投票的第二階段仍有1天的時刻,新的情況發(fā)生了。
也許是樂園立刻清除奧納蟲族的決意被對方所察覺,使得奧納蟲族有了新的變化。
在各大海域都出現(xiàn)了奧納蟲族的原生聚合體,這些新增的聚合體在海床之上舒張展開,如同那些先頭部隊一般化作能夠孕育新生命的菌毯。
但這一次他們沒有再制造戰(zhàn)爭子體了,而是創(chuàng)造出了一個新生的文明,一種樣貌酷似章魚的智慧生命體。
四只粗壯的觸手承擔了它們在海水里的移動與工作能力,碩大的圓形腦袋下是發(fā)達的消化器官與內(nèi)臟,這是一種大腦占據(jù)了40%以上,身長不到50厘米的小型生物。
因為這些生物是在海底被制造出來的,所以遍布全球的樂園監(jiān)測網(wǎng)絡,也沒能第一時間察覺到他們的出現(xiàn),等到樂園察覺到這些小型智慧生物的時候。
這些擁有著不俗智力的智慧生物,已經(jīng)在奧納蟲族的幫助下在海底建立起了龐大的城市。
他們所食用的食物除了少數(shù)自己所采集的海藻以外,都是由奧納蟲族所合成的各類肉質(zhì)品,而這些無需為生存所擔憂的章魚人們,配合著奧納蟲族那恐怖的制造能力。
居然在短短三天里擁有了近百萬的數(shù)量,在不斷擴大的種群規(guī)模與奧納蟲族的制造力支撐下,這個種族的數(shù)量日益增長,只需要短短數(shù)周他們就能占據(jù)整個海底規(guī)模直達數(shù)億。
數(shù)量的增長并不被樂園放在眼里,如果需要采取人海戰(zhàn)術的話,大量鋪開工廠并進行生產(chǎn)的樂園,有把握每天都能制造出千萬臺二級無人機兵。如果不在意克隆人使用年限的話,生化克隆人軍團也能在短時間內(nèi)組成建制。
但這種做法毫無用處,數(shù)量再怎么龐大,炮灰仍舊只是炮灰。哪怕是上萬頂尖玩家操控著四系無人機兵,其正面戰(zhàn)斗力也無法抵抗一臺機甲。即使為這些無人機兵搭配上相應的戰(zhàn)爭器具,也最多能取得三成勝算。
但這些被奧納蟲族所制造出來的智慧生命不同,他們并沒有制造工具來試圖對抗樂園,他們只是安靜的待在海底重復著一件事。
那就是像奧納蟲族祈禱,排除吃飯休息與繁衍下一代的時間外,這個種族的所有個體都在祈禱,向著奧納蟲族祈禱。
等到樂園弄清楚這個問題的時候,這些章魚人的數(shù)量已經(jīng)有千萬級了。
即使樂園投放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奧納蟲族原生聚合體也會擴散開,形成一個巨大的防護罩使用大量奧納原能來進行抵擋。
但對于樂園派遣少量無人機兵綁架個體的行為,奧納原生聚合體并不會對此產(chǎn)生過多反應。
他們并不介意這個種族少量個體的死活,他們所關注的只有這個種族的數(shù)量。
坐在偌依曼面前的楚行皺著眉頭翻閱著眼前的文件,這是樂園從俘獲的章魚人口里得到的情報。
這些章魚人自稱畢璐末,在他們的語言里有著一無所有的禱告者之意。雖然他們的大腦相當發(fā)達,智力程度也足夠高,但他們卻沒有正常生物應有的一切欲望。
他們無法從進食與睡眠中獲得任何快樂,繁衍后代與藝術創(chuàng)作都無法為他們帶來滿足感,唯有禱告才是他們生命里的一切,所以他們也習慣了以一無所有的禱告者來自稱。
他們雖然沉迷于禱告之中,但卻沒有創(chuàng)建任何宗教,所禱告的對象也并非是神,至少在這些禱告者的語言里,他們并沒有把祈禱對象當作神明。
作為他們祈禱對象的奧納蟲族,在他們的語言里被稱作納爾科烏特,意思是統(tǒng)合一切存在的系統(tǒng)。
但對于奧納蟲族為何會有這個名稱,他們本身并不了解,也沒有興趣去知道,他們只遵循著唯一的生存目的而活著,那就是不斷的對納爾科烏特獻上禱告。
他們似乎有著屬于自己的歷史,但這些可悲的生命對自己的歷史根本沒有任何想法,他們不僅沒有傳承歷史的思路,甚至就連一切人際交際都不存在,他們的社會已經(jīng)單薄到只剩下禱告這一件事情了。
他們那少得可憐的歷史與記錄,是混雜在禱告詞中流傳下來的。
根據(jù)作戰(zhàn)指揮中心的技術人員分析,這些章魚人原本也應該是一個獨立的種族。在他們的文明飛速發(fā)展的時期,他們遇到了生命里的唯一價值,也就是為奧納蟲族獻上禱告。
這些說辭大約是后人所美化過的,使之符合他們價值觀。
如果以樂園的視點來看待的話,那就是這個可悲的種族被奧納蟲族所侵略,并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改造,最終只剩下禱告這一種生存方式。
這些章魚人作為以禱告為生的種族,一族的禱告詞自然不會只有那么一兩句,事實上他們的禱告詞足足有數(shù)萬篇,其禱告的內(nèi)容涵蓋了納爾科烏特行駛各種能力的方方面面。
而近期他們所禱告的主要詩篇則是強大贊美詩與遠行贊美詩,遠行贊美詩篇的效果與含義此刻樂園還無法理解,但強大贊美詩的現(xiàn)象已經(jīng)被樂園所偵測到了。
那就是原本需要明確生命意義才能英雄化的戰(zhàn)爭子體,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需這些繁瑣的條件了。
甚至即便是此前英雄化程度最高的歷戰(zhàn)凱撒,那擁有著能夠包裹住全部身體的奧納原能,而且部分器官由奧納原能異化而成,具備特殊能力的個體。
此刻也只不過是尋常的小兵而已,少數(shù)極端強大的個體,在樂園的評級里已經(jīng)取得了7的評價了,是有能力與一部分機甲相抗衡的戰(zhàn)爭兵器了。
“這些章魚人的祈禱,真的能給奧納蟲族帶來力量么?”揮手關閉了眼前的情報窗口,楚行皺眉問到。這種突入其來的變化,不僅沒有出現(xiàn)在記述的泥版所預言的未來里,更讓他有些難以相信。
借助祈禱來強化自身這種事情并不罕見,但這種常見僅限于那些信息不依附于物質(zhì)的世界,前世所生活的眾神世界便是如此。
強大的先天神依靠法則與權(quán)能來生存,而弱小的凡人則匯聚眾生信仰來構(gòu)成自己的成神之階,這些后來者被稱之為信仰神。這種利用方式雖然粗暴,但技術含量并不低,這可不是之前奧納蟲族那半作弊一般的精神力量了。
因為這個世界是不同的,這里是物質(zhì)是唯一基石的世界,冰冷而又死硬且毫無浪漫的世界。能量只是物質(zhì)運動轉(zhuǎn)換的量度,信息則是物質(zhì)上所攜帶的特征而已。
這種世界本來就不應該具備任何超凡的基石,就像現(xiàn)實那樣,無論時間多么推進,仙神也不會出現(xiàn)在人的眼前。
凡人能依靠科技做出不可能的事,也許能開放出念力,也許能開發(fā)出所謂的超能力。
但信仰之力在這種世界永遠都沒法成立,這不是盲點與發(fā)展方向的問題,而是打從一開始這種力量就被世界所否定了。
“事實就是如此,他們的祈禱就算不能提供力量,至少也是一種鑰匙?!辟家缆隍T士團食堂那冰冷的合金椅子上隨口回答到。
受限于戰(zhàn)爭子體們實力大增的危情,原本清閑的鋼之騎士們也開始忙碌了起來,至少楚行是沒有多少時間泡在游戲里,必須時刻待在騎士團駐地,等待著隨時都可能到來的防御指令。
“我知道,我只是想說他們這個推論,這種祈禱能提供能量的推論,完全不科學。”楚行無奈的說道,在沒有和偌依曼講述前世所給出的遺產(chǎn)前,他無法和她描述這種方式到底有多么不合理。
他雖然沒有偌依曼那么聰明的腦袋,但也知道什么才是真正應當保守的秘密,前世所給予的常識毫無疑問就是他最好的起點了,這個時間段可不能大肆傳播。
“從你這個異世界來客嘴里,說出科學這個詞還真有點微妙呢?!辟家缆贿呥h程操控著自己的角色搭建組建實驗機器,一邊毒舌的回應到。
“當然你說的也很有道理,但凡事都有例外與意外。就算真的存在拉普拉斯之妖,那么它永遠都只能是相對,沒法成為絕對。
換句話來說,只要可能性不是零,就代表著一切皆有可能。
比起思考他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覺得你更應該關注下其他情報。
我們樂園人類可是被畢璐末稱之為寇特烏比路,在他們的語言里有著叛逆的同胞,系統(tǒng)之外者等多重意思。我想僅僅只是這一個稱呼,你就應該能理解不少事情了吧?
畢竟你是打算要超越我的人,沒有這種程度的智慧可很難做到的。
順帶一說,奧納蟲族們所修建的異星生物雕像,是一種被畢璐末稱之為庫庫爾的存在,意思是最為古老的存在和系統(tǒng)締造者與管理者。
這說明我們還是猜對了奧納蟲族的主人到底是誰,也不算是完全對他們不了解,這可是我們現(xiàn)在唯一值得開心的地方。”
“古老者?”對于偌依曼所說的話語,楚行起初并沒有什么特殊的感覺,但直到偌依曼說到古來的存在這一個形容詞。
他腦海里突然出現(xiàn)了這個簡稱,也同時想起了有關古老者的描述詞,相較于COC跑團里的那直觀的插畫來說。
自己所看到的雕像確實與之毫無關聯(lián),但如果只提煉出特征的話,那個形象真的很符合古老者的描述。
“居然是古老者?!背袚嶂~頭無奈的低語到,凡是知道古老者與瘋狂山脈等詞匯的人,都應該理解他此刻的心情是有多么復雜
看著楚行那怪異的舉動,偌依曼的臉色也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從舉止上來說他似乎認識這個外星種族?
“你認識他們?”偌依曼那酒紅色的瞳孔注視著楚行,聲音里也帶上了好奇的神色,就算她再怎么天才,也終歸還是人,也會有不知道的事情存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