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兩個瘋子
面對醫(yī)務室緊閉的大門,凱文一邊用右手撫摸著自己的頭頂,一邊在心中為安迪而感到擔憂。
“真的沒有問題吧?”
他喃喃自語著,并且時不時的看向門把手,也不知道是在說自己還是在說安迪。
盡管在喝下藥劑之后,他的那種眼前發(fā)黑、頭暈眼花的癥狀已經完全消失了。
這代表著那顏色【詭異】,味道也很【詭異】的藥劑的的確確是純正的生命藥劑…………最起碼可以當做生命藥劑來進行使用。
可越是這樣…………越是代表著這一位新來的校醫(yī)大概、可能、有很大程度上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善良的、友好的校醫(yī)。
畢竟…………
“……………我從來都沒有聽過有這種味道的生命藥劑…………也就是說我還是被當成試驗品了吧?就跟以前一樣…………”
再次撫摸著自己以前曾長出過植物的頭頂,凱文顯得有些愁眉苦臉。
因為他本來的發(fā)色是鮮紅色,而正是因為曾長過奇怪的植物,他的頭發(fā)才從過去的鮮紅色變成了如今的暗紅色。
“呼————不過我怎么樣都無所謂…………安迪…………會發(fā)出‘Tekeli--li!’這種聲音,怎么想都很奇怪,我要不要跟羅恩說一…………”
在醫(yī)務室門口來回踱步的凱文猶猶豫豫的想要回去找羅恩幫忙。
可正當他打算這么做的時候,從醫(yī)務室中傳來的一聲巨響以及一些細小嘈雜的響動聲、悶哼聲就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欸?什么聲音?是打起來了嗎?”
以為是安迪又開始發(fā)瘋了的凱文微微躬身想把鎖偷偷撬開,看看里面的情況。
但就在他剛拿出細長鐵釘的時候,門就自己打開了。
面無表情的雙馬尾女仆從門縫里探出頭來,給人的感覺有些微妙的可愛。
它輕輕的撇向凱文拿著的【撬鎖神器】,語氣中帶著淡淡的疑惑,“請問您想做什么?”
“啊……我…………”
臉色有些泛紅的凱文立刻尷尬的把鐵釘收了回去,吞吞吐吐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淡藍色的眼睛有些飄忽。
“實際上……那個……我…………”
“…………瑟斯塔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边@么說著的雙馬尾女仆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主人讓我告訴您,治療時間會很長,如果您還有其它要做的,可以先離開這里,不必繼續(xù)等待?!?p> “沒關系的…………我可以等的?!?p> 對安迪實在是不太放心的凱文搖了搖頭。
隨后又問起了剛才所造成的那道巨大響聲的原因。
“關于剛才的那個聲音……女仆小姐……里面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并沒有發(fā)生什么?!泵鏌o表情的瑟斯塔說話極有說服力。
“只不過是摔碎了一個瓶子罷了?!?p> 假裝自己沒有看到凱文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瑟斯塔隨意的應付完凱文之后就把門關上,站回了醫(yī)務室的角落。
藍色的眼睛印出了阿塞利亞以及安迪的身影。
“現(xiàn)在能夠好好聽我說話了嗎?斯夫列卡奇輔理(注:主教輔理)?”
重新把手套戴回去的阿塞利亞靠近安迪,翠色的眼睛中似有一股能安定人心緒的魔力。
此時此刻,安迪灰色的眼睛不再像是之前那般迷茫。
就像是突然間就分清了什么是真實,什么是虛幻一樣,安迪的眼中有了光彩。
見狀,阿塞利亞回到原位,給了安迪一些自我調節(jié)的時間。
坐在沙發(fā)上的安迪偏了偏頭,有些痛苦的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笑容間多了幾分苦澀,深藍色的頭發(fā)也形似枯草。
“…………啊…………感謝您的幫助。如果不是你打在我肚子上的這一拳頭。我大概就永遠迷失在那夢境中的世界了…………”
“不需要感謝我。因為我以前認識的一個朋友跟你的情況也差不多?!?p> 親自為安迪倒了一杯熱紅茶,阿塞利亞接著開口。
“能否告訴我……像你這種不受控制的情況有多久了呢?”
“…………有多久了呢…………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不過我為什么會這么說?”
說話間,安迪的眼睛又開始迷茫了起來。
“我現(xiàn)在是不是還在夢里?”
“不…………”
直接把一塊方糖丟進自己的嘴里,感受著方糖在自己口腔中化開的那種感覺,阿塞利亞含含糊糊的開口。
“我現(xiàn)在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你正處于現(xiàn)實之中。”
“………………那你是什么人?”
喝了一口什么也沒有加的紅茶,安迪問出了一個很傻瓜的問題。
“我是一名很普通的醫(yī)生?!?p> 繼續(xù)往嘴里塞了一塊方糖,阿塞利亞很隨意的做著自我介紹。
“不,你不是?!?p> 聽到阿塞利亞的言語,安迪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茶杯,“我們是一樣的。我們都在夢境與現(xiàn)實的間隙中游走著。感受著那些未知的事物、破壞著一切的一切,手刃著不知道是好還是壞的同伴…………”
“安迪·斯夫列卡奇輔理。你現(xiàn)在聽著,你的周圍什么也沒有?!?p> 失去笑容的阿塞利亞面色淡淡的,語氣依舊溫和,卻多出了一些警告的意味,“你是人類?!?p> “…………我知道?!卑驳宵c了點頭,變得有些神經質,“可也正如同你從第一眼起就知道我是誰一樣。我也知道你是誰,因為我們是同一類人…………”
感覺這樣繼續(xù)下去就是一個錯誤的阿塞利亞開口打斷安迪的話語。
“好吧,斯夫列卡奇輔理,是我錯了。我們的談話可以在你吃過藥之后再繼續(xù)…………”
“阿塞利亞……不,曾經也是【紅帽子】中的一員的阿基曼主教。能否告訴我。你是如何從夢境中完全脫離出去的呢?”
瞇起眼睛,視線直直的射向阿塞利亞,安迪問出了一個對阿塞利亞來說極為敏感的問題。
“不,我不是主教。你認錯人了。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執(zhí)法者?!?p> 阿塞利亞面色不改的進行著誰也不相信的解釋。
“盡管我不知道你是從哪里得到這個消息的,可是…………”
“請告訴我。阿基曼主教。你到底放棄了什么?”
在這一刻,安迪以及阿塞利亞的醫(yī)患角色似乎是顛倒了過來。
安迪的追問就如同一把匕首,一刀一刀的劃著阿塞利亞的心臟。
“你現(xiàn)在真的還是人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