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月光像泡過豆腐的清水,朦朧纖細(xì),一間普通的臥室中,一對中年夫婦相擁而眠。
突然,妻子睜開眼睛,湛藍(lán)色的眼瞳毫無神采,像死人的眼睛一眼。
妻子下床,一步一步動作機械地離開了臥室,丈夫睡得很死,沒有蘇醒的跡象。
黑暗似乎無法對她的視線造成影響,她穿過客廳來到不大但井井有序、窗前攀附著紫藤花的廚房中。
只見她拿起菜刀和和一個碗跪在地上,用菜刀割開左手碗,用碗接住涌出的血,然后放下菜刀,用右手食指沾血在大理石磚地上畫出一個詭秘的圖案。并且,整個過程中,她面無表情,仿佛沒有生命的提線木偶。
那個圖案是一把大劍和一把鉤刃相交,也不知象征著什么。
“騎士們,吾等獻(xiàn)上罪孽之血,蘇醒吧,順著血的指引跨過無盡的黑暗降臨吧!去解救爾等之王,奏響黑血與烈火的贊歌吧!”她微微仰頭,嘴唇張合,吐出的聲音卻是一個虔誠的男人聲音。
然后她起身脫掉全部衣物,跪下,拿起菜刀朝胸口揮下……沒有慘叫,直到凌晨三點多丈夫被尿意催醒,路過客廳時聞到了那股濃重的血腥味,去廚房查看,慘叫聲才響起。
清晨的陽光為房間披上一層金黃的斗篷,亞當(dāng)睜開眼,看著懷中艾麗莎的美麗睡顏,幸福一笑,低首在她白皙無暇的額頭溫柔一吻。
“我的小公主,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亞當(dāng)撫摸著后者的臉頰,小聲自言自語道。
“艾麗莎也是?!焙笳咄蝗槐犻_眼睛,甜甜一笑,說。
二人目光交融,像一粒火星飛進(jìn)一堆潑上了銀油的干柴堆中。
“咚咚”瑪利亞不合時宜地敲響門,在門外喊道:“主人,早飯做好了,桌上有你的信,我先去上班了?!?p> 氣氛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總是悄無聲息地到來,然后明目張膽的飛走。
“知道了!”亞當(dāng)?shù)哪樕袼虻那炎樱雮?cè)的身子重新躺正,無奈地喊道。
艾麗莎噗嗤一笑,鉆進(jìn)被褥里。
大約半個小時后,滿足的亞當(dāng)和艾麗莎起床,洗漱后穿著睡衣來到一樓客廳餐桌旁。
早餐被蓋子蓋著,顯然瑪利亞也料想到二人可能不會馬上起床的情況。餐具旁有一封信,沒有郵票和署名。
柯利弗?亞當(dāng)在椅子上坐下,艾麗莎熟練地坐在她懷里,掀開蓋子,拿起刀叉切開牛排。
亞當(dāng)拆開信封,拿出里面的信攤開閱讀起來,艾麗莎叉起一塊切好的牛排喂給亞當(dāng)。
嚼著七分熟的牛排,亞當(dāng)?shù)哪樕驗樾派系奈淖种饾u凝滯。
親愛的艾倫先生
艾倫先生,萬分感謝您幫我解決了鏡徒,但在這我必須告訴你一個糟糕的消息,我回來后對自己進(jìn)行了測試,發(fā)現(xiàn)……我身上的詛咒并沒有消除,雖然不清楚這是怎么回事,但尼爾·溫莎并不是給我下詛咒的那個鏡徒。鏡徒……不止一個!我們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我需要閉關(guān)準(zhǔn)備一個東西,一個或許能救我的東西,如果你推理出了什么,請去做吧!
你的朋友-偉大的巫術(shù)改革者-靈魂巫師柯利弗·尼科爾
“亞當(dāng),怎么了?”艾麗莎察覺到了前者不對勁的臉色。
亞當(dāng)放下信,摟住艾麗莎盈盈一握的柳腰,神色平靜地說:“昨晚我殺死的鏡徒并不是給柯利弗下詛咒的那個,鏡徒不止一個?!?p> “誒?可是昨晚戰(zhàn)斗的時候,那個鏡徒明明都承認(rèn)了是他下的詛咒?!?p> “我想,他是為了保護(hù)某個人,某個他愛的人?!?p> “難道他妻子也是鏡徒變的?”
“不,不是莎倫·諾頓。還記得那天他送我們?nèi)シb街的時候,車上還有什么人嗎?”
“莎莉!”
亞當(dāng)回想起之前在小莎莉臥室里與她的對話:
“小莎莉,你是你父母的親生女兒嗎?”
“是啊,爸爸媽媽都說我是他們最寶貝的親生女兒,雖然有壞蛋說過我是野孩子,但我就是爸爸的親生女兒!難道,怪叔叔你也覺得莎莉是野孩子嗎?”
小莎莉當(dāng)時說的是她就是爸爸的親生女兒,而并非爸媽的親生女兒!
當(dāng)然,這并不意味著尼爾就是無辜的,亞當(dāng)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一個推測:鏡徒維持偽裝應(yīng)該只需要兩個月捕食一次,尼爾和小莎莉的捕食時間剛剛好錯開一個月,無巧不成書,這才讓亞當(dāng)以為只有一位鏡徒,且一個月捕食一次!
“莎莉估計已經(jīng)躲了起來,她是鏡徒,能隨意變化,我們找不到她的?!卑惿贿呂箒啴?dāng)牛排一邊說。
“沒事?!眮啴?dāng)抬起右手,一團黑炎在手心燃起,說:“現(xiàn)在我的黑炎已經(jīng)能灼燒靈魂,就算是對上昨晚的尼爾,我也能戰(zhàn)勝,我不會有危險的。至于柯利弗,那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嗯?!?p> 柯利弗的實驗室中,蓬頭垢面的他站在石臺前正在進(jìn)行著復(fù)雜的巫師實驗,石猴罕見地沒有鬧騰,而是遵循他的指令幫他拿來各種材料,幫助著他完成這場性命攸關(guān)的實驗。
昨晚與鏡徒的一站讓柯利弗深刻認(rèn)識到鏡徒的力量,雖說他用裂魂之術(shù)破開了紫鏡魂域,但那是在亞當(dāng)拼命拖住了鏡徒的情況下。
雖然亞當(dāng)也受到了詛咒,但柯利弗有種預(yù)感,迷霧恐怕只會帶走他一個人!
墻上的古老機械時鐘噠噠地走著,那是他生命的倒計時。他身上的睡衣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一夜沒睡加上使用了裂魂之術(shù),他現(xiàn)在的精神就像拉滿弦的弓上的箭,隨時可能飛出去。
中午時分,伴隨著藍(lán)紫色光輝閃耀交融,石臺半球坑里的藍(lán)紫色液體凝結(jié)成一塊大拇指甲蓋大小的雙色橢圓晶石。
成功了!
“色猴,把這個和信一起交給他!”柯利弗有氣無力地對旁邊石猴說了一句。
緊繃的弦松開,箭矢飛出,他坐倒在地,天旋地轉(zhuǎn),昏迷倒在地上。
雙方的靈魂相通,石猴知道柯利弗并無大礙,只是精神消耗過度。
它跳上石臺拿起那塊漂亮的晶石,塞進(jìn)旁邊的信封里,拿著信封跳出窗戶,靈活地來到屋頂,在屋頂間穿梭,全速奔向亞當(dāng)?shù)淖√帯?p> 街道上的行人察覺到在危險屋頂上移動的家伙,好奇地張望,但石猴的速度很快,他們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