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在等我

　　大晚上的，對著鏡子削蘋果，當(dāng)然不會發(fā)生什么玄學(xué)的事。

　　彈幕都是一副掃興的樣子，要不是“奇怪的信號”又給王海刷了一波禮物，他這直播間恐怕比廣寒宮還要冷。

　　房管：宮涼家的貓：謝謝“奇怪的信號”贈送的10個金剛罩

　　大蒜炒香蕉：老板今晚真大氣啊！

　　……

　　王海被禮物砸得有些蒙，以前他直播間人氣最旺時也只刷到2000000金幣，今天晚上他也沒做什么，不過是削了一個蘋果，就收到4000000金幣，與斗魂五五開，也就是入賬2000塊。

　　有古怪。

　　王海點(diǎn)開粉絲榜，“奇怪的信號”這個名字理所當(dāng)然占據(jù)在一位，只是奇怪的是他沒有牌子，系統(tǒng)還沒有給他發(fā)放牌子，也就是說他之前并不是他的粉絲。

　　難道他對我一見鐘情？

　　還是打游戲輸了需要報(bào)復(fù)性消費(fèi)？

　　帶著這些疑問，王海把粉絲榜的界面撤去，重新看回互動內(nèi)容，只見彈幕已經(jīng)刷新了好幾頁。

　　辣妹：這人是怎么回事？私生飯？

　　左拳右拳：這種發(fā)言有點(diǎn)讓人恐懼

　　大蒜炒香蕉：可能是因?yàn)闆]有看到主播的前世，所以瘋了

　　……

　　鼠標(biāo)向上劃，王海找到了引起熱烈評論的第一條發(fā)言。

　　奇怪的信號：現(xiàn)在儀式已經(jīng)完成，我今晚就來找你。

　　嗯……這是什么，應(yīng)該只是個玩笑吧！

　　王海假裝鎮(zhèn)定的與觀眾道別，光速下播。

　　“叮?！６！?p>　　是手機(jī)有電話進(jìn)來。

　　王海拿起手機(jī)，見是一串陌生的號碼，他立刻按了紅鍵，只是沒過多久，手機(jī)又響起來了，一共按了四次，來到第五次時，他才按了通話鍵。

　　“喂？”

　　“太平市十三區(qū)的靜安公寓怎么走？”語氣里滿是不耐。

　　“……”

　　王海的思緒突然被帶去非常遙遠(yuǎn)的地方。

　　這種分辨不出男女的聲音他之前聽到過，那是在一個光線非常暗的密道里面，周圍還飄浮著一股難聞的潮味。

　　這是竊語者的聲音。

　　他絕對不會認(rèn)錯。

　　那聲音的聲線非常微妙，聽著不像是從喉嚨發(fā)出來的聲音，以至于王海每次聽完后都會想，竊語者是不是沒有稱之為喉嚨的東西，它們的發(fā)聲部位很有可能是在腋下。

　　電話還在通著。

　　王海沒有回話，只把電話迅速掛掉。

　　“不會是因?yàn)槲夷苡涀∷鼈?，它們就找上門來了，還是說是因?yàn)槟敲妒?，可是那枚石戒又不在我這?！?p>　　想起那枚石戒，王海的腦海里就突然浮現(xiàn)出一幅奇怪的畫面。

　　空曠無人又沒有雜草的泥地上，一塊約莫十尺長的大石頭深深陷在泥坑中，深藍(lán)色的天空之上，掛著的是兩個冷冷的滿月。

　　“從來沒有看見過的畫面，為什么會想到這些？”

　　皺眉搖頭，他走向那扇已經(jīng)被重新裝上的玻璃窗，抬頭看天上的月亮。

　　今天是十二號，高高的天空只掛著一個彎月，清冷的光打下來，照得路邊的植被綠得慘白。

　　樹旁有一條人影站著。

　　初見時王海還以為是自己錯把電桿看成人，直到那人昂起頭看向他這邊，他才確定那是一個穿著黑色帽衫，脖子上還圍著一條圍巾的男人。

　　這么熱的天還穿帽衫圍圍巾？

　　王海想著，只覺得身上都要被熱得出汗，他拿起遙控器把空調(diào)降低一度，再向窗外看時，只見人影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馬路中間，抬著頭看向他這邊。

　　王海心覺詭異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冷，等他拿起遙控器把空調(diào)升上一度，調(diào)回原來的27度再回頭時，人影已經(jīng)橫穿馬路，來到公寓大門前的路燈下。

　　那人再次抬起頭看向他這邊。

　　可惜的是，明亮的燈光并不能讓王?？辞逅哪?，他只勉強(qiáng)地看到那人的身形又高又寬。

　　在王海的記憶中，完全不存在與他身形相符的人。

　　雖然覺得奇怪，但對方看向他這邊也不一定是在看他，有可能是因?yàn)檫@么晚他這里還亮著燈，一時好奇，這才停下來看他。

　　王海把白色窗簾拉起，關(guān)了燈，開始上床睡覺。

　　這一夜王海感覺自己睡得十分不踏實(shí)，總覺得有一種壓迫感向自己襲來，壓得他喘不過氣，可是當(dāng)他點(diǎn)亮燈光起來，卻又怎么也沒發(fā)現(xiàn)，壓迫的感覺也消失不見。

　　就這樣輾轉(zhuǎn)不安，一夜過去，第二天的早晨，王海成功地頂著兩個黑眼圈起來。

　　“隨緣，你昨天晚上有沒有感覺不對勁？”

　　“沒有?！?p>　　“可能是我想多了?！?p>　　王海從床上起來，拉開窗簾，讓陽光透進(jìn)來。

　　早晨的靜安公寓是最熱鬧，有在小公園晨練的大爺大媽，還有穿著整齊準(zhǔn)備去上班的年輕人，不肯去學(xué)?？摁[著的熊孩子，以及現(xiàn)在綠化樹下的黑色帽衫男。

　　如果王海沒有看錯，那人好像就是昨天晚上盯著他這邊看的男人。

　　只是就算現(xiàn)在天亮，住在七樓的他依舊看不清他的臉。

　　而且最神奇的是，在男人身旁經(jīng)過的行人似乎對他的存在也沒有多大反應(yīng)，坐公交車的坐公交車，叫出租車的叫出租車，走走停停那么多人，沒有一個人曾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一秒。

　　直到有一個玩著皮球的小男孩不小心把球踢到他腳下，他才被人注意到，只是這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小男孩抬頭看了他一眼后就哭了，直到有一個女人把小孩帶走，男人也未曾和誰說過話。

　　“那人究竟是誰？”

　　王海每天都帶著這個疑問看著，截止今日，男人已在外面連續(xù)站了三天，王海不知道他中途有沒有上過廁所或是去吃飯，他只知道每次當(dāng)他看向窗外時，男人都會若有所感抬頭看向他這邊。

　　他似乎正在等人。

　　他正在等我。

　　王海被自己腦中突然蹦出來的想法嚇到，他迅速拉上窗簾，沒有再跟男人發(fā)生任何意味不明的對視。

　　夜很快再次降臨。

　　這天晚上王海再次睡得不太安穩(wěn)。

　　他總感覺有無數(shù)只眼睛藏在黑暗中盯著他，可是當(dāng)他開燈時，他又什么東西也沒有發(fā)現(xiàn)。隨緣也是，他甚至不明白王海為什么會如此不安。

　　真相在第二天早上揭曉。

　　王海的家，無論是客廳還是浴室，亦或是廚房和他的臥室，光滑的地板上都留有一層黏糊糊的水漬，它們無色無味，靜悄悄地向王海宣示——它昨晚來過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