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了三星符箓,但也架不住路途上的消耗。陳坤只能尋了一座小鎮(zhèn)進行補給。小鎮(zhèn)名叫梅花鎮(zhèn),也算繁華??粗约航渲咐飪H剩的幾十張符箓,陳坤覺得這一次一定要備足四五千張才好上路,不然這符箓要是用完了,自己就真的玩完了,靈石可以沒有,但是符箓不能沒有。索性花了十幾萬買了刻畫材料幾萬份,然后找了間小店熬夜畫符箓。
七天之后,陳坤走出小店。滿臉的胡茬子,和煞白的臉色,都顯得格外的蒼老,倒是真像一個佝僂的老頭子。這次有些用力過度了,刻畫五萬多張三星符箓,簡直要死人的節(jié)奏。
陳坤在街上走了兩步,覺得有些乏力,便找了一個能曬到太陽的臺階坐了下來。陽光有些刺眼,但曬在身上暖呼呼的,格外舒服。
閉著眼睛享受陽光的陳坤,被一個東西碰到了腳丫子。陳坤睜開眼睛一看,是一個球,隨手便撿了起來。不遠(yuǎn)處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跑了過來。
陳坤看到這個小孩,感到格外親切?;蛟S是因為小孩的無暇、天真,讓陳坤想起了自己小時候。陳坤便將小球拋給小男孩,小男孩也不怕生,與陳坤玩到了一起。一會爬到陳坤背上,一會又坐在陳坤腿上,玩得很開心。
陳坤見玩了半天也沒有大人來巡,開口問道:“小家伙,你叫什么???”
“我娘不讓我說?!毙〖一镏还芡媾约菏掷锏那?。
“那你是哪家的小孩啊?你家大人呢?”
聽到陳坤的問話,小家伙也不理會,只是將球又拋給了陳坤,陳坤也不再詢問,繼續(xù)曬著太陽與小孩一起玩球。
“晨兒,你怎么到處亂跑,你知道為娘有多擔(dān)心嗎?”
聽到這這話,坐在陳坤腿上的小男孩立馬起身,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娘親,孩兒知錯,以后再也不亂跑了?!?p> 刺眼的陽光穿過少婦的身姿,陳坤瞇著眼看了半天,也看不清楚她的模樣。直到少婦走進他的身旁,點頭謝過,徑自帶著小孩離去,陳坤這才傻了眼。
那是雙兒,自己朝思暮想的雙兒。陳坤布滿血絲的雙眼睜得老大,生怕錯過每一處細(xì)節(jié)。五年沒見,雙兒的模樣還是那般,與記憶中的一樣,與想象中的一樣。
陳坤霍得站起身,加快步伐追上前去。與雙兒的一幕幕在腦海里閃過,能夠見到你是多么得幸運啊,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這樣的聲音一直在陳坤的腦海里回蕩。
快要綴上雙兒時,陳坤就要喊出的“雙兒”二字卻卡在了喉嚨口,因為他終于注意到了雙兒牽著的小孩,原來這小孩便是雙兒的兒子。她已經(jīng)成婚了,并且有了孩子。我是多么想與你相認(rèn),可我……可我怎能去打擾你現(xiàn)在的生活……
雙兒發(fā)覺身后有人,便微微側(cè)頭,看到正抬起手怔怔看著自己的老頭子,也并沒有多說話。點頭示意之后,加快了離去的步伐。
而陳坤只能站在那里,不敢前行。他努力地想記住現(xiàn)在雙兒的模樣,頭發(fā)高高的盤起,一根銀簪插在發(fā)束上,并沒有太多的裝飾。而那銀簪是那么的熟悉,那是自己花了二十兩銀子送給雙兒的第一份禮物。沒先到她至今還戴在身邊,我知道你是記得我的,但我卻不敢與你相認(rèn)。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我曾想過再次見到你,我會毫不猶豫的將你緊緊的擁入懷中,深深地抱著你,深怕你會離開,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不想再失去你,不想再看不到你的身影,不想再聽不到你的聲音,不想再過沒有你在身邊的日子……可是,我卻不能。不能讓你為難,不能將你擁入懷里,不能與你相認(rèn),不能……
陳坤忍不住的淚水順著臉頰不停地流,那是奢望的淚水,那是幸福的淚水,那也是祝福的淚水。這時他終于明白,什么叫我只希望你能夠幸福。陳坤悲切的心不停地顫抖:我終于找到了你,可我卻無法給你幸福。原來愛一個人,不一定是擁有,或許是放手??墒悄哪苣菢虞p易的放手,那句:雙兒,你過得還好嗎?只能當(dāng)做一種回憶,藏在自己的內(nèi)心深處。
盡管雙兒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了很久,但那一身寬松的紫花紋羅裙,盡管是背面,感覺依然是那樣的熟悉。陳坤牢牢的刻印這那道身影,不想忘記,也不想失去?;蛟S以后不能再見面了,但我會記得你的模樣,你是我最愛的女人。我不愿意自己的記憶被時間淡化,我也不愿意時間將你老去。
良久,陳坤收住了滑落的淚水。遺憾嗎?遺憾!沒能相認(rèn),或許是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滿足嗎?滿足,只要看到你過得好,哪怕我不在身邊,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幸福嗎?這個詞如同尖刀一樣絞痛著陳坤的內(nèi)心,只要你幸福,我就幸福。放手吧,一個聲音一直在陳坤的耳邊呼喊,可陳坤哪里舍得。五年的思念,十多年的朝夕相處,怎能放得下。
夕陽的金輝灑在了陳坤的側(cè)臉上,臉頰的淚珠映出閃閃的光芒。那是幸福的光芒,那是滿足的眼神,但那也是心痛的淚水。陳坤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最終看著空無一人的前方,陳坤告訴自己,該上路了。
雖然告訴自己該上路了,但走出去一天的陳坤又回到了梅花鎮(zhèn)。他沒有進入梅花鎮(zhèn),只是在鎮(zhèn)外的小山上傻傻的看著小鎮(zhèn),他多么希望能再看一眼雙兒,哪怕是遠(yuǎn)遠(yuǎn)地,可是雙兒卻沒有出現(xiàn)。
好幾天都沒有發(fā)現(xiàn)雙兒的身影,陳坤有些失望了。算了,或許是老天故意捉弄我。陳坤有些心灰意冷,剛要離去。卻聽得遠(yuǎn)處樹林中有刀劍碰撞的聲音,便隱了身形上前一探。
接近聲音的來源,陳坤聚目一看,欣喜萬分。視野中一片空地上,雙兒正在指導(dǎo)自己兒子練劍。
雙兒不停的指導(dǎo)小孩練劍,還不停的斥責(zé)著,有種怒其不爭的味道。但陳坤卻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癡癡地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雙兒,因為他知道,這是上天給他最后的一次機會了。他不可能這樣天天看下去。陳坤還臆想過,要是有相機能把雙兒的模樣拍下來,想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這樣也就不會如此痛苦了。
不知過了多久,陳坤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雙兒已經(jīng)不在,然后魂力發(fā)出探測周圍也不見身影,卻只剩下可憐的小孩依然在默默練劍。努力的回想一下,依稀記得雙兒最后一句話:練不會就不要回來,晚上被野狗吃了算了。
陳坤也不再多想,不再更多的奢望,或許這次自己真的該滿足了。這才看向小男孩,小男孩練得劍法好像有些熟悉,很像南木宗靈境武技秋風(fēng)落葉劍。畢竟南木宗大多數(shù)靈境功法都被陳坤的通天眼看過,也算熟悉??吹竭@,還真嚇了陳坤一跳。因為這小家伙已經(jīng)是靈境修為了,再想想自己十六歲才入靈的,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陳坤見周圍沒有其他人,便一個躍身出現(xiàn)在小家伙的旁邊。小家伙見有人來,也不分心,只管練劍。
陳坤看著小家伙心性沉穩(wěn)大為贊賞,“你為何練劍?”
“為了我娘?!?p> “剛才你娘說把你喂了野狗,你也不生氣?”
小男孩白了一眼陳坤:“我是不會被野狗吃掉的,我要練好劍法,保護我娘?!?p> 陳坤震撼,這么小的小孩,居然……
“你這劍法不錯。”陳坤不知道該如何贊賞小家伙。
“但發(fā)不出劍氣”,小家伙有些失望道。
“這個倒是簡單,這套劍法講究得是對靈力和劍道的運用。你用力過猛,會導(dǎo)致凝聚在劍刃上的靈力不受控制,所以你劈出去的時候,靈力自行渙散,無法凝聚成劍氣?!?p> 陳坤看了看還在用力的小家伙,說道:“現(xiàn)在你的劍招已經(jīng)很熟練,只是你不懂得如何控制靈力。你且先放下劍招,只需要在劍上打出靈氣即可,然后等熟練控制靈力之后,再配上劍招,應(yīng)該就能斬出靈氣劍刃了。”
小家伙詫異的看了看陳坤,“那該如何控制靈力。”
“你且看我”,陳坤舉起雙指,之間一寸靈鋒出現(xiàn)在指前,“只需要將靈力通過肩部、手臂、腕部,最后凝聚在指尖,然后控制靈力發(fā)出即可。你且來試試?!?p> 小家伙很認(rèn)真的凝聚靈鋒,才運轉(zhuǎn)了兩次,之見一道一寸長的靈鋒便出現(xiàn)在小家伙手上??吹年惱M愧不已,自己這靈境最弱算是坐實了。都入武王了,居然還被一個靈境小家伙給追上。
“咳咳,不錯,你現(xiàn)在控制靈鋒的長短,做到隨心所欲便算是成了。”
才試了兩三次,小家伙便可以隨意控制靈鋒。陳坤看了都自嘆不如,這簡直就是天才啊。比起南木宗的弟子,不知道優(yōu)秀多少倍。
“現(xiàn)在你配上劍招,再斬一劍試試看?!?p> 小家伙有模有樣認(rèn)認(rèn)真真的一劍劈出,果然一道靈能劍刃隨即迸發(fā),在前方的樹干上留下一道劍痕。小家伙看到劍刃,有些欣喜。然后向陳坤拜謝,朝林外走去。陳坤看著遠(yuǎn)去的小家伙,傳音道:“莫要告訴你娘見過我?!?p> 只聽得小家伙大聲回應(yīng)道:“曉得啦!”
陳坤再看看這孤冷的林子,看著遠(yuǎn)方的小鎮(zhèn),心道:再見了,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