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神獄。
龍荒的天牢里曾經(jīng)是空無一人的囚禁室,朝政清明里你很難找到有資格被關(guān)進囚神獄的罪犯。
有趣的是,只是皇位上換了個人,這座曾經(jīng)是盛世寫照的牢獄就開始關(guān)押起不應該進來的犯人。
黑漆漆的牢房里蔓延著無邊的痛苦與哀嚎,墻上血淋淋的斑駁完全是用鮮血洗刷而成的,慘叫與怒吼混搭在一起釀造別樣的殘忍。
所謂的囚神獄顧名思義,是連神都要囚禁的地方,像北修這樣有信仰的國家無一不都是反復地向龍荒抗議此地的不人道,但是總被先帝輕描淡寫的駁回。
他說,難道你們就沒有這樣的地方了嗎?
所以啞口無言。
但是囚神獄確實是龍荒最為血腥的土地之一,它被藏在龍荒城外的郊野之中也是因為害怕百姓們的恐慌,這里常年都是一些病態(tài)的罪犯和不正常的看守,情色和暴力在這里聚齊交匯,可以說這里就是龍荒境內(nèi)最大的非法之徒聚集地,但是在上一任皇帝的勵精圖治之下囚神獄逐漸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每一座單獨關(guān)押的房間里都不再有了租客,看守們也紛紛離去,囚神獄逐漸變成了荒蕪之地,一直到皇帝被毒害,這里才重新開始被啟用。
宇文翎很少來這個鬼地方,也只好小心翼翼,他的潛行功夫不錯,雖然大門的看守力度十分大,但他還是有辦法潛入的。
囚神獄是在一個山洞之中,門口的看守都被宇文翎打昏了過去,他下手極快以至于那兩人都來不及呼救就沒了意識,他在門口轉(zhuǎn)悠半天發(fā)現(xiàn)沒什么踩點的好方法,一旦想要溜進去就只能殺了門口的看守,那就過不多時就一定會有人發(fā)現(xiàn)他來劫獄,他的機會只有一次。
他火速地闖了進去,但依舊是不露半點聲色腳步,唯恐里面還有看守在。
望不到邊際的甬道內(nèi)相鄰的都是牢房,眼下是深夜連這些犯人都熟睡著,不過他們都只是低層級的犯人才只能住在這里。
他悄悄向黑暗深處走去,里頭還有更深層的牢獄,那里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死牢。
這里的入口是一節(jié)死水,要闖出去就必須淌水過,但這里的水沉重如金銀,一定濕透了就一定是走不了的路,身上的分量都足以把人壓垮,這里養(yǎng)了一條洪荒異種無齒鱷,看守們把它養(yǎng)大所以它都記得他們的樣子會載他們渡水,而一旦犯人逃脫走這條路就會死于它的撕咬下。
時間長了這里的河水都是赤紅色的,大半都是血水。
不過宇文翎有他的辦法,他躍上洞頂端扒拉著山洞頂端的乳石柱子摸了過去,好像整個人都緊緊地貼在了洞頂上。
他來到了關(guān)押巨頭的囚牢,房間里就是兩個正在吃夜宵的看守,從他們手里搶到鑰匙就可以走過這個房間去救下一個區(qū)域里頭的老尚書。
房間里頭傳來兩個看守的對話聲。
“他娘的,那個新來的女囚是真夠味,讓爺我今天好好舒服了一把!”
“聽說那個女的是個大人物,好像是什么公主的來路?!?p> 宇文翎聽了,不禁皺皺眉頭,對女囚下手一向為他所不齒,這也是他當年放走何餮獸的原因之一,不過在囚神獄這種本身就沒什么好名聲的地方有兩個變態(tài)的看守倒是也正常。
“嘖嘖,那兩條腿可真夠美的,聽她一直在叫令羽,估計是她心上人的名字,更是讓爺刺激死了。”
原先打算進去打昏他們的宇文翎忽然停頓下來,有那么一瞬間,他連呼吸都停止了。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怎么會丟個公主下來,不過還是便宜了我們兄弟!”
青筋暴起。
他的眸子都變得有些暗紅,好象是被即將到來的鮮血染紅了。
破門而入,“夏姬”劍指喉頭,他要這兩個賊子死無全尸!
可是被委派來看守囚神獄的又豈是一般人,這兩個看守都紛紛有所反應,一個手中的筷子斜行著飛了過去,閃過一絲耀眼的白光,竟然是暗器大家!
另一個扛起身邊的板凳當作盾牌且守且攻,進退有序,宛然武學名家。
想不到小小的囚神獄里竟然藏著兩名頂尖高手。
宇文翎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身邊高手就如螞蟻一樣滿地都是,不過在他眼里,這些人也只是螞蟻罷了,也許螞蟻成群會對他有點威脅,但眼下只有兩只螞蟻,頂多費點力氣原先一只腳踩螞蟻現(xiàn)在要用兩只腳罷了。
他雙手結(jié)印,猛然寸勁釋放,錘爛了用來抵擋自己的板凳。
“我道是誰,原來是叛國的宇文賊子?!笨词刂杏幸粋€雙手纏滿了繃帶用嘲諷的語氣說道,他就是先前那個丟暗器的,看樣子手上功夫很是高明。
另一個臉上貼了好幾片傷膏的,拿起了先前靠著板凳的金刀。
“我倒是對你們的名諱沒有什么興趣,畢竟你們馬上就要死了?!?p> 兩個看守相視大笑,“這,這真的是我這兩年聽過的最好笑的故……”
他倆自信功夫大成以后就沒人能輕易在兩人聯(lián)手時殺死他們。
可惜他沒能把故事兩個字說完。
因為他已經(jīng)死了。
臨死前他的喉管噴濺出的鮮血沾滿了另一人的全身。
他拔劍,他收劍,眼前的生命就被殘忍地收割,冰冷,沉默。
之前那個對瑤公主出言不遜的死前都是痛苦的表情,他原先的錯愕也在一點一點放血中流失了,改換成求宇文翎殺死的痛苦。
宇文翎徑直往前看也不看他一眼,他只恨另一個死的太快了。
從尸體上取下鑰匙,他趕快打開下一道門,眼前是沒有慘叫也沒有哭鬧的死寂,只有滿腔的悲憤。
禮部老尚書被關(guān)在頭一個,接下來的是大理寺卿黃河樓,龍京城守夏楊周,刑部刀筆判官傅酋人……
一串串朝廷大員的名字。
這些大概都是不支持寒溟王登基或者不相信宇文翎叛國的大人物,眼前的巨頭們一個個面黃肌瘦生不如死的樣子令宇文翎不禁要流下淚來。
他趕快打開了第一間牢門叫醒了熟睡中的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