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叩柴門,故事里往往都會有小小的書童來打開那扇新世界的大門,為主角指路的明燈就會從那座小木屋里走出邁著智慧的步伐闖進(jìn)那個世界里掀起驚濤駭浪的風(fēng)暴。
在嶄新的眼界里有不同人群的怒吼,他們在疲憊的人生路上奔馳發(fā)出痛苦的咆嘯,最終死于虛無。
浩蕩世界,無人主宰。
開門的就是村山,打開大門的那一刻第五炯迫不及待地掃視起整個小木屋里頭的裝飾,他內(nèi)心里亦有幾分期許,希望村山的那座小木屋里有些安逸繁華的擺設(shè),并沒有像外頭看起來的那樣破舊,這樣他也就會覺得村山不是他心目中最為完美的角色。
可惜當(dāng)他進(jìn)門的那一剎那就被屋子里的簡陋震驚了,怎么會有這么節(jié)儉的房間?。〉怯诛@得那么溫馨,只一個火爐就升起熱騰騰的溫暖包裹住了整間屋子,還有精巧的木制家具,并不是什么珍貴的木料,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從深林中就能采取到的普通木頭,做工上甚至有些粗糙,但是卻又很溫馨。
因為是自己做的,所以每一件家具都顯得極為來之不易,小小的但是被放滿了的書柜,單純一瞥是很難看清楚書目的,而且第五炯看的雖然不清楚,但明確看到了有些古代文字的書目,恐怕其中的有些書已經(jīng)是失傳了的古籍。
但要說書,許多文人墨客都是有豐厚的藏書,但就說行走天下的逍遙仙就隨身背著一個老大的行囊,里面裝滿了歷朝歷代的文集詩選,好在他這人也是修行過的,精通劍術(shù),一般人還真難背著那些書厚重的書行腳天下。
不過木屋的正中間是一套沙盤和木質(zhì)的棋子,妻子中有雕刻著的騎兵、步兵、弓手等等些許的兵種,甚至還有看上去極為龐大獨特的一枚大棋,用血紅的大字雕刻在那枚大棋的肩頭——“求敗”兩個字也就躍然紙上,第五炯看到這兩個字都有如雷擊般的重錘感,好像那不是簡簡單單普普通通的兩個字,而是一個巨大的鐵錘在捶擊他的大腦。
這應(yīng)該是他平常為了模擬實戰(zhàn)而特意制作的沙盤,里面可以模擬各種的戰(zhàn)爭以做好學(xué)習(xí)和萬全的準(zhǔn)備。
聯(lián)想到木屋外頭的石樁子和許多樹干上留下的刀痕與被捶打的痕跡,第五炯大概可以聯(lián)想到村沙的生活。
習(xí)武,學(xué)文,排兵布陣。
他的一生都在為了這個帝國做著巨大的犧牲,“學(xué)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這句話并非是空口白話,而是當(dāng)今的真實寫照,凡是亂世,必出俊杰。
你會是我等待的那個俊杰嗎?
還是你是我注定等待一生的人?
他有種想哭的沖動,可眼淚卻不聽他使喚沒有流出,好像他的心是冷漠的淚腺是干澀的,絕了他崩潰的淚堤卻沒有洪水的淹沒。
村山?jīng)]瞧出他內(nèi)心的波瀾,只是很努力地想向他介紹自己的小屋。
“平日里就是在這座沙盤上推演當(dāng)年的那些舉世無雙的戰(zhàn)役,包括月圓戰(zhàn)役,狂人歌等等這些載入史冊的經(jīng)典對局,這些年里唯一推演不成的就是當(dāng)年的問鼎大戰(zhàn),我怎么算都推演不出鼎王朝的敗局,反而覺得它命不該絕尚未到時,但是它卻是已經(jīng)湮沒在歷史的長河里,所以我想,在推演這一塊我還是有些不夠的?!贝迳脚d奮地自然而然拉住第五炯的手,將他拉到自己沙盤的邊上,給他看自己對前些日子里西漠來兵侵犯杏雨河山的那場戰(zhàn)役。
“這場戰(zhàn)爭最終以西漠完勝而告終,對局的是咱們杏雨的‘名將’白天將軍和西漠的何餮獸?!彼f到白天名字的時候語含譏諷,似乎早就是看他不起。
“咱們這位白將軍雖然跟夜跡的白夜大將軍一樣都姓白,但是論統(tǒng)兵卻是差了十萬八千里,他也只有一手拍你家皇帝老子馬屁的功夫,排擠別人是一把好手。教我行軍打仗的師傅就是因為當(dāng)年在兵部得罪了白天,被他在皇上面前告了黑狀污蔑了一把倒打一耙說是我?guī)煾翟诒孔魍鞲1换实圪H謫,這還不夠,最后還逼迫他發(fā)誓再也不入朝局,師傅一氣之下發(fā)了毒誓此生再不會踏入杏雨朝堂半步,他才罷休,師傅他們這樣的人一向看重誓言,最后害的師傅只能以教書育人為己任,再也不能上陣殺敵。論打仗,白天將軍雖然也算是有些本領(lǐng)但是也只有在我人才不多的杏雨才能夠勉強(qiáng)拿出來提一提,其實他的真本事也就不過爾爾。這場里何餮獸擁兵二萬,一萬直逼重城山和關(guān),這也是她行軍的一貫路數(shù),喜歡搶先占個地利的便宜,咱們的白天將軍自然不能同意,可惜他根本沒什么眼界,竟然為了圍捕反而出動了大批人馬支援山和關(guān)。他能力不夠野心倒是不小,想要一次吃掉何餮獸的這一萬大軍,奉行‘十圍一必勝’原則的他雖然沒什么能力出動十萬大軍,但是卻也蓄力調(diào)派了各方人手湊齊了三萬雜兵,結(jié)果自己守的城池內(nèi)部空虛只留了三百人守城,不止如此,那些調(diào)派過來的人手其實也是各城的守備,他為了自己的軍功四處調(diào)兵遣將卻忽略了內(nèi)部的防守,最后一夜之內(nèi)連丟十二城。最后皇上為了面子將急報里的連丟十二城改為了斬首一萬人的大捷!要說這何餮獸也是真狠,一萬人,說扔也就扔了。不過咱們的白天將軍,軍功他是掙到了,回來皇上還要捧著他夸他,想想我就覺得惡心!如果不是因為家父是朝廷重臣,恐怕我也會和那些民間的愚夫愚婦一樣被蒙騙被玩弄在上層權(quán)貴的鼓掌之中!”
第五炯默然。
“你說的這些,有些我也不知道……”
村山說的這些事有些是連第五炯都無法知道的高度機(jī)密,他也是初次聽聞。
真是可悲啊,一個國家的興衰民間百姓對國家的信任竟然要靠幾個虛假的謊言來維持僅有的發(fā)展。不知道是國家的可悲還是統(tǒng)治者的悲哀。
再回首時,莫過于斯人憔悴,而我已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