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炯的爺爺?shù)谖逯孛鞯母赣H,杏雨的開國皇帝就是死在那碗有毒的參湯里,下毒的是服侍自己的太監(jiān)段不斷,計劃的是自己的親兒子第五重明。
這是宮廷里最大的秘密,卻被他輕易地揭開迷霧的一角。
這意味著段不斷已經(jīng)打定主意,在場聽到這個故事的人都要死,因為死人是不會泄露這個秘密的。
他敢把這個故事分享,就是因為他已經(jīng)做好了殺戮的準備。這些人都會帶著這個故事埋葬在地下,第五重明依然會統(tǒng)領(lǐng)著地上的王國,他們擁抱著自己的棺材陷入迷失里,走進輪回。
殺不掉的懦弱,丟不掉的悲切。
現(xiàn)在的一切已經(jīng)輪不到第五炯做主了,他沒有開船的打算,卻不得已要上這條賊船。
“你們自己放棄了活的權(quán)力?!彼痈吲R下,第五重明站在他的身后,好像操縱別人生死的王者。
其實他本身就是王者,只是大家都有些忽略了。
這幾年杏雨的王權(quán)削了又削,第五重明越看越不像個皇帝,反而像個忙于朝政的老臣,現(xiàn)在他重新站起來終于讓大家看清楚他的猙獰,他其實是一頭沉睡的猛獸。
他什么準備都沒做,其實他早就安排好了自己的退路,他周身的安全也有人相護。
他從來都不是什么怯懦的君王,要不是因為杏雨的國政已經(jīng)削弱了君權(quán)他絕對不會出此下策把異族引進。
然而他終究還是錯付了,所以第五炯要反了他。
杏雨帝國從來不缺少肯站出來的英雄,他的爺爺是,他也是。
“那就只能戰(zhàn)了?!?p> 其實誰也料不到現(xiàn)在會鬧到這步田地,兩邊成了欲置對方于死地的局面。
這一切都來自于段不斷,當?shù)谖寰忌砗蟮膭萘φ玖顺鰜硪孤额^角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這群人必須要死。
第五重明不能心軟,段不斷為了讓他不心軟所以講出了這個故事,這時第五重明內(nèi)心的傷疤,他可以允許一個跟隨自己一輩子的太監(jiān)知道,但他絕對不會允許有這么多人知道他內(nèi)心的秘密。
獨白是一個人痛飲的盛宴,并非共享的狂歡。
誰說這個太監(jiān)久居深宮不懂政治斗爭?段不斷做的比任何朝臣都要絕!
他太懂這些爭權(quán)奪位的人心了。
他在逼第五重明殺第五炯。
這個時候的杏雨容不得一點內(nèi)亂,所以他們倆中間必須決出一個勝者。
安如山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撲到第五重明的面前,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要動刀殺了第五炯,可第五重明動也不動,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傻了。
他跪在第五重明的腳下,恭順地蜷縮起自己的背,像一個孩子。
“陛下!我與這群反賊不是一伙的,我還是您最忠心的臣子?!彼桓弊吖返淖炷?,忽然間看起來很像是那種戲劇里的反派,讓人看了就想給他一拳。
像第五重明這樣驕傲的君王怎么會被安如山這樣的墻頭草給嚇到呢,他早就猜到了他的搖擺不定,他不動不是因為他害怕,而是他的肯定,他肯定安如山會倒在自己的腳下臣服自己的權(quán)威。
這就是第五重明!驕傲的皇帝!
其他人都帶著鄙視的眼神看著他,不過他也絲毫沒有在意,不得不說他的臉皮厚的驚人,不過段不斷欣悅地看著他,帶著幾分賞識的目光,“你倒是很聰明,知道選擇投靠最強的人來博得一線生機,你要是在我們那個年代一定會活得很好?!?p> “段公公言重了,我也只是想繼續(xù)活下去而已?!彼荒樥~媚的笑,其實連他自己都在討厭自己,可那又怎么樣,不管我們怎么活著,最終都會活成我們曾經(jīng)厭惡的樣子。
那就殺吧,殺光了那些看你不慣的人,這世界上也就只剩下那些不討厭你的人了,也不會有人再討厭你了。
安如山也拔刀,他的武技絕對算是杏雨的頂級水平,誰也沒想到這個級別的高手也會像條狗一樣搖著尾巴乞求主人的垂憐。
程不畏看了一眼周圍,發(fā)覺能對上他的只有自己。他無奈地拔出自己的兵器,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這個地步,誰也沒指望能夠善了,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的局面下這群人誰也不會心有幻想還指望別人的同情不去下殺手。
另一邊仇晉亭也和段不斷動起手來。仇晉亭稱霸杏雨武道已經(jīng)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這些年來不知道涌現(xiàn)出多少名家俊杰,說穿了就是他對近幾年的新招已經(jīng)不熟悉了,摸不清別人動手的套路,自己空有一身武力卻算不到別人的招式,只能各打各的,頗有些亂拳打死老師傅的感覺。
不過另一邊的段不斷恰好也是如此,他的本領(lǐng)雖高,但是近幾年久居深宮不問世事江湖中的武學招式反倒忘了一大半。
現(xiàn)在兩個人都是如此反倒誰也沒有占誰的便宜,若是讓其他的武林高手來對敵反而占了招式上的便宜,偏偏這兩個人都是如此,反倒讓情況復雜了。
另一邊的程不畏和安如山也有宿怨,程不畏這幾年當京城的城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和守護宮城的禁軍統(tǒng)帥安如山按道理是兩不相干兩巴掌拍不響的關(guān)系,只是因為一起在京里當差沒少被拿來比較,而且京城里又一直沒什么事做,兩個人就在這么毫無政績的情況下被拿來比較,反倒是當城衛(wèi)軍的程不畏偶爾能抓出一兩個奸細來,這么一來百姓們交口稱贊,落到安如山耳朵里就仿佛是在說他的無能,兩個人也就在這么結(jié)下仇怨來,平日里幾乎沒什么交集,你不說我好話,我也不說你壞話也就是了的關(guān)系。
不過到了現(xiàn)在倆人都得提起十二分的精力打起精神要斬了對方,誰也不想死,尤其是在這個緊要的關(guān)頭。
沒有英雄,沒有是非的時機。
村山也下了場,不過他的對手是十幾個禁軍士兵,安如山也不知道是通過什么消息傳遞渠道呼喚了自己的手下趕快來勤王,不過他的消息傳遞也不夠迅捷,只來了十幾個人,不過對于第五炯一方來說已經(jīng)足夠,村山被迫無奈只能下場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