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是寧貝貝下山歷練前的最后一晚,本來她和三師姐早早就歇下了。誰知半夜里安靜的小院里竟響起了敲門聲。
迷迷糊糊中,寧貝貝感覺三師姐披衣下了床,片刻后卻是腳步匆匆地回了屋。
“貝貝,快起來!大師兄讓我們?nèi)ルp駝峰。”
寧貝貝聞言,立刻坐起身穿衣服,近來因為修煉的緣故,她睡眠極淺,所以一聽三師姐催促,腦子便清醒了大半,“大師兄說了是什么事情嗎?”
柳清歌搖搖頭,“說是到了再說。”
寧貝貝心里有點緊張,畢竟誰沒事大半夜找人起來說話,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兩人很快收拾好了,就御風(fēng)來到了雙駝峰。
掌門的住處和他們內(nèi)門弟子的院子幾乎一樣,進去就是一個不算太大的堂屋,只是擺設(shè)略有不同。此時,里面已經(jīng)有了不少人。
寧貝貝一進門就看見了坐在上首的譚紫陽。他的臉色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嚴肅,根本不是平日里的樣子。
掌門的左右還坐著孔翎和陸夫人,同樣都是一臉肅穆。寧貝貝不由捏了捏自己垂下來的袖口。
“來了?”譚紫陽開口,“先站著吧,等輕松和清音他們一起到了再說。”
柳清歌低頭應(yīng)是,領(lǐng)著寧貝貝占到了李清嵐和宋清川身后。
大師兄李清嵐的臉色倒是和平日里一樣冷冷的看不出什么,二師兄雖是微笑著,但眼底的擔(dān)憂卻是遮不住。
看來,掌門只叫來了內(nèi)門的眾人。
寧貝貝還在偷偷打量其余人的神色,莫清松和阮清音已經(jīng)相繼進了來。
“咳咳”譚紫陽習(xí)慣性地清咳兩聲。
“既然都來了,我就開始說了?!?p> “此次讓你們師兄妹一起下山歷練,目的有二。其一是讓你們長長見識開開眼界,這其二……”譚紫陽目光掃過眾人,“是為了尋找鎮(zhèn)魔靈器。”
屋子里很安靜,沒有一個人接話,譚紫陽于是繼續(xù)道,“此事牽涉極廣,不宜聲張,所以現(xiàn)在才把你們叫過來?!?p> “一百多年前的仙魔大戰(zhàn),想來你們也是知道的,林紫鳶最后被紫元真人壓在了祁山之下。”
“然而,我上次途經(jīng)祁山時,發(fā)現(xiàn)那封印已經(jīng)有些撐不住了,尋找鎮(zhèn)魔靈器一事已經(jīng)不能再耽擱下去…——李清嵐!”
“弟子在!”李清嵐聞聲出列。
“關(guān)于鎮(zhèn)魔靈器的事,我都與你詳細說了,下山之后,身為大師兄應(yīng)該做什么,你都清楚吧?”
“弟子明白?!?p> 譚紫陽是真的放心自己這個大徒弟,微微點頭后,就看向其余人,“莫清松!”
清瘦的少年當(dāng)即俯身道:“弟子在?!?p> “你在符箓與陣法上的修為都在清字輩中很是突出,這次你就留在山上負責(zé)聯(lián)絡(luò)之類的后援?!?p> 寧貝貝心想這四師兄本來就是一個不愛出門的,掌門這樣安排自然是再是和不過。
果然,莫清松立馬就答應(yīng)了下來,絲毫沒有被單獨丟在山上的不滿。
差不多都交代完了,譚紫陽準(zhǔn)備打發(fā)他們回去,卻被陸夫人攔住了。陸夫人起身走到弟子們跟前,柔聲道:“此次歷練吉兇南側(cè),為防萬一,孔翎會和你們一起下山。一有情況就與山上聯(lián)絡(luò),知道了沒有?”
聽陸夫人這么說,在場的小輩們自個個點頭應(yīng)下。然
譚紫陽皺眉看著這一屋子人,擺手道:“說完了還不趕緊回去睡覺,明天寅時就給我收拾東西下山去!”
他這話要是放在別的時候說,阮清音早就給他懟回去了??蛇@時候大家都沒有心思說話,轉(zhuǎn)身就往走了。
“寧貝貝,你留下!”
屋子不多時就剩下了寧貝貝和譚紫陽二人。
寧貝貝完全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時候被點名留下來,一瞬間,她都要以為師父也想讓她繼續(xù)呆在山上搞什么后援了。
一想到這兒,她的手心里當(dāng)下就出了汗,……在。“”“你雖然入門不過一月,但也是我堯山內(nèi)門弟子,尋找鎮(zhèn)魔靈器一事,你也需多為師兄姐們助力?!?p> 譚紫陽的聲音低沉,寧貝貝忽然覺得肩上有一股莫名的壓力,她明明想一下山就去打聽家人情況的。在山上待這么久,她真怕爹娘他們會出什么事。不是說“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嗎?她好擔(dān)心下山之后看到的都是物是人非……
寧貝貝久久沒有回話,譚紫陽像是看穿了小姑娘的心事,輕嘆一口氣,道:“我知你思家心切,憂慮甚多,可是貝貝——”
譚紫陽說著,慢慢踱道了寧貝貝跟前,把手搭載了少女的肩膀上。
被搭肩的寧貝貝仰起頭來,眼睛正對上譚紫陽那一雙深邃的黑瞳,那里面正倒映著她自己的臉……
“答應(yīng)師父,集齊鎮(zhèn)魔靈器之前不要打聽關(guān)于安南侯府的任何情況,更不要回去侯府家中……完完全全忘記回家這件事……”
寧貝貝一走出譚紫陽的院子,就被阮清音攔住了,“六師妹,譚紫陽那個怪人剛剛都與你說了什么???”
看著一臉急色的阮清音和神色各異的其余師兄姐,寧貝貝一臉的茫然,“剛剛師父有和我說什么嗎?我不記得?。俊?p> 阮清音看著眼前這個呆乎乎的家伙,簡直要恨得背過氣去,“你騙人吧?這才多久你就忘了!”
她剛剛可是特意在跨出門檻前往地上丟了一小塊通訊符,本來還以為可以聽到什么好東西,結(jié)果不知道為什么壓根兒沒聽到半點動靜,竟是在院門外面白白等了一刻鐘!
阮清音還想繼續(xù)問問這只呆狐貍,卻是被李清嵐阻止了,“時間不早了,各自回去修習(xí),明日寅時三刻元和殿門口集合。遲到的……”
李清嵐略頓了一下,嘴角罕見地微微勾起,緩緩道:“幫師父把買葫蘆的五千兩還到堯山門賬上?!?p> 他話一出口,眾人頓時做鳥獸散,五千兩啊他們才不想幫師父那個笨蛋付賬!
李清嵐望著那個跌跌撞撞被阮清音扯著往前山行去的小姑娘,方才嘴角上的弧度立時消失,眸色瞬間暗沉。
師父他……做了什么?
正欲移開目光,卻不想那小姑娘竟然轉(zhuǎn)過頭,朝他看來。那眼神,安靜的幾乎寂然,茫然的,近于無助。
李清嵐只覺得自己被釘在了原地,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