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密道,才發(fā)現(xiàn),密道的出口在落日城內(nèi)的校場周圍。
南絮眸光閃動,如此長的密道,可不是短時間便能完成的,這密道真是閔鎏毓的功勞?
思慮片刻,她覺得先把密道之事放于一旁,因為校場上,已陸陸續(xù)續(xù)有士兵集合。
集合完畢,又是念先前念過的檄文,待檄文念完,隊伍中響起陣陣討伐辰王,誓要清君側的吶喊。
忽的,隊伍中有一人喊道:“諸位弟兄,不要被他人所騙,在下得到消息,前日北秦、大綏、西岳、三國皆已向南楚發(fā)兵!
而此刻,我等該是與鎮(zhèn)北軍、鎮(zhèn)南軍那般,誓死抵御外敵才是,又何以趁亂,去攻打京城,此番作為,不是在掉過槍頭,幫著那些外敵,來對付南楚嗎?”
“混賬!還杵在那做甚!即刻把那妖言惑眾、動搖軍心者拖下去斬殺!”
閔鎏毓此刻面如鍋底,呵斥身旁的副將。
“大哥,我去!”閔元誠搶在副將前開口,隨后吩咐身旁心腹,“把那散步謠言著拖下去,由本將軍要親手執(zhí)法,以儆效尤!”
“小爺我敢直言便不怕死,弟兄們,如今外賊入侵我南楚,身為難處子民,該是保家衛(wèi)國,而不是做那些人爭權奪勢的工具!我……唔…唔……”
“帶走!”冰寒之聲響起,一名嘴被堵住的士兵,被閔元誠的心腹押著離開了校場。
北秦、大綏、西岳皆發(fā)兵了么?楚墨風才分開短短半個月的時日,怎的就會變成此等局面。
想著那張無悲無喜卻俊美無雙的面容,南絮心底一陣抽痛,此時還有甚不明,所謂的清君側,本就是楚墨非、閔鎏毓與司馬煌等人沆瀣一氣的計謀而已。
不行,自己絕不能讓閔鎏毓這二十多萬大軍與那三國軍隊遙相呼應,里應外合對付楚墨風!
好在,方才那名士兵之言,有些成效,喊著要清君側的聲音明顯弱下許多。
上首的閔鎏毓此時亦皺著眉,聽著隊伍中那毫無氣勢的討伐之聲,“現(xiàn)聽本將命令,本將領的閔家軍,原有軍階、部署、隊伍皆不變,唯有新來的二萬多人便由神勇將軍閔元誠接管!一刻鐘之后,全部往京都方向出發(fā)!”
“是……將軍……”雖有人回答,明顯氣勢不足。
“如此有氣無力,怎能打仗,喊出你們的氣勢來!切記軍令如山,本將不希望方才之事,再度發(fā)生!”
“是!將軍!”此次的氣勢雖強力不少,但仍然垮垮的。
閔鎏毓無法,袖袍一揮,轉身離去換鎧甲去了。
幾名將軍離去,隊伍中已三三兩兩有人開始小聲議論。
“真的要打上京都?”
“那有何法,軍令如山!”
“可,如若方才那人所言屬實,我等進攻京都,便是為虎作倀、引狼入室,以后何以有臉面回去面對父老鄉(xiāng)親!”
“不錯,管它辰王、靖王,皆不過是為了那個位置!”
“這位兄弟之言差矣,靖王怎能與辰王相比,一個抵御外敵,一個勾結外敵,孰奸孰忠還不明顯嗎?”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
“此言,在下不贊同,辰王殘暴、嗜殺是事實,聽聞……”
“全體站好了,時辰已到,出發(fā)!”一聲吶喊,打斷了那人的辯駁之言,亦打斷了隊伍中的竊竊私語。
接著,閔鎏毓身披鎧甲,騎著一匹赤色的高頭大馬出現(xiàn)于隊伍前。
他的身后,跟著同樣立于馬背,鎧甲加身閔元誠、閔元杰。
南絮此時才發(fā)覺,除了山谷之中出來的人,其余士兵皆身著藤甲。
在她思慮間,隊伍已開始移動,無法,只得先跟在隊伍中,尋個時機再做打算。
好在以軍隊的行軍速度,在毫無抵抗的情形下,至少要五日才能到達京都。
五日的時間,可以改變許多結局,南絮她堅信。
月初的夜晚,沒有月光,黑漆漆的一片,隊伍點著火把,踏著夜色,馬不停蹄的朝京都趕去。
一路上,閔鎏毓所帶軍隊勢如破竹,一路打到了京都二十里外的一座城鎮(zhèn)。
此城是京都的最后一道屏障,守城者乃是忠勇候劉崇禮。
對于忠勇候,閔鎏毓尚有幾分忌憚,且大軍一路風塵仆仆,皆呈疲憊狀態(tài),于是他下令大軍原地修整一晚,天明再行進攻!
深夜,天空一片漆黑,疲累不堪的士兵紛紛進入夢鄉(xiāng)。
那些輪流守夜的士兵身后,暗影晃動,在他們未曾察覺之時,一陣風吹過,便紛紛癱倒在地,昏迷過去。
看著那些應聲而倒的守衛(wèi),玄木等人心中更加欽佩南絮,如此高效的迷藥,用在戰(zhàn)場不要太爽!
“走,抓緊時間,”南絮輕聲言道,“閔鎏毓武功修為不低,他身邊的幾名副將,還有閔元杰,皆不可小覷,你等切莫大意!”
“屬下會小心的,只是夫人,為何不直接用藥,如此好的迷藥,把他們迷暈了,不是更省事?”玄木不解的問南絮。
“呃!”南絮一愣,她倒沒想過要對閔鎏毓下藥,“閔鎏毓作為一名將領,我想光明正大擒拿他,其余之人,不管下藥,該是群毆,你等可以各憑本事!”
南絮言畢,忽的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上官你與柳馨二人去生一堆濃煙,再把藥粉灑上,濃煙所過之處,那些士兵至少暈兩個時辰!”
南絮吩咐完上官檸蘭與柳馨,看了一眼身后眾人,“再重申一遍,閔鎏毓交給我,其余之人你等看著辦,我只要結果,不要過程!”
閔鎏毓的主帳在斜坡之上,她抽出手中長劍,飛身一躍,已來到閔鎏毓營帳外。
斂神屏息,營帳里傳來均勻的呼吸,睡著了么?南絮眸光一閃,再次一躍,進入營帳。
接著微弱的燈光,南絮發(fā)現(xiàn)閔鎏毓的床榻上空空如也,而后背一股掌風襲來。
她一個側閃,避開了閔鎏毓自后面而來的一擊。
隨后,手中長劍往前一劃,強大的劍氣把營帳切割開來。
閔鎏毓雖躲閃過了方才那一劍,心底卻吃驚不已,對方究竟是何人,竟有如此高的武功修為!
心思微動間,閔鎏毓愈加謹慎,南絮一擊未中,再次把劍一劃,朝閔鎏毓刺來。
閔鎏毓亦抽出墻上大刀,與她打斗起來,你來我往間,他的營帳早已碎成渣渣,隨著二人的打斗四處飄散。
幾十個會合過去,閔鎏毓?jié)u漸露出破綻,南絮見此,心中暗道,就是此時,她左手成拳,虛晃一招,右手之劍快狠準刺向閔鎏毓胸部,可惜事與愿違,她手中長劍在此到閔鎏毓胸部時,那劍身居然節(jié)節(jié)斷掉。
而閔鎏毓的大刀卻于此時回轉過來,快速砍向她。
南絮心中一驚,閃身向后退去,堪堪躲過了閔鎏毓那致命的一擊!
這些士兵用的長劍就是不行,如若是自個的長劍,怎的會如此輕易折斷。
不過閔鎏毓的鎧甲定不是凡品,南絮此時倒是有些明了,閔鎏毓何以會睡覺亦要穿著鎧甲了!
她眸光轉動,摸了摸袖口,至袖口中掏出慕思嫵送她的那把匕首。
當匕首出鞘時,森森寒光,讓人不寒而栗。
她手握匕首,縱身一躍,再次與閔鎏毓拼殺起來。
二人不知多少個會合,只聽見呲啦一聲,緊跟著又是一聲悶哼,閔鎏毓胸腹前的鎧甲已碎,涓涓鮮血流出,南絮的匕首此刻頂住他的脖子。
忽的她握匕首的手一轉,在鎧甲上連續(xù)劃落,匕首經(jīng)過之處,那鎧甲紛紛脫落。
閔鎏毓還未從連續(xù)的變故中醒過神,只覺周身一麻,而后嘴中被塞入兩顆藥丸。
藥下肚,他胸前傷口的血止住了,而全身卻軟綿綿的無絲毫力氣。
南絮這邊制住了閔鎏毓,玄空、玄木、苗三娘等人亦把閔鎏毓的幾名未曾迷暈的副將一并制服。
而今只余那些個匪賊未曾制服,如何處置?畢竟有上萬之眾。
罷了,那些個人,留著給楚墨風或者新來的將軍處置!
“你等在此候著,我回京都一趟!”
南絮言畢,施展輕功,提著閔鎏毓,往京都而去。
經(jīng)過那座城鎮(zhèn)之時,城墻上那些個巡邏的士兵,只覺有人影飄過,待他們欲要去追,發(fā)覺那人影早已不見蹤影。
她連續(xù)飛奔幾十里,回到了辰王府門前。
她瞟了一眼那緊閉的大門,再次提起閔鎏毓,腳尖輕點,縱身一躍,越過圍墻。
只是人方進入圍墻,她的四周便圍了幾名蒙面黑衣人。
南絮“……”自己此身裝扮有那么逼真么,“暗月,是我。”
她的聲音使其中一名黑衣人圍上前來的動作一頓。
“南姑娘?真的是你?”
“不是我,難不成是鬼?”
暗月扯開面巾,一臉驚喜,“南姑娘真的是你回來了,太好了……”
暗月話沒說完,在發(fā)現(xiàn)地上的閔鎏毓時,停頓了下來,“這……這是……”
“閔鎏毓……把他看好,我去尋你們王爺!”
“好好好!他交由我們即可,南姑娘你便放心的快去尋王爺吧!王爺見到你,定驚喜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