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試探
凌殊元又回想起前世,她也沒見過白相子本人,但白相子在全天下都是被傳成神的人物,他是無愁殿的上一任殿主,傳聞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知,還因為知道的太多所以被天道懲罰,無緣無故雙目失明,傳言說是上天不想讓他窺探太多,所以收了他的眼睛。
甚至還有人家里掛著他的畫像,每每遇到困難無解之時,就會給他上香,讓他傳授智慧。
而無愁殿是江湖之中最大的情報組織。
不管多機密的情報,只要出的酬勞足夠豐厚,那他們就一定能把情報拿出來,沒人知道無愁殿的總部在哪里,各個國家都有無愁殿的人的身影。
如今這位白師叔自稱本殿,那大概就是新一任無愁殿的殿主白逸了,白逸是白相子唯一一個徒弟。
想到白相子無事不知的傳聞,還有自己前兩天收到的涅槃,凌殊元一下子就來了興趣:“所以師叔祖也會去圣醫(yī)閣?”
“這本座倒是不知,白相子向來行蹤不定,都七老八十的人了,還可勁兒瞎跑,怕是連你這位白師叔都找不到他!”徒尸語氣隨意,還瞥了白逸一眼。
白逸看都沒看徒尸一眼,反而饒有趣味的看向凌殊元,聲音低沉迷人:“師侄似乎對本殿的師父很感興趣?!?p> “讓白師叔見笑了,白師叔祖是傳神般的人物,侄兒自小體弱多病,時常臥病在床,也不常出府門,對于外界所知甚少,聽師父講起的各位前輩們的事跡,更是聞所未聞,所以一時被吸引了!”凌殊元一下反應(yīng)過來,回答道。
看著凌殊元平靜自然的面色,白逸挑了挑眉,時常臥病在床還能學得一手傳神醫(yī)術(shù),這也確實是讓他聞所未聞。
但是白逸也沒有點破,反而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
在這一時刻,凌殊元感覺到了,這位白逸師叔的語氣似乎很古怪,但是一想到他無愁殿主的身份便沒有多想,只當這些大人物都有自己的脾氣,就像徒尸那樣,對誰都沒有好臉色,而這位白師叔大概也是性子與常人不同罷了。
但是也因為他脾氣怪異,凌殊元怕自己一句話沒個把門就將人給惹毛了,隨后也不再開口,就安安靜靜的坐在悠然身邊。
只有徒尸和悠然,看著白逸的眸中多了一絲打量和疑惑,這人什么脾性他們也是再清楚不過了,雖然摸不透這人的性子,但還是了解的。
他們知道這人從來不喜多話,若非必要,都是懶得搭話的,更不要說跟人這般自然的嘮嗑了,若不是那一身氣勢無人能比,他們真要懷疑這人被掉包了。
而徒尸想的就比悠然多了,悠然只覺得這人今天的性子跟平日里大不相同。
而徒尸看著白逸又看看凌殊元,眉頭一下子就皺起來了,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默默想著“這煞神不會是看上凌丫頭了吧!”
越想越有可能,雖然這煞神不近女色,對誰都是一樣的心狠手辣,但那是因為他之前沒遇到過像凌丫頭這般俊俏的女子,他也從來都不敢想,這煞神居然也是這種看臉的人。
隨后一直在暗中觀察,自凌殊元沉默后,整個馬車也安靜了下來,沒人再說話,只有馬車外傳來馬兒走路的踢踏聲,還有車轍子滾過地上的聲音。
凌殊元原本也不覺得有什么,后來也漸漸感覺氣氛有些僵硬,她還不止一次的看到徒尸那眼神說不清道不明的掃過她又掃過白逸,也不知道在打著什么主意。
因為凌殊元剛才已經(jīng)睡過,所以這會兒也不困,就這么一直干坐著,凌殊元好幾次都差點憋不住想跟悠然搭話,但是多了一個白逸,很多話也不好開口。
徒尸和悠然是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的,但是白逸不知道,而且他還是無愁殿的殿主,光是剛才跟他說過幾句話。
凌殊元就感覺自己好像沒穿衣服被他看透了一般,什么都藏不住,這樣的感覺讓凌殊元很排斥。
此人城府極深,即使易了容的臉再普通,那眼里的鋒芒還是讓人感覺心顫,這樣的人不管是敵是友都不能輕易相信。
雖說是同門,但若是牽扯到利益,誰也不知道這所謂的同門之誼能不能靠得住,因此到后面就更加不敢開口了。
然后幾人就各懷心思,沒人再說話,這樣的安靜一直持續(xù)到傍晚酉時,天色已經(jīng)漸漸暗淡了下來,幾人找了一家最近的客棧落腳。
來到客棧后,八人要了五間房,凌殊元和悠然一間,四丫頭各兩人一間,徒尸和白逸單獨要了一間。
眾人用完晚膳,然后就各自回房洗漱。
到了第二天早晨,眾人都起來用早膳,其余七人都坐好了就等著店家把早膳抬上來。
凌殊元是起的最晚的,她下樓之后一眼就看見了那七個其實都不凡的人,其實大廳里也有很多人都把視線放在那桌人身上。
現(xiàn)在就只有白逸身邊還有一個空位了,凌殊元很自然的朝白逸那邊走過去。
徒尸和悠然對視了一眼,徒尸正打算換個位置做到白逸身邊,畢竟白逸這人很不喜歡女人靠近他,雖然他很懷疑白逸看上了凌丫頭,但是也不敢保證,若是凌丫頭坐到了白逸旁邊,那煞神一個不高興就能一掌拍死凌丫頭。
但是他才剛起來一半,凌殊元已經(jīng)走過來了,很自然的坐到了白逸身邊。
徒尸和悠然的心一下子就揪起來了,兩人齊齊快速起身,若是白逸當真要對凌丫頭動手,他們拼死也會護住。
但是當他們站起來后,所預(yù)想的血腥場面并沒有發(fā)生,兩人愣怔了一會兒后松了一口氣。
凌殊元看著兩人,不明所以:“你們干嘛呢?”
悠然視線緊盯白逸,隨后緩緩坐下,語氣清淡:“為師剛才小腿麻了一下!”
“啊……餓死了……本公子去催催,這早膳怎的還不來!”徒尸順勢朝著柜臺那邊走去。
白逸就跟沒看到兩人的反應(yīng)般,很平靜的倒了一杯茶水,優(yōu)雅的喝了一口。
凌殊元只覺得悠然和徒尸的反應(yīng)有些奇怪,隨即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另外四個丫頭。
東暗面無表情,南香同樣一臉的懵,西影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北疏文文靜靜的坐在原位,面色如常。
凌殊元“……”所以只是自己想太多了?
這是自己的面前多了一只節(jié)骨分明的大掌,凌殊元看著白逸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多謝白師叔!”凌殊元道了聲謝,抬起茶碗正要張嘴喝下,卻忽然停住了動作,眸中有利光一閃而過。
“怎么了?”察覺到凌殊元的動作,白逸關(guān)心道。
凌殊元的手也只頓了一瞬,便張嘴喝下,聲音自然:“無事,我還以為這茶燙呢,所以試了下溫度!”
白逸面色如常,繼續(xù)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優(yōu)雅的喝著。
凌殊元的心慌了一下,剛才她喝的那杯茶有輕微的小毒,不致命,頂多會頭暈一會兒。
凌殊元知道有毒但是沒有當眾說出來,因為會暴露自己,而且這點毒下了跟沒下一樣,估計是想試探自己的,凌殊元對白逸多了幾分警惕,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
凌殊元拿著茶壺起身:“這茶有些涼了,我去換一壺!”說著就拿著茶壺往柜臺那邊走去。
在背對所有人的時候,凌殊元把茶壺湊近聞了聞,這茶壺里的茶也有毒,跟剛才她喝的茶水一樣,是同一種毒。
想到這兒,凌殊元又有些懷疑自己的猜測了,如果是白逸下的毒,那他為什么要下毒,她很確定自己是第一次見這個人,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們都沒有任何交集。
換了一壺茶水,凌殊元仔細檢查了下,茶水很正常,所以也不會是這家店的問題,這家店若是黑店,那他們就不會平平靜靜的睡到今天早上了。
凌殊元把茶壺放到桌子是上,這時徒尸也回來了,他身后跟著端著早膳的店小二,凌殊元挑了挑眉,還真是去催早膳的。
徒尸回到悠然身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灌了一大口,放下茶碗后,眸光忽而變得很凌厲,而后他看了凌殊元一眼,凌殊元朝他眨了眨眼。
“諸位客官請慢用!”店小二把早膳擺好后,朝眾人說了一聲便往一旁退去。
“小二哥,麻煩給我們打包一些干糧。”悠然朝店小二道。
“好的客官!”店小二應(yīng)了一聲便下去忙了。
“大家先吃早膳吧,接下來咱們要趕很遠的路才能遇到客棧,所以讓人多備些干糧。”悠然繼續(xù)道。
用完早膳,眾人要繼續(xù)啟程往南邊走去,圣醫(yī)閣在東啟國南方的邊陲,所以他們要一路往南去。
在眾人收拾馬車的時候,凌殊元把悠然拉到一旁,皺眉道:“師父,那個白逸師叔到底是什么來頭,徒兒怎么覺得他怪怪的!”
“為師云游天下多年,各色各樣的人都接觸過,但是此人,為師也從未看透過,總之,你離他遠些便是,如非必要,能不招惹還是盡量不要招惹?!庇迫豢粗枋庠?,眸中暗含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