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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的格子鋪

第二節(jié) 血與淚

落落的格子鋪 淺淺斟 2109 2020-05-08 20:30:00

  第二次,第三次......顧盛越來越難以控制的靠近李佳,他為這樣的背叛上癮。

  這種感覺就像是跳跳糖的味道,明明它本身是刺痛的,但是你還是會把它不住的放進嘴里,享受它帶給你的短暫刺激。

  九月的三青城許是靠海的緣故,依然熱的人喘不過來氣。顧盛看著林悅一如往常般出了門,內(nèi)心說不出的躁動。

  等到他們?nèi)齻€人同時出現(xiàn)在同一間房子里的時候,顧盛這么久,才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慌。

  林悅沒有哭鬧,也沒有笑。只是安靜的收拾好了行李,平靜的寫好了離婚協(xié)議書放在桌上,任憑他怎么祈求,她都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小悅,我錯了,再給我一個機會吧,原諒我?!?p>  林悅無動于衷。

  “小悅,我保證只有這一次,求你別離開我好嗎?”

  林悅依然面無表情的收拾東西。

  “小悅,別這樣對我?!?p>  顧盛跪在地上抱住了林悅的腿,可是除了兒子不斷維護著林悅打他,就只剩林悅一腳踢開了他。

  那一晚,林悅和他說的唯一一句話就是:“現(xiàn)在的你只讓我感到陌生,也讓我惡心。”

  兒子一句句難聽的話不斷涌入他的耳朵,林悅的態(tài)度也讓他難堪。那些他低三下四求來的只有尊嚴(yán)被踩在腳下,讓顧盛徹底失去了理智。

  在林悅出門的那個瞬間,他站起來,拎著花瓶,一下砸在了林悅的頭上。小小的兒子緊緊的護住媽媽,被他連同林悅,按在身下,一下一下用力砸著。

  渾身是血的顧盛不知道自己打了林悅和兒子多久,只知道自己再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面前躺著的是被他親手殺死的兒子和妻子。

  古曼沙漠里,坐在篝火前的顧盛抱著頭,不斷哽咽著說起當(dāng)時的場景。落落平靜的望著面前有點神志不清的顧盛,沒有說什么。

  “我知道我十惡不赦,這樣的事情,無論換成誰,都該去死??墒俏覜]有死掉,那些回憶在這些年里反反復(fù)復(fù)折磨著我。我還記得那一晚我抬著林悅的尸體來這片沙漠想要偷偷埋掉的時候,黑暗中我摸到了她的臉龐,滑落了一滴液體,不知道是血還是淚?!?p>  “無論是血也好,淚也罷,既然你做了這樣的事情,你就該知道,精靈早晚會出現(xiàn),那滴血淚,就是他們對你的懲罰?!睖嬖挛站o了落落的手,忍著憤怒對他說道。

  “我知道,這些年我每日每夜都遭受著她死去后良心的折磨,那一晚的畫面不斷在我腦海里循環(huán)播放著。我真的受夠了,當(dāng)精靈降落在我的面前的時候,我自知我的自由到盡頭了,倘若我還不清剩下的罪孽,那么我的余生,將被審判折磨,生不如死?!?p>  “看來你還沒有死掉,是因為你還沒有還清你欠下的罪孽?!?p>  “是啊,這些年無論我如何求死,無論我怎樣懺悔祈求神的憐憫。審判印記就像是烙鐵燙在我心上的疤,讓我日復(fù)一日的受盡心的折磨,卻依舊清醒的活著。”

  顧盛說著哭出了聲。在這空曠的沙漠里,他的哭聲和那哀嚎的風(fēng)聲融在了一起,似是訴說悲慘與不幸。

  待到滄月沉沉睡去的時候,落落獨自走出帳篷,坐在不遠(yuǎn)處的大石頭上,一言不發(fā)的看星星。

  也許是今晚的睡前故事讓她太過唏噓,才會翻來覆去難以入睡,索性出來看看夜空,心里會好受一點。

  落落這些年開鋪子收集信物,見慣了人世冷暖,也看盡了善惡,雖然大多以悲劇收尾,但少有這樣讓她失眠的故事。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讓她始終堅信著愛不會變質(zhì)的道理??墒乾F(xiàn)在,她開始不那么確定了。

  “怎么不睡了?”滄月此時起身,走到她身邊坐下。

  “睡不著,怕吵醒你,出來吹吹風(fēng)。”落落靠在滄月肩上,低聲說道。

  滄月看出了她的心事,忍不住問道:“是不是因為那個逃犯的事?”

  落落點點頭,回道:“我以前也收集故事,卻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p>  “以前來格子鋪的客人,都是因為失去,知道相遇珍貴,知道愛的純粹,才會格外珍惜,才會格外放不下,才會來出售信物啊......”

  看著身邊落落難過的側(cè)臉,滄月溫柔的摸摸她的頭。

  “傻瓜,這個世界上,有黑就有白,有光明,才有黑暗,光的背后總會有陰影。就像這長夜,總會迎來天亮,但你不能因為陰影,就否定光的存在了,這不現(xiàn)實。我們都只能在陰影中追逐光亮,在黑暗中等待新生。”

  落落笑了起來,頭靠在滄月肩上問他:“你怎么知道我在想這個?”

  “因為沒有人比我更加了解你啊?!?p>  “回去吧。”

  有點起風(fēng),滄月替落落緊了緊毯子,將她抱起來往帳篷走去。

  “困的話就睡吧,我一直都在?!?p>  “小白......”

  “嗯?”

  “你說為什么有些人得到的愛那么廉價呢?”

  “能夠得到的愛是否廉價取決于有沒有人愿意珍惜它。如果從最初就將這份愛當(dāng)做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存在,那么愛怎么會過期。如果從最開始就只是把這份愛當(dāng)做一個想要得到的目標(biāo),當(dāng)做選擇項,那么得到自然會失去它的價值。說白了,想要得到這份愛的那個人,最愛的只是他自己?!?p>  “這樣啊......”落落聽著身邊溫柔的聲音,覺得無比的安心。

  靠著滄月結(jié)實的懷抱,落落很快就睡著了。夢里她在自己的小鋪子里翻看著那些信物留下的美好情愫,滄月就坐在她身邊,聽她興奮的把那些故事都講給他聽。

  當(dāng)清晨的太陽照在落落臉上的時候,落落揉了揉眼睛,她發(fā)現(xiàn)身邊的滄月將她緊緊護在懷里。

  落落動了動,掙脫了他的懷抱。

  “醒了?”

  “嗯。”落落蹭了蹭他懷抱,柔聲說道,“我先出去看看那個人類,你再睡一會兒?!?p>  等落落出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顧盛跪坐在地上,手腳上依舊掛著鐵鏈,臉上依稀還能看到淚痕。他眼睛睜得很大,看著火堆的方向,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一般,嘴角還漾著笑意。

  落落倒吸了一口涼氣,走上前去用法術(shù)仔細(xì)查看了一下顧盛的尸體,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似乎是自然死亡??粗櫴⒌臉幼樱L長嘆了口氣。

  “看來他的罪孽總算是還完了?!?p>  滄月這時從帳篷里走了出來,將顧盛的尸體放平,將他的眼睛合上,埋進了沙子里。

  古曼大沙漠的沙子每當(dāng)起風(fēng)的時候,黃沙就會改變路的形狀。顧盛安靜的躺在這片沙漠里,不過頃刻,這世間,再也沒有他存在過的痕跡。

  落落起身收拾了一下行李,再回頭看一眼將一切埋葬的沙子,準(zhǔn)備繼續(xù)前行。

  這一刻,既是折磨,也是贖罪,既是解脫,也是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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