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季的產品到底是什么呢？
言伊三人本來以借調的名義來支持新產品宣傳項目的，可大大小小的研討會跟著聽了也十來場了，只了解到了一些數字模擬，擬聲話調控等等支撐板塊，卻還是不知道新產品到底是什么。
“這是和咱們玩神秘呢？”三人終于在看了一天云里霧里的數據資料后，提出了疑問。
“到底是什么神秘的東西呢？每個人都只是知道碎片信息，最后時機成熟了再把信息組合？超級變形金剛！”大川故作深沉的解析，還不忘給自己加上了動作。
“也不無可能，畢竟電子行業(yè)有時競爭的不只是新型技術，還有很重要的因素——時間，同一產品，比競爭對手晚發(fā)布一小時，那造成損失也是不可估量，就算技術部門做到研發(fā)與保密措施同步實施，但也時有技術外泄情況發(fā)生。根本原因就是……”蘇久察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言伊，
大川蹙眉，這家伙最喜歡故弄玄虛。
“企業(yè)內部進了商業(yè)間諜?！碧K久察直接明了，等著看言伊是否心虛。
“那估計也是老柯脫發(fā)的根本原因吧?！毖砸敛蛔杂X脫口說道，想如果老柯對上商業(yè)間諜，會不會先抓對方的頭發(fā)。
蘇久察差點一口氣憋住，想如果言伊是內鬼，那雇傭她的人肯定腦子有問題。
“那邊的三個新來的別聊了，快到會議室開會。”一位凌厲的女職員朝他們喊道。
“好！”大川滿口應著，卻懊惱被叫新來的。
營銷部會議室，座無虛席，人人正襟端坐，像蓄勢以待什么重要的人。
剛才那位凌厲的女職員給每位到場的員工提供了一副特制的眼鏡，強調了會場秩序，把遮光窗簾放下，要求每人把手機關機后，才入席坐定。
言伊觀察著手里的眼鏡，既不是近視鏡，也不是遮光鏡，戴上后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之處，和同樣一臉茫然的大川，來了個八目相對。
韓季云推門而入，徑直朝中位席走去。今天他身穿著墨色西裝外套，搭配一條暗花紋絲絹質感的領帶。面色霜白，卻清虛漠然，給人一種強烈的距離感。
“好開始吧！”他示意了旁邊的文秘，打開了投影設備。
只見會議室桌面上，投影產生了一束熒光，熒光匯聚成型，出現(xiàn)了一個鮮活的人物模型，模擬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他似乎在看什么專業(yè)書籍，被什么東西輕擾到，緩緩回過頭來。
言伊望的雙眼出神，她似乎忘記了這是只不過是影像投射出來的虛擬人物。
她心跳到嗓子眼，難以置信的等著虛擬人物回過頭來，就在看清那為中年男子模樣后，她像被什么擊中一樣，雙手不自主地顫抖起來。這分明就是爸爸年輕時候的模樣，他在朝她微笑，把堅實的大手伸向她，嘴角微微蠕動，像是在說：來爸爸這里……
就在言伊伸手之際，她佩戴的特質的眼鏡被拿掉了。
會議室的桌面上空空如也，只有投影設備在變換著光束，其他人都還沉浸在這款產品逼真的效果里，言伊像大夢初醒一樣，呆坐在椅子上。
蘇久察輕輕搖了下言伊，他不知道坐在他身邊的言伊，看到虛擬人物時為何如此大的反應，趁還沒引起其他人注意時，蘇久察悄悄拿下了她的眼鏡。
而中位席上，韓季云面色晦暗不明，眼神透露著一絲篤定，似乎他想知道的某件事情得到了驗證。就在他目光從言伊身上轉開時，卻對上了蘇久察深邃如潭的眼神。隔著幾張桌子的距離，他看著蘇久察嘴角微揚，凜冽不羈的表情。
蘇久察拿紙巾把言伊額頭上的細汗擦了擦，未問因由，等言伊稍稍平復下來。
韓季云示意秘書關停了投影，虛擬人物頓時消失在大家面前，至此，大家才知道原來這就是要推廣的新產品，頓時恍然大悟，連連稱贊。
“各位感覺如何？對新產品有什么想要問的?！表n季云推了推烏金框眼鏡，期冀地望著大家。
甚囂塵上的新產品，終于揭開神秘面紗。所有人都憋了一肚子問題，可怎么想都沒想到新產品竟是出售虛擬體驗，實物推廣可以，但是對這種市場應用極低的產品，還是第一次接觸，不由地心里犯起了嘀咕。大家不知從何問起，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變得鴉雀無聲。
“部長，你這產品不論是音頻處理，還是形態(tài)模擬，都到了與現(xiàn)實無異的地步。我想問一下，這里邊虛擬人物是誰？”蘇久察話鋒一轉，反倒讓大家覺得他有些不專業(yè)，都知道虛擬的人物可以隨意制定，就像是給畫本涂顏色一樣，想要什么樣的都可以。
韓季云眉眼間似有笑意，道：“是一位如父一般的老師?！闭f完，目光投向了言伊座位的方向。
言伊慌亂的低下頭，心道：爸爸的學生？可從未聽他說起過。
蘇久察了然點了點頭，滿意的坐下。
“這款產品，可能大家覺得應用推廣不易，可它吸引人的地方恰恰就在于即時應用技術?！?p> “只要在電子投影設備中掃一下人物照片，佩戴上特制的數據采集眼鏡，虛擬人物就會以照片上人物形象生成，以虛擬人身份出現(xiàn)，仿佛一個透明人一樣，不打擾主人日常生活，卻可陪伴其左右?！表n季云說完，在座的職員一個個都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且不說這款產品技術手段有多難實現(xiàn)，單是聽部長介紹就足以讓人震驚。
大川后知后覺道：“就是說他把反光鏡暗箱做成了人人可操作的傻瓜相機?！?p> “而且是這么短的時間內跨過了其他革新發(fā)展的所有階段。”蘇久察一語中的總結道，他總覺得韓季云即危險又可疑。
“如果產品推廣上市，就意味著華南將再一次成為行業(yè)領軍企業(yè)，其他行業(yè)只有望其項背的份了?！蹦骋荒觊L職員補充道。
“聽說咱們企業(yè)頂峰時還是十多年前，那會科研項目都是國際上一流水平，可惜……”
“可惜什么？”另一位職員追問。
“可惜聽說研發(fā)團隊的專家，不知為何竊取了投入大量資金換來的核心技術，把咱們單位差點害慘了，幸虧發(fā)現(xiàn)及時，才把資金追回。要不咱們早就喝西北風去了，哪像現(xiàn)在，住著企業(yè)分配的房子，拿著這么高的福利待遇……”
“哪里的研發(fā)團隊，來企業(yè)這么久一次未聽說過……”
“好像為了保密，一直在外科研，咱們普通職員也沒見過。都是多年前的事了，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還好把害群之馬繩之以法了?！?p> ……
害群之馬？
是說的爸爸嗎？
那個整日伏案工作，為了找突破口，忘記吃飯的人。
那個別人孩子生病，就不能去陪自己女兒參加比賽人。
那個免費為交不起學費的孩子上課外班的人。
……
“那位發(fā)呆的同事?！表n季云輕咳一聲，止住了其他人的議論聲，看向言伊說道。
大家紛紛看向言伊，目光肆無忌憚的打量起這個剛來不久的，略顯稚嫩清秀的女孩。
大川靠近，提醒言伊：“他正在征求新產品的名字……”
“+touch”言伊淡淡道，腦海里浮現(xiàn)出爸爸伸向她的手。
言伊揚起頭堅定地看著韓季云，重復一遍：“觸手可及的家”
韓季云蕩魂攝魂一般呆在原地。
觸手可及的家，多么美好又奢侈的地方。
于你于我，又是多么難以觸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