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
丁隱睡夢中被驚醒,和小鄒一起蹲在地上捂緊了耳朵。
裴卜心對他們來說是透明人,她阻止不了小鄒的行為,二人也不知道這實驗室內(nèi)還有第三人。
“轟隆隆隆——”
爆炸聲并不是馬上消失,余震持續(xù)了很長時間,二人捂著耳朵的手一放下,血就順著脖頸流下來,像一條線。
“丁隱,我好像闖大禍了......”小鄒惶然道。
丁隱吞吞口水,心悸難平:“你......你的臉......”
小鄒順著丁隱目光摸向自己的左臉,還沒摸到,“啊”的一聲:“我的手!我的手!”
光潔的手掌呈現(xiàn)出接近腐爛的模樣,皮肉溶解,肉眼可見的白骨露出。
丁隱也是如此。
裴卜心捂著嘴巴,眼睜睜看他們?nèi)艹裳耍瑵M身血污,不成人形。
她記得,母親離世時也是這般模樣,奄奄一息的匍匐在床,無力維持體面,慘叫著活活疼死,到最后甚至連叫喊都無法做到,因為喉嚨也爛了。
爆炸的到底是什么?毒氣彈?
不,不是。
她雖然觸碰不到他們,但自身的五感六覺沒有受到影響,這種規(guī)模的毒氣彈,要做到無色無味,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那這是什么呢?
糟糕,母親!
裴卜心要往外跑,才踏出半步,渾身癱軟的感覺再度襲來,雙目漆黑,燈明明滅滅的狂閃。待恢復正常,眼前實驗室一往如昔,除了沒有那兩個血人——丁隱和小鄒。
幻覺?
可那爆炸聲真實的可怕!
裴卜心閉目凝神,聚氣靜心,恍然間想起了小老師給她講過的地球人類發(fā)掘的一種能源——核。
彼時宋萍臺剛翻完一本滿是奇怪符號的書,興沖沖對“?!睆椙倭税胩臁?p> 嗯,沒錯,裴卜心就是那頭“?!薄?p> 關于原理,裴卜心是一個字也沒聽懂,只知道一旦發(fā)生核事故,按劑量大小,至少方圓百里的人需要盡快撤離。
核爆炸和核事故都會產(chǎn)生一種叫做“輻射”的東西,少量的輻射不會危及人類的健康,過量的輻射則會對人體產(chǎn)生不可逆的傷害,致病、致死。受照射時間越長,受到的輻射劑量就越大,危害也越大。
如果蔚藍大陸上代文明中也有類似“核”的東西,距離爆炸點極近的人,會像小鄒和丁隱一樣立即死亡嗎?
她沒有受到絲毫影響,說明她看見的,根本就不是現(xiàn)在發(fā)生的事情,而是這個實驗室的靈力場產(chǎn)生了特殊的變化,記錄下當時的景象,又在某種機緣巧合下放了出來!
但“輻射”這東西,是在短短幾年內(nèi)就可以清除的嗎?爆炸聲響這么大,玄菟郡的人就沒有丁點察覺?
回去一定要好好請教一下小老師,當務之急是怎么走出這個實驗室。
裴卜心走到那扇感應門前定了半晌,門不打開,機械女聲也不響起。
“感應器壞了?”裴卜心疑惑道。
實驗室的燈能夠打開,說明此處的能源供給并沒有斷。
“丁隱,你看這個東西,小小的一個方塊,卻能控制整個實驗室的燈光,神奇不神奇?丁隱?丁隱?”
裴卜心想起小鄒說的話,搜索式的掃描了房間內(nèi),很快發(fā)現(xiàn)那個方塊形狀的控制器。
也就是這一搜尋,裴卜心發(fā)現(xiàn)小鄒和丁隱的遺骨不在這里。
按照小老師的說法,她所看到的皮肉溶解應該是“細胞”的溶解,骨頭也算在“細胞”內(nèi)嗎?
裴卜心壓下疑問,打量起手中的方塊控制器。
按鈕眾多,且沒有標識,總不可能都是用來開關燈的吧?
小鄒引發(fā)爆炸,是碰了設備上的東西,如此殺傷力巨大的玩意兒,放在設備上操作才合理。所以這小方塊......應該沒什么危險?
裴卜心當初能打出玩神的名號,除了因為她會玩兒敢玩兒實力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也出了把力。在上代文明神秘莫測的機械面前,卻滿頭問號,猶猶豫豫不敢決定。
見識過那不明物爆炸的威力,實在擔心一不小心把自個兒給炸飛了……
裴卜心再次由衷的夸贊起上代文明人類的智慧。
沒有靈力又如何,智慧的大腦使他們足以制造出毀天滅地的力量,不亞于甚至是超出蔚藍大陸現(xiàn)在的靈力世界。
裴卜心把按鈕挨個按了個遍,期間打開又關閉了許多諸如換氣扇類奇奇怪怪的東西,門卻紋絲不動。
莫名的煩躁起來,抬腳一踢。
機械女聲終于響起:“已超過下班時間一小時四十七分,加班辛苦了,注意休息。今天是三零三零年七月九日,星期一,天氣,晴……”
門外有人等待著,渾身上下被材質(zhì)特殊的面料包裹的嚴嚴實實,連眼睛前都有一層透明的遮擋,離軀體約十厘米的距離還有一層靈力保護罩。
“小主讓我們來找您?!眮砣碎_口道。
裴卜心假裝高冷的點點頭。
她是要給奶娃娃撐場子的,表現(xiàn)的神秘深沉不好惹一點兒,剩下的,讓他們猜去吧!
來人口中的小主正被抓去洗干抹凈,文雅點兒說叫——焚香沐浴。
“嘶......大媽,不是,姐姐,輕點兒......”
得到的回應,是這“長得像大媽一樣的姐姐”搓的更用力了。
奶娃娃哭喪著臉:他這張皮很嫩的,不經(jīng)搓的!
角落處準備打盹兒的黑豹無奈搖頭:這就是嘴巴不乖的下場。
沒打棺材入土的都是小仙女,都得喊姐姐好不啦!
裴卜心百無聊賴的玩著酒杯。
她都落座了,奶娃娃怎么還沒到,真是有夠慢的。
顯然不止她一個人這么想,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人越來越多。
大廳里除開奶娃娃的位置,早已座無虛席,全是和阿仄一樣皮膚慘白,下眼瞼紅腫下墜的南旗人。
一位彪形大漢猛地拍了下桌子,站起身來,不耐的叫道:“他奶奶的,敢讓老子等這么久!”
“怎么這么大架子??!”
“真把自己當小主了,還不知道是不是哪個孤魂野鬼冒充的呢!”
“是啊是啊!”
附和聲此起彼伏,坐在高位的首領也沒有阻止的意思。
裴卜心瞇了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