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至少不是個傻子
“除此之外,這層樓的其他攝像頭都正常運作。
雖然女洗手間附近的影像沒有拍下來,但因為洗手間所在的走廊在這層樓的最左側,要經(jīng)由宴會廳前的那條主道一直走到盡頭拐彎。
宴會廳前那條走廊的攝像頭沒壞,還是可以看到曾經(jīng)去過女洗手間附近的有哪些人?!?p> 保安隊長一邊說,一邊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遞給夏至道:“相關的錄像我已經(jīng)帶過來了,你可以從我的手機里看?!?p> 夏至接過手機,打開了錄像。
保安隊長倒是實誠,直接把今天一整天的錄像給她拷過來了,霍則探身過來低聲道:“應該可以鎖定具體的時段?!?p> 男人的聲音醇厚好聽,用俗套一點的話來說,就是宛如大提琴般悅耳。
配合著他溫熱的帶著清新海洋氣息的呼吸噴在她耳邊,夏至莫名地有些不自在,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轉向夏暖他們道:“從我剛剛離開梳妝室到訂婚儀式開始,董先生可是一直跟你們在一起?”
霍則看著女子的小動作,心微微一突。
她這是在排斥他的靠近?為什么?
原本志得意滿的男人,頓時像蔫了的咸菜,一顆心又忐忑起來。
夏偉光立刻變了臉色,“怎么可能!董先生氣得不得了,在你和那沈定舟跑了后,就離開了,我們怎么解釋都不聽!”
看著坐在那孽障身旁仿佛定海神針的男人,夏偉光又是后怕又是懷疑,也不知道那孽障哪來的本事,竟然能讓霍爺回心轉意!
若是真的,對他們夏家來說倒是天大的好事,他們以后面對顧家那些人,腰桿子就能挺直了。
夏偉光終于回過味來,眼睛猛地放出光亮,看著夏至的眼神帶上了一絲顯而易見的急切和期待。
夏至在心里暗笑一聲,直接無視了他,收回眼神淡淡道:“這么說,董良就是在他離開梳妝室后,到被人發(fā)現(xiàn)這段時間遇害的。
我離開梳妝室時,大概是五點半,董良的尸體是在六點二十分左右被發(fā)現(xiàn)的,中間也有快一個小時。
時間還是太長了,篩選出來的嫌疑人范圍會很大,在這段時間里,還有其他目擊過董良的證人嗎?”
她看向霍則。
霍則道:“大概五點四十分時,董良在宴會廳門前和陳氏珠寶的陳夫人起了爭執(zhí),鬧了一場,那件事被很多人看到了,調解的便是負責這次宴會統(tǒng)籌的酒店經(jīng)理寧經(jīng)理。”
坐在保安隊長身邊的年輕男人——寧維凱立刻道:“是的,這件事我記得很清楚!董先生那時候走路走得很快,恰好把要進宴會廳的陳夫人撞倒在了地上,我當時看了一眼手表,是五點三十六分。
陳夫人身體不好,被撞倒后,陪在她身邊的陳公子很生氣,和董先生吵了起來。
董先生……罵陳夫人裝腔作勢,半天不起來是想訛詐他,還……說了陳家一些不好聽的話,陳公子年少氣盛,差點跟董先生打起來,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們制止了。
那之后,董先生徑直走到了走廊盡頭,拐到了左側……就是董先生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那個樓梯間的方向,但因為那里除了女洗手間,還有一個露天平臺,我以為董先生是想去那里透透氣,就沒有多想?!?p> 夏至微微挑眉,看著他道:“董良說了陳家什么?”
寧維凱沒想到她一下子就抓到了他不方便說清楚的地方,臉色有些猶豫。
站在一旁的陸回忽然開口道:“估摸是關于陳家前段時間投資失敗,公司股票大跌、高層紛紛離職的事吧?
據(jù)說顧家趁這個機會收購了陳氏珠寶不少股票,陳氏珠寶如今最大的股東,早已姓顧不姓陳了吧。”
說著,陸回抬眸,看向靠在門邊,正悠然淺笑的顧凜。
顧凜微揚瀲滟的桃花眼,輕笑道:“商場上,講求的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陸總可是對我的做法有什么意見?”
陸回輕笑一聲,推了推眼鏡,“不敢,不過感嘆顧總的雷霆手段罷了?!?p> 這男人,心夠狠,以后必定是他們霍氏的一大對手。
夏至瞥了這兩人一眼,見寧維凱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便知道董良那時候說的,跟陸回猜的八九不離十。
這么說,董良最早在五點四十分左右,就到了案發(fā)現(xiàn)場附近,如果那之后他沒有再出現(xiàn)在鏡頭里,就說明直到他遇害,都待在壞掉的那個攝像頭的監(jiān)控范圍里。
這層樓的女洗手間在左側走廊的左邊盡頭處,男洗手間在同一條走廊的右側,兩個洗手間旁邊都有一個安全樓梯口。
按照剛剛保安隊長說的,兩邊攝像頭所負責的監(jiān)控范圍都只是洗手間前的那一片空間。
而董良遇害的樓梯間里,是沒有攝像頭的。
這么說,確實只能用宴會廳前那條主道的監(jiān)控錄像來鎖定嫌疑人了。
夏至想了想,直接把錄像拉到了五點四十分的時間段,按下快進。
密切關注著夏至的顧城立刻皺眉冷聲道:“女洗手間旁邊有一個露天平臺,會拐到那個方向的人本來就多,你還按下快進,是夏大小姐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還是想趁機搞什么小動作?”
夏至沒有看他,眼神專注在錄像上,只淡聲道:“訂婚儀式是六點開始,大概會持續(xù)半個小時,一般的賓客知道訂婚儀式是這場宴會的重頭戲,都不會輕易離席。
因此訂婚儀式開始前,大部分賓客必然會提前去好洗手間,去洗手間的人會出現(xiàn)一個小高峰,只要兇手有點理智,都不會選這個時候下手。
從他算好了攝像頭不會拍下他的行兇證據(jù)這點來看,兇手至少不是個傻子。
因此董良遇害的時間范圍,可以縮短至六點到董良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六點二十分。
我從五點四十分看起,不過是為了確認董良是否有再出現(xiàn),到了六點這個時間點,我自然會把視頻速度調至正常,顧二少大可放心。”
女子的聲音平靜而清冷,由始至終都沒有看他一眼,顧城猛地咬了咬牙,有種完全被那女人掌控了節(jié)奏的憋悶感。
不過是有霍則替她撐腰,她拽什么拽!
還真以為自己是警察,有資格查明這件事的真相了?
他心頭一陣火大,猛地走上前,就要伸手去搶夏至手上的手機,卻被霍則一把握住了手腕。
霍則冷冷地看著他,“顧二少這是什么意思?”
“霍總,寵女人也要有個限度!這件事可關乎一條人命,哪是一個女人可以隨意插手的事情!”
顧城譏笑道:“那個可惡的殺人犯破壞了我重要的訂婚宴,我答應了暖暖一定會把他揪出來,我可不能任由一個恃寵而驕的女人隨意搗亂!
霍總把這件事當成討好女人的游戲,我卻不能!”
霍則猛地沉下臉色,薄唇微抿,一雙狹長鳳眸帶著深入骨髓般的寒意,一言不發(fā)地看著他。
顧城在這樣的視線下,只覺得渾身冰冷,竟生平頭一次,打起了退堂鼓。
這世界上,能給他這種壓迫感的只有他哥。
然而他從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的壓迫感,竟比他哥更甚!
就在兩人僵持之際,作為事件中心的夏至忽地,把手機放回桌面上,淡聲道:“顧二少有這樣的顧慮很正常,畢竟我不是專職的刑偵人員?!?p> 兩個男人都微愣,同時把眼神投在了她身上。
霍則眉頭微皺,“有我在,你不用在意他。”
夏至抬眸,看著他淡淡一笑,“我知道你把這些人聚集起來,是想盡快找出沈定舟不是犯人的證據(jù)?!?p> 霍則跟沈定舟非親非故,其實完全不用管這件事,等警察來了,查起真相來會更容易,他這樣費心思,只是怕她擔心,盡量掌握先機吧!
何況這場宴會來了不少媒體記者,不盡快洗清沈定舟的冤屈,還不知道他們會怎么寫。
這樣一想,夏至嘴角的笑容揚得更高了一些,道:“霍總費心了,這件事沒必要連累霍總名聲受損。放心……”
她看了臉色難看的顧城一眼,淡淡道:“我會光明正大地加入這次案件的偵查,并且會在今晚查出事情的真相?!?p> 這下,不止顧城,在場其他人都微微一愣。
這女人好大的口氣!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就算有霍爺給她撐腰,她也不過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千金大小姐!
就在這時,梳妝室的門被敲了敲,有侍應生打開門,看到顧凜,立刻道:“顧總,警方來了,他們隊長想見見這次訂婚宴的負責人,我就把他帶來了。”
說著,他走到了一旁,立刻有兩個人走了進來,一個是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下巴上留著淡淡的胡渣,長相端正,穿著一身簡單的便服。
另一個是三十歲左右的女人,留著短發(fā),穿著一絲不茍的制服,看著很是干練。
顧凜立刻站直身子,笑著迎上去。
卻見那兩人走了進來后,掃視了這個房間一眼,忽地像看到了什么,臉上現(xiàn)出幾分訝異。
男人更是直接越過了顧凜,徑直走到笑容淺淡的夏至面前,驚喜地道:“夏小姐,你竟然也在這里!哈哈,這種小案子有你在,還用得著我們出馬嗎!”
鮮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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