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烈陽底下萬花叢
陳云昭這一番騷操作著實看愣了眾人,顏有缺沒有去追,人家騎著馬他也追不上,至于蕭歌……
蕭歌倒是很想追上去,先不說追不追的上,真追上了就他自己肯定是送人頭的份兒。
“跑的倒是挺快!”張瀾之笑了笑,左眼角跟嘴角處的疤痕皺起,宛若一條活生生的蜈蚣蜷曲起了身體。
“他確實很強(qiáng)?!鳖佊腥笔治臻L槍而立,脊背挺得筆直,人亦如槍。
“呵呵,盛名之下無虛士,你莫要以為這就是風(fēng)霜俠客劍云昭的全部實力,”張瀾之仰望著垂淚的天穹,任憑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臉上,“當(dāng)初葬劍山莊被滅,我被陳云昭‘殺死’的時候,雖然被他打敗是因為我負(fù)傷了,但是誰有敢說換了其他人能夠做的到呢!”
張瀾之對自己的武功有覺得的自信,當(dāng)年雖然自己負(fù)傷,可是除了江湖上那幾個站在頂端的人能夠殺死他,又有誰能做到呢?
陳云昭當(dāng)年就能夠“殺死”他,實力必定不會弱,再放任他兩年說不定真的能達(dá)到那個境界,那個近乎從未有人達(dá)到過的境界。
顏有缺回望了一眼陳云昭消逝的地方,低聲喃道:“如若我們不是敵人,或許能夠成為朋友,可惜……”
“若是下一次遇上他,你會出手嗎?”顏有缺的目光落在張瀾之身上,很顯眼這一句話是對張瀾之說的。
仔細(xì)看,顏有缺的眼瞳跟正常人有差異,他竟然天生重瞳!而且還是異色重瞳!
顏有缺,顏有缺,他就是盛名江湖的“重瞳七探顏(眼)有缺”!
張瀾之收回仰望天穹的目光,望向顏有缺,看著他的異色重瞳,忽而問道:“有缺今年二十有二了吧!”
“八月進(jìn)實,虛歲二十三?!?p> “若我記得不錯,他今年二十有余了?!?p> “他”自然是指的陳云昭。
…………
大雨來的快,去的也快,稍稍滋潤了一下土地,帶走纖細(xì)塵華,又見天邊初晴。
天青色等煙雨,煙雨過,天青色。
陳云昭騎在馬背上,悠哉悠哉的前行著,眼神飄忽不定。
他在想那個救下張瀾之的是何人,也在想那個裝神弄鬼的是何人。
如今他才意識到的自己的敵人可能不是一般的多,有些人躲在幕后操控著,對他抱有什么目的尚不清楚。
江湖如同一場京劇,人人戴著假面,有人站在幕后,操控著整場京劇的劇情走向。
此時此刻的陳云昭如同一葉孤舟飄搖,只是一顆迫不得已的“棋子”,有著無數(shù)“棋子”想要吃掉他。
“陳云昭啊陳云昭,你可真是給我留下了一個大大的驚喜呢,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标愒普蜒鐾b不可及的天際,隔著荒涼的宇宙,對著那個陳云昭一陣“三字經(jīng)”問候。
任誰能想得到,“老實人”陳云昭的平行分身竟然是一個惹禍精,自己欠了一屁股債,現(xiàn)在全部落到他頭上了,誰攤上這樣一個分身活該他倒霉!
兩日時間一晃而過,延慶十九年七月初一,陳云昭來到苗疆。
“還真是一點沒變,”陳云昭牽著黑馬站在苗疆五毒教前,笑著搖了搖頭,“想什么呢,才離開幾個月時間而已,能有多大變化……可是,這確實和兩年前沒差別啊……”
第十次來到五毒教,陳云昭感覺自己有很多槽點可以吐,又覺得光陰易逝,轉(zhuǎn)眼間來到這個時間已經(jīng)快三年了。
陳云昭牽著黑馬走進(jìn)五毒教山門,門口駐守的五毒教弟子向著他輕輕一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沒有人會去攔住陳云昭,如今五毒教上下誰不認(rèn)識陳懿這號人物?
甚至于五毒教都發(fā)展出一條另類的規(guī)矩,若是不確定對方是不是五毒教的人,或者說是不是有人假冒五毒教的人進(jìn)入山門,如何辨別?
簡單,拉來陳云昭,指著陳云昭問那人:“他是誰?”
若是第一個問題答對了還有第二問:“他為什么會來這里,來這里干什么?”
這是五毒教上下,也只有五毒教上下知道的事情,所以用來驗證自己人是穩(wěn)妥妥的。
五毒教選地不錯,風(fēng)景也不錯,浮云攬?zhí)焐?,鳥鳴山更幽。
這里的建筑是苗疆風(fēng)格,雖不如中原風(fēng)格大氣美觀,但是別有一番風(fēng)味。
陳云昭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妖的住處,站在門外望著滿園妖艷的花朵,這些花朵長的極為好看,讓人忍不住一親芳澤。
但是千萬別忘了,這里是五毒教,這里是五毒教圣女妖的小院,這些花朵沒一樣是安全的,個個都有毒,毒性一個比一個強(qiáng)。
陳云昭踏進(jìn)小院,一抹穿梭在萬花叢中的倩影未能吸引他的目光,不用看他也知道那是誰。
那抹倩影就是陳云昭認(rèn)識的五毒教圣女——妖。
她依舊穿著那身鮮艷的苗疆服飾,頭上戴著銀鈴鐺鐺的帽子,一對纖細(xì)如玉的蓮藕小腿在裙底若隱若現(xiàn)。
陳云昭沒有招呼妖,后者也好像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到來,他就這么站在院中,哪怕頂著大太陽也沒有踏足那一棟閣樓。
不是因為妖沒有允許,而是因為陳云昭不敢。
那里是誰的住處?
妖??!
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那一棟閣樓比這萬花還危險,這萬花你不碰基本不會有事,但是一旦踏足閣樓……
相信我,你怎么死的都不會知道!
“你來啦!”妖直起了腰背,放下了手中的水壺,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轉(zhuǎn)身,正巧看見陳云昭木納的站在空地上。
陳云昭聞聲輕輕點了點頭,目光依舊是看著天邊的浮云,并沒有回頭的意思。
雖然早知道陳云昭會來,但是妖還是表現(xiàn)的很開心,一蹦一跳的來到陳云昭身旁。
妖來到陳云昭身旁之后,就靜靜的站著,看向他所看向的方向,感受他所感受的風(fēng)。
她知道陳云昭患有奇葩的病,因此并沒有抱住他的手臂,更沒有任何親密的動作。
“我能不來嗎?”陳云昭終于是收回了目光,偏著頭看向身旁的妖,言語中充滿了心酸,充滿了無奈。
妖癟著嘴唇,眼底淚花翻涌,委屈巴巴地道:“我就這么討你厭惡嗎?”
陳云昭對于妖的演技很是感慨,這已經(jīng)算是一代影后級別了吧!
可惜陳云昭知道妖是一個怎么樣的少女,根本就不吃她這一套。
“我們認(rèn)識的時間也不短了,你是什么一個人我還不知道嗎?收起你那假惺惺的眼淚,別癟著一張嘴裝可憐?!?p> 說話間,陳云昭將目光投向了那一棟閣樓,極為肯定的道:“說吧,這一次又是下的什么毒?!?p> “唉呀,沒有啦,怎么會有毒呢!這里太陽太大了,我們進(jìn)屋去吧!”妖哼著小曲走了兩步,回頭發(fā)現(xiàn)陳云昭并沒有跟上來,遂嬉笑著打趣他,“你怕了,哈咯咯咯,沒想到陳懿大俠也有害怕的時候!”
陳云昭不答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那棟閣樓,那里充滿了許多不愉快的回憶。
“我發(fā)誓這次真沒有!”妖豎起三根指頭,抿著嘴向陳云昭保證。
“嗯?!标愒普腰c了點頭,依舊沒有走過去的打算,環(huán)視四周一圈,“我今天發(fā)現(xiàn)這里的景色挺美的,站在這里也挺好,就不進(jìn)去了吧!”
對于妖的話陳云昭表示這輩子都不會全信,沒有放毒?
騙鬼呢?!
你看我陳云昭像是在同一個坑里面摔倒兩次的人嗎?
當(dāng)然不是,這坑已經(jīng)摔了七八次了……
但是!這一次絕對不會再上當(dāng)了,這次打死不踏入閣樓!
“陳懿哥哥真的不進(jìn)來嗎?外面太陽大會中暑的哦!”
“這點太陽還不足以讓我中……”陳云昭話還沒說完,眼前突然一花,一股眩暈感侵入腦海。
昏倒前,陳云昭看見妖的臉上浮起一抹計謀得逞的笑容,迷糊間聽見她嘆惜道:“讓你進(jìn)來你不聽,中暑了吧!”
“沒想到我陳云昭英明一世,竟然會接二連三的在她手上栽跟頭,這次又是什么毒……”
陳云昭又一次栽倒在地,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倒在外面,倒在烈日底下,睡在萬花叢中。
“我都說了你自己不相信我的,你又那么重就躺在這里吧!”妖笑顏如花,獨身進(jìn)了閣樓,將陳云昭晾在烈日底下。
…………
與此同時,遠(yuǎn)在另一邊的揚州城里,丐幫總部。
“幫主你真的要走嗎?”蕭秩看著背包袱果的鐵柱,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挽留。
“嗯,我要去了找小翠了,我不在的日子里丐幫就交給你了!”鐵柱用他那滿是手繭的粗大手掌拍在蕭秩左肩,后者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沒摔倒在地。
只聽鐵柱笑道:“讓你練武你不聽,風(fēng)一吹你就要倒,真是太弱不禁風(fēng)了!”
蕭秩狠狠的瞪了鐵柱一眼,揉著暫時失去知覺的左肩,暗自嘀咕道:“弱不禁風(fēng),弱不禁風(fēng),自己那一巴掌有多大力,心頭沒點比數(shù)嗎?!!”
鐵柱走了,走的時候面色平靜,卻掩飾不了眉宇間那抹笑意。
蕭秩依靠著墻,悵望天際,忽而笑道:“找小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躲那顧氏子女,讓你一天到處沾花惹草……”
“還是云昭少俠厲害,殺人不見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