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是世界還是天下
牛家沱。
張瀾之一行四人來到此地，這本是一個三四十戶的小山村，如今卻是人走茶涼。
黑鴉在這里聚集著，在上空盤旋著，在腐爛的尸體旁邊興奮地嗷叫著。
這里除了燒火的房屋，就是腐爛的尸體，鮮血已經(jīng)干涸，深入土壤。
不久前這里發(fā)生了一場戰(zhàn)斗，死了很多人，各個門派都有，華山派、五毒教、血刀門還有玉女教等江湖上大大小小數(shù)之不清的門派弟子都曾死在這里。
而這一切的火引子只是一則關(guān)于書命劍的消息。
張瀾之面色凝重，還好他帶著兄弟們故意繞了一段路，延長了到達這里的時間。
如果當時他心底對這則消息同樣的堅定不移，那這死去的，被黑鴉啃食著的腐尸中或許就有他們的影子。
“都死了嗎？”
來的人都死了嗎？
張瀾之不知道，顏有缺也不知道。
或許都死在了這里，又或許活下去了一部分。
如果都死在了這里，那么關(guān)于書命劍的消息是真是假將無從考證，如果有人活下去那就可以知道這則消息是真是假。
若為假，那在背后一定有人在操控著什么。
作為曾經(jīng)仗劍山莊的莊主，張瀾之的城府極深，他所思慮到的地方也極遠。
如果把這場博弈比作下棋，那么布局的人看得很遠，不說張瀾之能夠完全猜透布局人的想法，但至少他能夠看清楚之后的一兩步。
張瀾之站在原地愣神了半天，正當三位兄弟以為他中邪的時候，他突然開口道：“走！”
“干嘛去？！”
“去拜訪各大門派，看看在這場戰(zhàn)斗中有沒有人活下來。”張瀾之需要去搜集資料，用來驗證自己的猜測。
他張瀾之不可能帶著兄弟們鋌而走險，書命劍是個好東西，可那也得有命拿才行。
…………
苗疆，五毒教。
今日的五毒教特別的安靜，陳云昭知道是因為牛家沱，還有書命劍。
他畢竟不是五毒教的人，五毒教的人上上下下都去議事了，而他則成了閑人一個。
他不知道那些去了牛家沱的人生死如何，但他知道牛家沱沒有霸刀周乾坤，更沒有書命劍。
“江湖從來沒有什么風(fēng)平浪靜，所謂的風(fēng)平浪靜，不過是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前奏，”陳云昭握緊手中的書命劍，一個人舞起劍來，“隱藏在幕后的獠牙，伸出利爪的惡獸，江湖亂了！”
陳云昭腳下的著《八合步》，手上的劍毫無章法的舞動著，由慢到快，由快到慢，如此反復(fù)漸進。
有風(fēng)起，吹動樹葉沙沙，吹落了樹葉飄零。
閉著眼舞動書命劍的陳云昭，在這一刻陡然睜開雙眼，一抹凌厲的寒芒自眼底一閃而末。
只見他一劍刺出，似驚雷降世，又如彗星襲月，那飄零而下的綠葉，尚還未與書命劍相觸，便已碎成無數(shù)。
這一刻的陳云昭像是抓住了什么，卻又好像抓不住什么，心頭的某個枷鎖似乎在這一刻又松動了一番。
《陰陽九轉(zhuǎn)》是一部極為逆天的功法，陳云昭如今不過修煉到第四轉(zhuǎn)，就已經(jīng)是養(yǎng)氣上乘境界。
武道第四境養(yǎng)氣境，顧名思義就是熬練自身氣血，溫養(yǎng)自身氣血，功法不同，達到的效果也不一樣。
熬練氣血，溫養(yǎng)氣血的速度各不相同，越好的功法熬練氣血的技巧越高超，能夠更快的將氣血熬練出來。
較好的功法所溫養(yǎng)出來的氣血，同那些較差功法一樣溫養(yǎng)出來的氣血是不能相提并論的。
最簡單直觀的就是丐幫吳正王和陳云昭二人，他二人同處在養(yǎng)氣上承的境界，可是就氣血這一方面來說，陳云昭是壓制了自己的氣血，才勉強和吳正王的氣血程度相當。
話說回來，《陰陽九轉(zhuǎn)》是一部極為逆天的功法，但是陳云昭始終沒有辦法修煉到第五轉(zhuǎn)的境界，因此他的境界一直停留在了養(yǎng)氣境。
而這一次心中的某塊枷鎖松動，讓陳云昭感覺到自己或許是摸到了天心的門檻。
江湖曾流傳過這樣一句話：“養(yǎng)氣似海皆是凡，一入天心龍門開！”
這句話的意思很簡單，說的是養(yǎng)氣境的人多的如同海洋里的水，但是他們始終都只是凡力，入了天心就不一樣了，一入天心便如同鯉魚躍龍門，身體的各方面素質(zhì)將會得到一個質(zhì)的飛躍。
據(jù)說曾經(jīng)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位大俠，活到了365歲，而他正是天心實力。
這是江湖上至此以來傳言活得最久的一個人，這也是江湖上唯一一個活得如此長久的天心。
歷代江湖上出過不少天心，但是他們最終的下場都很慘，天下聯(lián)袂，哪怕是天心也無能為力。
“天心……”陳云昭收劍而立，任憑風(fēng)扇動衣袂，玩弄發(fā)梢。
如今江湖上并沒有天心的存在，當然這是指明面上，暗地里會不會有人故意隱藏了自己的修為……
陳云昭不知道，但是他敢肯定有人隱藏了。
他曾一度猜測老板娘是否就是天心境界，可是后來他自己否認了這個想法。
老板娘太年輕，今年也不過才二十四歲，這不是說陳云昭不相信老板娘的天賦，總之對于陳云昭來說，老板娘不管是不是天心，那都不是天心！
他知道一個二十幾歲的天心意味著什么，那是前途無限，或許這樣的人能夠觸碰到傳說中的那個境界。
但是這真的是好事嗎？
一旦讓江湖上知道有一個二十幾歲的天心存在，如若不能拉攏他們會怎么樣呢？
結(jié)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他們會選擇將這樣一個天才扼殺在搖籃之中。
消失了十六年年的書命劍重出江湖。
他帶著書命劍隱匿了一年。
不斷有人放出有關(guān)書命劍的消息。
不斷有人為了一個消息葬送自己的性命。
陳云昭隱隱感覺到有關(guān)書命劍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的簡單，一柄劍擾亂了江湖，牽引了朝廷。
整個天下似乎都落入了一個棋局之中。
“如果眾生都為棋子，那么究竟是誰在跟誰博弈？”陳云昭不知道，他沒有思緒也找不到答案。
他原以為他的對手只是那一群他根本不曾見過的仇敵，而今才發(fā)現(xiàn)整個世界似乎在與整個天下為敵。
而他陳云昭，他既屬于天下，又屬于世界……
“如果一方代表的是天下，一方代表的是世界，那么手持書命劍的我該是什么？”
陳云昭胡亂的思緒似乎找到了一個點，順著這個點往下想，這一刻他混亂的思緒似乎被人理順開來。
他想到了一些不可思議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