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又花謝,花謝又花開。多少俠客的傳說來了又去,去了又來。多年后,幽州城的大街上走來了一個年輕人,他的目光篤定而溫暖,臉上雖然有些許風霜侵蝕的痕跡,但卻因此具有了成熟的棱角。
年輕人來到一個老乞丐面前。
乞丐瞇著眼睛認了一會,緩緩的說,:“是你?”
“是我”,少年嘴角翹起一抹微笑?!澳愕膹统鹩媱澓孟駴]有奏效啊?!?p> 老頭尷尬的翻了翻白眼
“唉嗨嗨,這幫龜孫。本來是贏了些的,若不是老夫年齡大了,一時走眼,讓這幫小輩又得了意。要不,大俠,你再給我200兩銀子吧。”老乞丐又伸出了漆黑的手。
“不給,我又不是傻子,再說我現(xiàn)在身上也沒有200兩?!?p> 老乞丐突然哈哈笑了起來:“這年頭,不好忽悠了。”
少年也哈哈笑了起來。
這少年就是長大了點的徐天然。
“你這幾年去了哪里???”
嗯,少年想了想說,“兗州、青州、荊州、豫州、梁州、雍州?!?p> “呵,地方真不少,你找到你要找的了嗎?”
少年搖搖頭?!斑@幾年我見過了許多事,許多人。有的事想明白了,有的事卻怎么也不大明白。有的人的好壞很容易就分出來,有的卻不大容易分出來。有的人武功高強,把自己當神,每天高高在上,守著名門正派的牌子,卻不曾濟天下一分。有的人專門利人,毫不利己,幫了很多人,卻把自己整的苦巴巴,慘兮兮的,家庭不睦,百病纏身。有的人不會武功,卻總是踏踏實實,勤勤懇懇,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幫助別人,自己也吃的飽,穿的暖。每天過的都很快樂。至于他們誰可以被稱為大俠,我說不清?!?p> “哈哈,那我老人家還是勸你不要隨便把自己當神,否則會變成神經(jīng)病。這么說來這幾年你也算把這江湖走了一遭了,能看到這些真是實屬不易,多少武林成名高手都看不透奧,哈哈,哈哈?!崩掀蜇ばΦ难蹨I都順著渾濁的雙眼流了下來。接著他突然神色變作肅然,鄭重的說:“大俠,我現(xiàn)在想求你最后一件事。”
“什么事?”
“我先帶你見一個人?!彼咽址诺阶爝?,打了一個口哨。
只見眾花子把一個人推了過來,只見這人頭發(fā)千糾百結(jié),渾身皮膚看不出本來顏色。衣衫破碎的僅能蔽體,但是依稀還能辨出本來是件白衣。他手里捧著一本幾乎翻爛的書??诶锊蛔∴?,“為鍋為盆,為鍋為盆?!?p> 徐天然苦笑著看著這個他曾經(jīng)無比崇拜的人?!拔以摻心慊▌τ斑€是涂耀威呢?”那人好像聽見了這兩個名字,眼睛里有一陣光閃過。嘴里含混的說:“花劍影,主人。我是小威,主人的日記,好好記,小威好好記?!?p> 徐天然鼻子一酸,那所有呼嘯而出的怨恨,鄙視,在一瞬間都消失了。
“他也許不算是個大俠,但是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畢竟幫了我們乞丐。給了我們許多錢物。前幾年,他被仇家追殺流落街頭。我們不忍心讓他這樣餓死,就偷偷把他藏著,有我們一口吃的,就給他半口。他就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我們看了也很心痛啊。大俠你能不能把他帶走給他找個去處,尋個良醫(yī),不必讓他記起什么,只求讓他忘卻前事,重新開始吧。”
徐天然笑了笑,“他變成這樣,與我和我父親都有莫大的關系,我理應帶走他。你就把他放心的交給我吧,他的后半生包在我身上了。”
老乞丐聽了仰天大笑,“三杯吐然諾,五岳尚為輕。今之俠士還有能如此者乎?”
徐天然白了他一眼,“你這老乞丐,還挺有文化哩。不過你還得再替我照看他半天,我有事情要去辦?!?p> “什么事?”
“我還要去見一個人?!?p> “什么人?”
一個姑娘,她叫茵茵。
半個月后,徐府。
“爹,我回來了”
“臭小子,你還知道回來?!?p> “這是?”他沒有問涂耀威,而是問兒子旁邊的這個女子。
他是你兒媳婦。
話沒說完,茵茵照著徐天然胸口就是一記重拳。
“誰是你媳婦,咱們拜堂了嗎?叔叔好,我叫茵茵,是你家兒子強搶的民女?!?p> 徐老爺看了看假裝慍怒的姑娘,又看了看傻笑的徐天然,瞬間就明白了十之八九。
“嘿你這臭小子,說是出去找大俠,倒把姑娘找回來了?!?p> “姑娘大俠兩不誤,哈哈”
“你懂什么是俠了嗎?”
“好像懂了,但我不告訴你?!毙焯烊话翄傻恼f。
“切,我不想知道,你還想出去嗎?”
“想啊,該出去還是得出去,不過下次可得帶夠錢。這次沒錢了,沒錢是沒法當大俠滴。我爹曾經(jīng)曰過,先度己,再度人。不是嗎?”
“臭小子,哈哈?!?p> “哈哈”
父子兩人相對大笑。
“哈哈,哈哈?!币鹨?,涂耀威也笑了起來。
彩蛋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紅顏弟子江湖老,轉(zhuǎn)眼已是世殊事易。不易的恐怕只有徐家的逆子,只不過這一次又從老子換成了兒子。徐天然的兒子已經(jīng)跟他爹慪了好幾天氣了。
“我不管,我就要出門?!?p> “出門干什么?想當大俠?那我鼓勵你出去”
“誰想當大俠,我才不當大俠呢!所謂大俠不過匹夫之勇罷了?!?p> “那你要干嘛?”徐天然惱怒的說。
“我要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徐天然聽的有點暈,跟讀書人講道理從來不是他的強項,他有點后悔讓耀福師兄教他兒子了。
“你能說人話不?”
“我要寫書,當作家!”
徐天然聽的一臉黑線“作家不應該在家里待著嗎?”
“書上說,作家都要體驗生活,寫的才夠真實。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大丈夫自當朝碧海而暮蒼梧,否則老死于案牘之間,有甚意思。”
徐天然不再說話,轉(zhuǎn)頭扔給兒子一個包袱。
“你走吧?!?p> 說走就走,這位徐少爺一路游覽了許多名山大川,海內(nèi)奇景,竟而流連忘返。沒錢了,就讓老爹寄,徐天然倒也支持。只是他出游的時間可比徐天然長的多的多。
因為這一走,就是四十多年。
徐天然原來給兒子起名叫徐俠客,因為想讓兒子成為一個像他一樣的俠客。沒想到后來兒子還是把名字改了,把“俠”字改成了“霞”字,叫徐霞客。
他用40年考察撰成260多萬字《徐霞客游記》,被稱為“千古奇人。
奧對了,徐霞客跟老爹吵完架出門這天,也就是《徐霞客游記》開篇之日(5月19日),被定為中國旅游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