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虛本來是一個平凡的鄉(xiāng)村少年,只是自從那天他去了一趟城里,一切都變了。
事情是這樣的。
那天早上,天氣很好,周子虛起得很早,因為他還要去給王財主家放羊,不然王胖子要扣掉他的工錢的,要是沒有這份工錢,周子虛和他娘兩個人下個月就連米糠都沒得吃了。王胖子是周子虛他們村里最大的地主,為人吝嗇極了,他會想盡一切辦法扣掉長工短工們的工錢,上個月就因為村里李尕娃給他家干活時不小心蹭到了他家的一片瓦,一下子就扣掉了他五天的工錢,李尕娃堂堂七尺的漢子都急的哭了,他還要給老娘抓藥呢。
周子虛抽空做完了家里的活計,太陽開始散著金光,連小鳥也起床唱起了歌。
周子虛要出門了,他向屋里的娘親喊道:“娘,我去放羊了,您有什么吩咐嗎?”
周子虛娘咳了兩聲:“子虛啊,你今天給王財主說一聲吧,今天城里逢集,你去給咱家買些糙米來,家里快揭不開鍋了?!?p> “娘,那我先去說一聲,馬上回家。”
去城里之前,周子虛還要到王財主家里去一趟,給他們家的羊喂好草料才能走,周子虛不能讓王財主抓住一點毛病。
王財主可能看周子虛家里孤兒寡母的可憐極了,也可能是他今天心情好,反正不管什么原因,等周子虛喂完草料之后什么話也沒說就放他走了,也答應(yīng)周子虛不會扣他的工錢。
其實王財主現(xiàn)在好多了,要是以前,他肯定不會這么爽快。這中間還有一件小事情呢,事情是這樣的:
三年前村里有一家兩兄弟在他家做活,老大辛辛苦苦干了半年,王財主愣是一分錢的工錢都沒給,老大只好耷拉著腦袋回家去了;他們家老二不干了,非要去找個說法,老大怕事,死活不讓老二去。老二不聽勸,第二天就去找王財主,說要給他干活,又辛辛苦苦干了半年,去找王財主要工錢,王財主任憑老二死纏爛打,就是不松口,拖拖拉拉,一毛不拔。老二沒法子,只好又回去了。老大看到老二垂頭喪氣的,也不好責(zé)怪,二人相對無言,只是唉聲嘆氣。
周子虛看到兩位鄰居這樣,心里十分不好受,怒氣沖天,連夜去了王財主家,要給王財主家干活,王財主看到周子虛來了,心里樂出了花。
就這樣,周子虛幫著兩位鄰居也給王財主家干了足足半年的重活,等到要工錢的時候,王財主又推三阻四的。這次他想出了其他法子為難周子虛,他讓人搬來一大一小兩個缸,對周子虛說:“子虛啊,你只要把大缸裝到小缸里,我就把工錢給你?!敝茏犹摱挷徽f,找來一個錘子,“咣”得一下就把大缸敲碎了,然后扔到小缸里去了。王財主看得呆了,但是還是嘴硬道:“你要是能把太陽搬到我家的房子里去的話,我不但把你的工錢結(jié)了,我還多給你一個月的工錢,另外再把利息也一起給你算了?!?p> 周子虛對著王財主說道:“你說話可要算話。另外,如果我做到了,我還要你把我們村所有沒結(jié)的工錢一起給結(jié)了?!蓖踟斨髡徦霾坏?,不假思索答應(yīng)下來。
周子虛見他答應(yīng),抄起一把鐵锨,扛起一把梯子就上了房,三兩下就把房子的瓦片掀了一大片,王財主急了,連忙大喊:“好了好了,太陽已經(jīng)搬到房子里去了,你快住手吧?!敝茏犹撀牭酵踟斨鞯脑挘膊粍邮至?,站在房上說道:“工錢呢?”
王財主眼珠子一轉(zhuǎn),說道:“子虛啊,你別著急嘛,來來來,你猜我肩上的這顆腦袋有多重???只要你猜對了,工錢什么的都好說,我再給你兩袋糙米怎么樣?”
周子虛從房上跳下來說道:“希望你說到做到!”他找來大稱,手提一把刀走到王財主面前說道:“王員外,我猜你這顆腦袋重九斤十四兩(中國古代,一斤等于十六兩,所以有半斤八兩的說法)!”
王財主嘿嘿冷笑兩聲說道:“你猜錯了,我這顆腦袋重九斤十三兩!算了算了,你也就猜錯了一點點,我也不與你計較了,你回家去吧?!?p> 周子虛冷哼一聲:“我沒錯,錯的是你啊,來來來,我們稱一下就知道誰對誰錯了!”說著將手里的稱一扔,刀一提,朝著王財主走了過來。
王財主嚇得一個哆嗦,哪里還敢多說什么,趕緊派人從賬房取來工錢付給了周子虛。經(jīng)過周子虛這么一鬧,王財主可收斂太多了。要不是看李尕娃太老實了,他才不敢扣他工錢呢。
周子虛回到家之后聽從他娘的吩咐,周子虛娘需要他從城里買來一些東西,除了一些日用品之外還有兩樣非常重要的東西,周子虛娘囑咐周子虛一定要買來,一樣是糙米,一樣是做鞋樣子的紙,周子虛娘說這紙也沒要求,就是要硬,能貼在墻上的那種。
周子虛記住了他娘的吩咐,到了城里,三下五除二就把周子虛娘讓他買的東西買了個齊全,可是周子虛總覺得好像忘記了有什么重要的東西沒買,但是他怎么想都想不起來。
周子虛想啊想,終于想起來了,是娘讓自己買做鞋樣子的紙呢,可是自己忘了個一干二凈。這可怎么辦呢,人已經(jīng)出城來了,帶著那么多東西再回去也不方便,幸好還沒出城門口呢,周子虛剛剛進(jìn)城的時候可是看到有幾個人在城門口貼黃紙呢,那個紙看著挺好的,剛好可以扒下來給娘做鞋樣子。
說干就干,只是那張紙下面還有兩個衛(wèi)兵站著呢,不過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周子虛只是扒一張紙而已,又不偷不搶的。心里想著,周子虛手上的動作可不慢,上去就把那張最好的紙扒下來了。
那兩個衛(wèi)兵急了:“你干什么?你認(rèn)識上面的字嗎你就扒下來了?”
周子虛嚇壞了,這些兵可不是好惹的:“我···我···我一字不識!”
那年齡稍大一些的衛(wèi)兵明顯松了一口氣:“那還好,那還好,只是有一個字不認(rèn)識而已?!?p> 周子虛蒙了,連忙解釋:“我是一個字也不認(rèn)識啊。”
那兩個衛(wèi)兵也蒙了,原來一字不識是真的一個字也不認(rèn)識啊,過了半晌,那個年齡稍大一點的衛(wèi)兵才反應(yīng)過來,一把揪住周子虛的領(lǐng)子。這時候周子虛才明白他好像闖禍了。
年長的衛(wèi)兵揪著周子虛的領(lǐng)子,對年輕的衛(wèi)兵說道:“走,我們帶他去見大老爺?!?p> 周子虛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任由他揪著衣領(lǐng),被他拖著重新向城里走去。
等周子虛他們見了大老爺,兩個衛(wèi)兵單膝跪地:“稟大老爺,有人揭皇榜了!”
周子虛嚇得頭也不敢抬,匆匆將手里的東西一放,趴在地上。這時周子虛聽到一聲深沉又遼遠(yuǎn)的聲音傳來:“哦?這么快就有人揭皇榜了?快快請這位壯士堂上一見!”
兵士回道:“大老爺,堂下跪著的便是?!?p> 大老爺明顯沒有想到堂上趴著的看起來瘦不拉幾的那人,就是他要找尋的“壯士”,周子虛感覺到大老爺?shù)哪抗饩拖竦蹲右粯釉谥茏约荷砩瞎蝸砉稳ァ?p> “壯士請起,不知壯士對此事有多少把握?”
“什么事情?什么把握?”周子虛心里恐慌極了,顫抖著回答:“回大老爺,不知您所說的是什么事???”
周子虛感覺到大老爺聽完自己的話呼吸變得急促了些,粗重了些:“你抬起頭來?!?p> 周子虛不敢違背大老爺,只能抬起頭,只見一位目光炯炯的官員坐在堂上,面白如玉,八字胡朝著堂下,好不威風(fēng)。
大老爺威風(fēng)八面,不怒自威:“你既然不知所為何事,緣何有膽量敢揭皇榜?”
周子虛沒辦法,只好將自己的所作所為一一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