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在樹精和精靈的眼里,格溫的坦然大方,包括那張精致秀氣如同精靈般的面容,反而比那些不懷好意的人類男性更容易獲得她們的認可。
在樹精眼里,丑陋的人類男性甚至不配充當生育的工具。
“你們將直接前往科爾·瑟萊山谷,醫(yī)師們一般都在那里,少有外出的時候?!?p> 河道的拐角處,為首的哨兵從樹上輕輕躍下,卡達將他們送到指定位置后,在告別后便回到了她的巡邏范圍,而眼前這個樹精的身份似乎高出了先前交替護送的那幾位。
“我的名字是莫麗恩,橡樹之地的護衛(wèi)。”
簡單的介紹完自己后,眼前這位表情十分冷峻的樹精對著身后吹了一聲口哨,舞動的頭發(fā)如小蛇一般扭曲纏繞在一起。
“前進的方向路上會有樹人指引你們,順著緞帶河一路向北,直到那處盆地。”
轉過身的樹精看著靠在精靈懷里的格溫,從身上唯一一件用作裝飾的腰帶上取下一片橡樹葉,攤開手心舉到男孩的面前。
“榮耀、力量和不屈的精神將祝福你,來自遠方的朋友?!?p> 意外收到的祝福讓格溫有些不知所措,他對樹精的了解僅停留在對方是魔法或者精靈的造物,如同狼人那般是隸屬于神奇生物中的一種,但也不構成單獨的物種。
而這個祝福顯然是類似一種屬于她們獨有的傳統(tǒng),至于覆蓋在橡樹葉上的那團钚呤钚呤的綠色能量,背后的那個女人,噢,是女精靈,格溫從未見過她釋放過,他十分懷疑對方把精靈的天賦全點在戰(zhàn)斗和身體素質上了。
他抬頭將目光越過精靈的長發(fā),在托露薇爾的點頭示意下,舉起雙手接過了懸浮在莫麗恩手心的樹葉,而當包裹著樹葉的能量接觸到格溫身體的那一瞬間,他仿佛置身于一池溫水當中,那種溫暖,讓人十分的安心和舒適。
鄭重地將樹葉收進上衣的內襯里,格溫看向這位冷艷的樹精,取下頭上的毛毯回應:“十分感謝您,美麗的女士?!?p> 得到答復的莫麗恩也不再停留,只是瞥了一眼格溫,便回身躍上橡樹,消失在了一片綠意之中。
與此同時,一種更為純粹的能量正在格溫的體內滋生,悄無聲息地同化著樹葉上的能量。
托露薇爾也不拖拉,一把將格溫抱起翻身上馬,在樹人的呢喃聲中,策馬快速朝目的地駛去。
時值午后,科爾·瑟萊山谷的樹精們都聚在一塊制備平時所需的草藥,越來越多的人類甘愿冒著生命危險踏入布洛克萊昂,圍繞著森林邊界,樹精和人類經(jīng)常互相廝殺。
周邊王國的軍隊常以殘忍的手段殺害樹精,樹精們則憑借精湛的箭術讓人類聞風喪膽,所以大部分時間平民都拒絕靠近布洛克萊昂,因為無視精靈警告的人類都會死在樹精的弓箭下。
他們中既有游走于灰色地帶的黑幫混混,也有一些為貴族賣命的騎士,有時候還能看到著裝和小丑只差一個紅鼻子的詩人。
無一例外,這些懷揣惡意的男人在踏入這個被樹精統(tǒng)治的原始深林后,迎接他們的是數(shù)不盡的藤蔓和箭矢,樹精熱愛森林、植物和整個大自然,她們痛恨那些開發(fā)森林的人類。
而那些“誤入”領地的男人,會被樹精們帶回聚集地當成繁衍工具,如果男人做出了多于的舉動(就像對待他們的妻子那樣),樹精會認為是一種冒犯,只有少數(shù)的樹精會在機緣巧合下與人類相愛。
“女士,那些誤入領地的男人,是不是在容貌上比較出眾的那類人?”
趴在馬脖子上的格溫瞇著眼睛,有些無力的提出疑問。
為什么還會有誤入領地的男人,按照樹精的巡查方式,任何一個人類男性都不可能能躲過她們的哨兵,森林中的一草一木都可以成為她們的眼睛。
“你都懂,還問我做什么?”
托露薇爾沒好氣的回了一句,身前這個小鬼可沒少提一些在她看來很蠢的問題。
“我哪里懂什么,只是覺得她們的美貌僅次于你罷了?!?p> 說完話后,格溫忽然覺得自己的腦袋變得昏昏沉沉,不一會兒就睡過去了,自然也沒注意到托露薇爾翹起的嘴角。
......
等再次睜開眼睛,格溫發(fā)現(xiàn)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此刻的他靠在一塊足有兩人高的巨石下,兩側的灌木起到了防風的作用,身側的火堆忽明忽暗,火苗正以可見的速度衰弱,沒被毛毯遮蓋的上身卻也沒有感到?jīng)鲆猓挥X得渾身十分燥熱。
剛想開口說點什么,格溫卻發(fā)現(xiàn)自己嗓子已經(jīng)發(fā)不出聲了,迷迷糊糊中他似乎看到了不遠處的樹蔭下,有許多黑影在來回穿梭,下意識的便把手伸向腰間,握住了那把從隨從身上繳獲的短劍。
“該死,怎么在這個時候不見了!!”
白天指路的樹人只有在正午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格溫只能一邊祈禱著女精靈的出現(xiàn),一邊強忍著肺部的灼燒感深吸了一口氣撐著身體站起。背靠著巨巖,他勉強還能給自己一點安全感,若是在空曠的原野,產生的念頭可能只能余下絕望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位平日里總是一副要揍人模樣的女精靈最終還是沒有出現(xiàn),與之相對應的是那團快要熄滅的火堆,也將余燼收斂至木炭表面的裂隙。
哪怕夜間的溫度很低,格溫的后背還是被汗水給打濕了,他的呼吸變得沙啞而響亮,他的皮膚滲出冰冷、黏濕的臭汗,但此刻的他確實無比的清醒,在樹精的領地不代表森林里的所有生物對你都是友善的。
這一點在哪都適用,格溫自然也不會覺得那些茹毛飲血的野獸會對一個虛弱的獵物散發(fā)愛心,它們只會一點一點消磨獵物的意志,讓它陷入某種安全或不安全的錯誤認知當中,在最合適也是最重要的時刻,給予目標致命一擊。
“我不能坐以待斃,背靠巨石只能防止被偷襲,一旦和這群野獸發(fā)生正面沖突,偷襲與否此刻對它們來說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格溫在思索著對策的同時,左手伸進了衣兜里,將白天樹精送給自己的魔法樹葉也抓在了手上。
“榮耀、力量和不屈的精神?”
手心處感受不到白天的那股溫潤,這片樹葉和路邊隨處可見的落葉已經(jīng)沒有太大的區(qū)別,格溫只能從新將它塞回衣兜里。
“該死的,我只是睡了一覺?!?p> “是的,你只是睡了一覺,”女精靈從巨石的斜面跳了下來,木炭發(fā)出的紅光照亮了她的臉,而她的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格溫,“這里離橡樹林也并不是很遠?!?p> “托露薇爾!”
一直緊繃著的身體瞬間癱軟了下來,但女精靈的臉卻又讓格溫那顆還未放下的心重新又給提了起來。
“發(fā)生了什么?”
“那片葉子?!?p> “葉子?”
格溫頓時想到了白天樹精送給自己的橡樹葉,急忙將它從衣服里取了出來。
“它似乎變回了隨處可見的橡樹葉,”托露薇爾喃喃道,眼神卻片刻不曾離開格溫的臉,“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格溫懸著的心咯噔了一下,精靈或許只在他的面前展現(xiàn)了高超的劍術和格斗技巧,但她們生來便對魔法敏感,“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可以發(fā)誓,這片樹葉發(fā)生了什么,我一無所知,而且我也是在醒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的?!?p> 女精靈沒再說什么,蹲下身子,靠著碳堆的余光仔細的打量著跟前的男孩。
就當格溫準備開口詢問時,托露薇爾的眼中流露出一股耐人尋味的眼神,疑惑中似乎又帶有濃烈的好奇和親和,這是自打兩人相識以來,對方從未表露出的情緒,尤其是后者。
格溫懷疑那種求知欲隨時會從精靈的眼角邊上溢出來。
好在托露薇爾的好奇心并沒有維持太長的時間,一言不發(fā)的起身離開,遠處的黑影也隨著她離開的方向消失了。
眼瞅著火堆距離徹底熄滅只差一個打盹的功夫,那匹消失的馬兒才載著它的主人出現(xiàn),馬上的人一把撈起靠坐在巖石邊的男孩,趁著月色朝盆地的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