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穿過回廊眼前現(xiàn)出一方側(cè)院,門口卻無人看守。抬頭一看門匾上書著九華居三個大字,也不知是不是這里。
她本來想著要不要進(jìn)去找一下,突然眼角余光掃到有人正往這處來,惜言不愿多事見人,正好借著這機會進(jìn)去查看一下,一起身便從院墻邊翻了進(jìn)去。
腳剛落地,還未來得及拍拍身上塵灰,只見院子大門正好被人推開,有人緊跟著她進(jìn)來了。
而且從正門。
“剛見時那人與我尚有一段距離,竟這么快?”
惜言當(dāng)下惶惶一驚,下意識地迅速側(cè)身后退一步,想找處遮掩,可掃了一圈四周著實空空蕩蕩的,無處可去:這回好了,一個大活人立在這里不可能不被看見。
此時朝惜言袖中已握緊了骨扇,想壞她事的人從來沒有好下場,同時抬眼望去。
踏著零星葉影,她見來人竟是一位俊秀的公子。
那位公子身形翩翩,眉眼濃秀,瀑似的黑發(fā)簡單束起后仍垂到腰間,發(fā)梢慵懶的隨著晚風(fēng)微微擺動,眼角印著一枚淡淡的痣,輕抿的嘴唇看起來無比柔軟,一雙狹長的深眸正望向她,溫明如月色。
朝惜言并不認(rèn)識他,更沒有想到他會這樣直接的盯上自己,此刻夜色昏暗,院子里更沒有燈火,故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惜言一時呆住不知如何進(jìn)退是好,那公子進(jìn)來后看見她也愣了一下,然后徑直著向她走來。
惜言暗暗吃驚,不知這人是敵是友,霎時滿目疑惑。
可與他對視后卻也有點挪不開步伐:“他…他可真好看啊?!?p> 見那人華服外袍繡著金絲雙麟正襯他身材挺拔,身上再沒有幾件多余的配飾,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這公子的感覺和星竹不同,星竹颯爽中帶著三分邪氣,與自己正是同路中人。
可眼前這人,看來全部都是溫柔。
雖不知何意,可看樣子也是今晚赴宴的來客。
“是你…”那公子離得近了看著她道。
怎么你認(rèn)識我?你又是哪位啊?竟然也跑這里來了?八成不是什么好人。
惜言終究還是沒有動作,一肚子的疑惑更不便發(fā)問,眼前人又實在太好看若是想攔自己直接打暈又有點舍不得,一時只能呆在原地。
“嗯,我是我,可不知公子是哪位?”
惜言說到,同時抬頭看向他,一邊腦中閃過無數(shù)可能一邊也有著私心,既然躲不掉了那她也不是個怕事的,而且這人又這么好看,不如大大方方多看幾眼。
“沒什么,之前好像在哪里見過姑娘一面?!蹦侨宋⑽⒌兔?,開口說道。
惜言幼時出府,自小市井長大,平時沒少在街角廝混。
安陵城大,南來北往三教九流,在哪里見過也確不是沒有可能。
“公子可是認(rèn)錯人了?我與公子并未相識?!?p> 被眼下的事耽誤在這里讓她不由緊張起今晚的計劃,既想趕緊脫身,可又忍不住想偷偷地多看他幾眼。
也不知此時星竹在前堂情形如何,他那人玩心重,有那何家小少爺陪著估計正在興頭上,自己這里要是出了岔子回去想賴給他都難。
兩相對望半晌卻瞧不出什么有用的東西,惜言現(xiàn)在也只想趕緊找個說辭脫身。
“那,我就先走了?!?p> 惜言沒有解釋什么也沒有問什么,咬咬牙便告了辭好趕緊脫身去辦正事。
她也很不習(xí)慣現(xiàn)在這個樣子,可他剛追上來又無聲無響,大概功夫與自己不相上下,沒必要在此糾纏。
現(xiàn)今早就沒有什么能讓她感到慌張無措了。
老頭子曾經(jīng)說過她性子雖混,但一直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朝惜言抬起頭從他身邊經(jīng)過,月色稱得她膚色白皙,裙擺上的暗花若隱若現(xiàn),晚風(fēng)吹拂著寬大的衣袖帶起隱隱檀香,令人十分舒服。
想著別要辜負(fù)難得良景美人,既然不用已經(jīng)撞上,進(jìn)來的時候翻墻那出去就走正門吧。
現(xiàn)在也只能希望那玉不在這院子里,不然他二人就只能關(guān)起門來招式相見了。
“姑娘就這么回去了?不進(jìn)屋子里看看么?”
“也許...你要的東西.就在這里面呢?!?p> “嗯?”朝惜言聞聲回頭,那人的表情依然讓人看不透,或者說根本沒有什么表情,又仿佛是在調(diào)笑她,可一切都是淡淡的。
“公子認(rèn)錯人了,我只是不巧在這里迷了路。這就回去了?!?p> “你不是迷路了么?怎么還找得到回去的路?”
“……”
“原來現(xiàn)在的世家小姐找路都靠翻墻的?”
“……”
“你到底想怎樣?”朝惜言心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前后不過半刻,原來什么溫柔都是表象而已。
“在下無心阻攔姑娘,只是想和姑娘討樣?xùn)|西。拿完便讓你走?!?p> “沒有?!背а圆幌肱c他再說什么,想來這公子可能與自己是個同行,不過他就更無恥了,居然想就這樣攔人明搶?
說罷便轉(zhuǎn)身就走,腳剛邁出去沒兩步手腕突然被身邊人給拉住了。
冰涼陌生的指尖毫無預(yù)告地直接觸到了肌膚,同時瞬間從腳底騰起一股冷冽的激流貫穿周身,天上竟不知何時不見了月色。
朝惜言轉(zhuǎn)手指尖便帶著骨扇出袖。沒有任何招呼抬手便迎著那人面門擊去,僅差幾寸的時候抬頭一望心中又覺傷了不舍,硬是往下壓了下來。
那人不緊不慌被迎的后退了半步同時緩緩抬手擋了一下,毫發(fā)無傷。
朝惜言師從唐莊主,習(xí)得他一身獨傳本事。
唐莊主神秘,就連內(nèi)力也比中原地區(qū)世家流派的邪氣犀利,惜言也向來憑著這本事有恃無恐。
唐莊主,就是她口中的那個老頭子。此人四海起家,據(jù)說年輕時四處闖蕩無居無定,直到在安陵城收養(yǎng)了惜言才安穩(wěn)這十幾年。
惜言一直不清楚這個“唐莊主”究竟是真名還是代號還是他真有這么個莊園,就算有可能也不止遠(yuǎn)在千里之外。
也不知道他的來歷,不知道年齡,惜言甚至覺得這個老頭子是個活了幾百年的老神仙,如今又四海仙游去了。
眼看著這人竟然輕易化解了自己一招,惜言再不敢輕敵。
指中攜著扇子微微行了一禮:“公子好身手。”
她性子干脆大方,那人也未有越禮行徑,確是自己出手在先,既然技不如人那不如看看能否相交,也省得日后惹來麻煩。
惜言一邊算計著眼前事,心中也不由想起曾經(jīng)折在自己手里那些人,覺得真怪不得自己,是他們自己沒用,運氣也不怎么好。
“你也不差,姑娘年紀(jì)輕輕能有這番膽量和身手。”
那公子也并未生氣,打量了她一番又接著說道,
“在下有個東西在姑娘這里,那東西對我很重要,無意間丟了,我找了很久,現(xiàn)在想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