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眼熟,這倆人,少年意氣,安陵城內(nèi)小有名氣,一個比一個蠻橫一個比一個囂張一個比一個護主。
只見兩人劍拔弩張花拳繡腿是一點兒沒見外在大街上。
其中一個正是辛慕他惡名昭著的大外甥,另一個則是把辛慕當成個尋花問柳浪蕩公子的何家小少爺。
奇了怪了,這倆人各自混的是風生水起一呼百應,可恰恰還都不認識對方,兩位適齡少年都懷著這么一腔熱血,本著守護自家姐姐的原則,青天白日的就這么吵一起去了。
起因是昨天何溪讓她弟弟幫自己偷偷去一趟韓府,何淵不愿意,又開始勸姐姐對那個什么王爺死了心,結果姐弟一言不合就吵了一架,其實全程是他姐姐單方面訓了他一頓緊接著心煩就又把他趕了出來。
今早思懷路過的時候恰好就聽見何淵在和身邊的下人說景王壞話。
要說他和景王有什么仇,其實也沒什么仇,就是自己姐姐喜歡他而他不喜歡姐姐,說來都是人之常情,可是自己剛剛因為他被趕出了家門一宿沒休息好。
小少爺哪兒受過這氣啊!
這能忍么?惹不了姐姐還不能罵兩句罪魁禍首解氣了?
何淵也是年少氣盛,說人壞話還不知道背著點兒人,這城中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指不定里面就有仇人的大外甥路過。
昨日辛慕夜宿在別府,思懷今天原本打算去找他,出門的時候身邊便也沒帶什么人。
結果正好聽見他在罵哪個王爺。
他還以為這人在大街上罵的是自己!
于是氣勢洶洶偷偷摸摸的就揣了一袋糖炒栗子就跟在人家后邊兒是一邊吃一邊偷聽,吃完了栗子殼還順手全扔了地上。
等到栗子殼越堆越高,他也聽明白了七七八八,合著自己舅舅比自己安分那么多擱外邊都有人罵呢?
有意思。
剛開始他是不氣的,畢竟一般都是朝中哪個忍不了的告自己的狀告到兩位舅舅那里,這回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讓他能聽見居然還有說辛慕壞話的。
多新鮮吶。
聽著聽著,這話就不對了。
“富貴兒,你說說啊,他都能去外面青樓找姑娘,那他家里肯定還藏了!”
“你說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好幾處宅子里面都藏著人呢?”
“他爹他娘不管管他?他那什么破眼光,我姐姐那么好,他卻喜歡外面什么亂七八糟的女人!”
何淵越說越來勁自己在這兒編排上劇本了,其實他也不知道辛慕有沒有宅子藏沒藏人,就是圖個嘴快。
可思懷聽的可就不得勁了,他這是不是在罵惜言姐姐呢?說誰是藏在外面的宅子里的亂七八糟的女人呢?
我姐姐那么好,這能忍么?
于是思懷擼了袖子踢了栗子殼就沖上去了。
“話可不能亂說,景王爺清清白白,就算是藏了人那也是…那也是未來的王妃!”
“哪兒來的倒霉孩子,還王妃,我看他就是圖一樂子,滾滾滾,滾犢子?!?p> 何淵氣的連睜眼都懶得瞅他,他倆差不多一般年紀,但是人所若是想表示對另一個人的鄙視,大都習慣性的把對方當成比自己小還不懂事兒的孩子。
這種待遇何淵在府上經(jīng)歷的多了,終于輪到自己要罵人了同樣的招式也是信手捏來。
“說誰倒霉孩子呢!”
“是你是你就是你,不用懷疑!”
何淵說的一字一句咬牙切齒,自己現(xiàn)在一宿沒睡好脖子還難受著呢,這時候聽到還有人幫辛慕說話他都巴不得把那人塞哪個石碾里面磨成粉給揚了。
思懷也是脾氣一上來無法無天的主兒,蹭蹭往前兩步對準了他的屁股抬腿就是一腳。
“哎呦!”
何淵打死也想不到居然在外面也有人敢這么對待自己。
他回過頭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思懷的臉就直接上手推了一把。
思懷好歹比他強了那么一點,沒他那么狼狽。
但是架不住他就一個人,對面?zhèn)z人。
何淵身邊還有個忠心耿耿的富貴兒,他雖然也沒什么太大用處,但也能湊個數(shù)。
何淵整理整理了衣服,指著他惡狠狠的說道,
“那個人就是個三心二意朝秦暮楚的王八蛋!他指不定外面藏著幾個女人呢!他根本配不上我姐姐!”
“你姐姐是個啥就想嫁進王府,有你這樣的弟弟我看她嫁給誰都難!”
“我呸我姐姐不比那種亂七八糟的女人強幾百倍”
“你說誰亂七八糟呢?我告訴你,王爺他有喜歡的人了,他會成親的!”
“景王喜歡韓柯?”富貴兒看著倆人吵架,聽到這兒突然插了一句。
“瞎說什么,那什么韓什么柯的也配?配的上我舅…久仰大名的景王爺?shù)?,那必須得是?p> “是什么?”
“管著么你?是誰都不!可!能!是!你!姐!”
思懷一邊說一邊瞪大了眼睛拿手指懟著何淵,生怕他聽不明白。
恰好這時候背著麻袋的人路過,多往這邊看了一眼。
“看什么看眼珠子也不怕掉出來趕緊給爺滾!”思懷扯著嗓子就沖他們一堆人吼道。
剛說完自己的領子就被對面人揪了起來,眼看著就要被甩到墻上了,突然身后有人撐了自己一下,他借了個巧勁順勢掙脫了束縛抬手就要上前撈他。
本來形式已轉,突然身后那人轉身上前擋在了他倆中間。
“小祖宗又闖禍了?”
這熟悉的句式,兩邊瞬間都恍了神沒了動靜兒。
他倆可不都是愛闖禍的小祖宗。
那人說完又轉身背對著他向何淵說道:“驚擾公子,我家少爺年輕不懂事,您別見怪?!?p> 此時思懷瞪大了眼睛而何淵確是偷偷的松了一口氣:還好來的不是自己家的。
“哦,那個,你家這公子,確實太不懂事兒了,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次就這么算了?!?p> 何淵瞬間扒拉干凈了衣服,也端著架子學著大人的口氣數(shù)落著思懷,說完還沖富貴兒使了個眼色,富貴兒忙著上前:“就是就是,我家公子這次可太委屈了?!?p> 說完何淵揣了他一腳,他剛剛明明占上風的。
思懷聽了還想沖上去,被中間那人抬手給硬擋了下來,他就乖乖的待在那人身后,還不死心的墊著腳沖著何淵拼命呲牙瞪眼。
那人禮數(shù)周全,不卑不亢:“公子見笑,我家少爺從小府上寵著,沒受過委屈,性子活潑了些,但是沒壞心的,你們大概同齡,有緣可以結交一二?!?p> 思懷聽著前半段還笑瞇瞇的,到后來聽說要結交,他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
好在何淵也拒絕的要命。
他又一臉埋怨的看著富貴兒,意思是你看看人家,怎么就一直寵著!到我這兒就被人欺負的受老大委屈了?
富貴兒干脆盯著對面賣饅頭的大姐不看他。
“哼,不必了,我看我和他也不會再見了?!?p> 何淵酸里酸氣的擠出一句就轉身走人了,這幾日運氣是真的差。
那人轉身動作熟練的給思懷打理著剛剛被揪亂的衣領還有亂七八糟的衣袖:
“小祖宗,你舅舅昨晚心情不好,現(xiàn)在估計生著悶氣,我得去看看,我自己去不好,你陪我一起過去?!?p> 說完正好衣服整理好,他退了一步,笑瞇瞇的盯著眼前又恢復干凈神氣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