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你有想去什么地方嗎?”向陽躺在沙發(fā)上,突兀的問。
許尤初一邊看著資料,一邊隨意地回答著,“我?。磕阍诘牡胤骄褪俏易钕肴サ牡胤??!?p> 向陽高興的在許尤初臉上吧唧了一口,“太可愛了阿初,我去洗澡了?!比缓箫w快的沖進浴室。
許尤初沒有抬頭,依舊盯著手里的資料,好像想要研究出什么蛛絲馬跡,但實際上,她只不過是在發(fā)呆。
那天,她去醫(yī)院。
許尤初和徐醫(yī)生已經(jīng)混的很熟了,兩人也經(jīng)常在一起探討關(guān)于病情的問題,許尤初剛進辦公室,徐醫(yī)生就激動的站起身來,“初初來啦。坐!”徐醫(yī)生幫許尤初拉開了凳子。
“我能看看向陽的各項報告嗎?”許尤初有些忐忑的問道,徐醫(yī)生沒理由拒絕許尤初這樣的要求,卻又不想許尤初承擔太多,特別是...
“唉。”徐醫(yī)生長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去柜子里拿出向陽的從住院治療到出院治療的資料遞給了許尤初。
許尤初道了謝,就轉(zhuǎn)身離開了,“下次再找您聊,徐醫(yī)生?!?p> 徐醫(yī)生看著許尤初離開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許尤初并沒有拆開過那個封存的資料檔案袋,可能是不敢去看吧,許尤初總感覺看了資料會有些不好的事情發(fā)生。
聽著向陽在浴室洗澡的水聲,許尤初咬咬牙,打開了檔案袋,把里面每一處重要的細節(jié)都記在了筆記本上,方便研究。
“??!”一聲悶哼透過浴室傳出來,只是很小的一聲卻精準的被許尤初的耳朵捕捉到了。
許尤初小心翼翼不發(fā)出聲音走到浴室門外,里面的悶哼聲也越來越大,像是壓抑了許久的痛苦在一瞬間爆發(fā)。許尤初不敢進浴室,在門外流著淚聽著向陽在浴室里痛苦的低吼。
每次發(fā)病,向陽總是找個理由離得遠遠的,獨自承受發(fā)病的痛苦,不想讓許尤初看到這樣脆弱的自己。向陽知道許尤初一直在找辦法替自己醫(yī)治這種病,許尤初一直積極的面對自己,說“一切都會好的”,可每當午夜,許尤初的臥室總會傳出壓抑的哭聲,和責怪自己的聲音。
兩個人背靠著一扇門,互相壓抑著。
許尤初能感受到向陽在里面地上滾來滾去,蜷縮著身子,以減輕這份痛苦,可這份來自身體深處的苦楚又怎么會這種外力所減輕呢。
許尤初一想到向陽兩年一直忍受著病痛,就覺得難過。很抱歉,這么晚才來陪你。
漸漸的,里面的聲音變小了,動作也逐漸平息下來。許尤初趕緊跑進臥室,用化妝品掩蓋淚痕,不想被向陽發(fā)現(xiàn)。
向陽出來的時候,許尤初已經(jīng)在廚房前做飯了,“洗個澡洗一個小時也不怕淹死你?”
向陽虛弱的笑了笑,又提起精神,走進廚房,環(huán)住許尤初的腰,整個人癱在許尤初身上,許尤初也格外安靜的讓他靠著。
“很累嗎?”許尤初努力穩(wěn)住自己顫抖的聲線,故作輕松的問道。
向陽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呆著,許久,才弱弱的應了一聲。
許尤初吸了吸鼻子,忍住想要奪眶而出的眼淚,“想出去逛逛嗎?”
已經(jīng)感受不到背上的人有什么反應了,許尤初還是安靜的等著回答,像是強撐起來的力氣,向陽從許尤初身上離開,露出了一個安心的笑容“出去吧!”
兩人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許尤初在旁邊嘮嘮叨叨講著小時候和向陽的趣事,向陽摟著許尤初開心的笑著。
任誰看了,都覺得這是一對兒幸福的情侶,兩人走著走著,走到了小時候他們第一次遇到的公園,“還記得這里嗎?”許尤初抬頭問道。
“是啊,那時候有個刁蠻的小女孩非要我從秋千上下來!”向陽撇了撇嘴。
許尤初笑道,“誰讓你占著秋千不玩??!”許尤初蹦蹦跳跳的坐在秋千上,“我這是物盡其用!”許尤初拍了拍身旁的空秋千,“現(xiàn)在,有兩個秋千,過來坐吧!”
向陽笑了笑,走過去摸了摸許尤初的頭,“傻子?!?p> 許尤初氣憤的反駁道,“你才是傻子!”
向陽一直笑著,沒有回應許尤初的斗嘴。
“向陽,累了就歇會吧!”許尤初看著天空,還是一樣的藍,沒有什么變化。
許尤初默默的把秋千像向陽那邊挪了挪,用腳支撐著,讓向陽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向陽噙著一抹笑意,握住許尤初的手,在許尤初肩上拱了拱,“我愛你?!?p> 許尤初輕松的笑了笑,每次發(fā)病許尤初看著痛苦的向陽,總是自責如果自己不這么堅持著說要治愈他,他是不是會好受一點。
“我也愛你?!痹S尤初不敢去看身旁的人,直愣愣的看著天空。緊握著的手漸漸沒了力氣,許尤初又立馬拉住要滑落的手。
許尤初沒有說一句話,安靜的陪伴著向陽,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直到手機鬧鐘提示晚餐的聲音響起,許尤初才動了動發(fā)麻的手臂。
從下午坐到傍晚,許尤初的腳都麻了,也不想把向陽從自己肩膀上移開。
抱歉,我的自私讓你承受了這么多,向陽。
“初初,實話告訴你吧,如果不是因為你,向陽在兩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這么些年,向陽一直扛著病痛,說要看你成為優(yōu)秀的人才肯離開。身體早就虛耗的不行了,憑著他自己的毅力撐到現(xiàn)在,不要強求治愈了,讓他開心一點吧。”許尤初又回想起徐醫(yī)生在向陽出院的時候說的話。
向陽的葬禮辦的很簡單,只有向陽熟悉的幾個人參加了,許尤初知道向陽不喜歡那么多人。沈念從國外趕回來參加葬禮直接哭暈了過去,安皓彥也來了,站在許媽媽旁邊安慰著哭成淚人的許媽媽。
只有許尤初安靜的站在墓碑前,沒有流一滴眼淚,安靜的像個雕塑。
連他離開的時候陽光都那么好,是你在發(fā)光嗎,向陽。
沒有大雨的渲染,每個人心里還是那么難過,向陽是什么時候知道自己得病了呢?
說起來還要感謝那天過敏的許尤初,讓向陽抱著她走進了媽媽時常去看病的醫(yī)院,徐醫(yī)生一眼認出了向陽,非要拉著向陽做檢查。
出結(jié)果的時候,沈念正好在門外聽到了徐醫(yī)生和向陽的對話。
“你母親就是得了這種病才時常來醫(yī)院,這種病有概率的遺傳性。阿陽,要多來檢查,我會想想辦法的?!?p> 體育課沈念和向陽的聊天。
“我知道你得了病,為什么不告訴初初?”沈念質(zhì)問著。
“我不想讓她擔心?!毕蜿栍行@訝沈念知道自己的病,“你...不要告訴她?!?p> 沈念鼻頭忽然有些酸,眼淚就要奪眶而出,“你心里只有她嗎?”
向陽沉默的點了點頭,“對不起。”
“好,我不會告訴她,但是你要讓我陪你一起去檢查,我會找各地的醫(yī)生來醫(yī)治你。”沈念堅定的看著向陽,他不答應就不罷休。
向陽有些無奈,“何必呢?”
“答應我!”
“好?!?p> 然而這些都沒有意義了,向陽已經(jīng)離開了。許尤初也不想去聽沈念的抽泣的敘述。
這么多年,許媽媽早就把向陽當成自己的兒子,“如果我早點發(fā)現(xiàn)陽陽生病了,陽陽就不會死,還是我不夠關(guān)心他,是我的錯!”許媽媽抹著眼淚,眼淚卻怎么也停不下來,“陽陽才那么大。他可以有那么好的未來?!?p> 許尤初抬頭看了看天空,刺眼的陽光讓人睜不開眼,一如初見的樣子。
天氣很好呢,向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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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結(jié)局是我一開始就想好的,因為結(jié)局才展開了前面的情節(jié)。生老病死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不想寫奇跡,只想寫現(xiàn)實,它可能不是那么美好,可是它很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