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辭將養(yǎng)了半個月,身子恢復(fù)了許多,準(zhǔn)備向顧任辭行。
“這些日子,多謝莊主收養(yǎng),柳芷感激不盡。如今身子已經(jīng)恢復(fù)的差不多了,也該告辭了?!?p> 顧阡夜走過去,一手拉過柳青辭,含情脈脈中帶了點撒嬌:“不要走好不好,留下來?!?p> 柳青辭笑著搖了搖頭:“這畢竟不是我常住的地方,一直待在這里,不合適?!?p> 顧阡夜的手握的更緊了:“那我把你娶了,你就可以留下來了?!?p> 柳青辭生生的給顧阡夜的頭上澆了水,淡淡道:“別鬧了,不現(xiàn)實的?!?p> 顧阡夜看了看上座的顧任,問道:“是不是我爹對你說了什么?”
“沒有,之前是我太任性了,所以才把你當(dāng)做唯一的依靠。你幫我太多了,我不想…”柳青辭話還沒說完,便暈倒在地,帷帽掉落在一旁。暈倒在地之前瞥了一眼陳氏,之后便不省人事。
陳氏心里一緊,咽了咽口水,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故作端莊,不能讓自己在外人面前出丑。
顧阡夜和楊念恩慌里慌張的抱起柳青辭,顧阡夜喊道:“辭兒,你怎么?辭兒,你醒醒!叫大夫,快點叫大夫!”
沒有顧任發(fā)話,那些弟子也不敢叫大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顧阡夜毫無形象地抱著柳青辭的身體。
顧阡夜看向顧任:“爹,你是不是對辭兒動了什么手腳?”
顧任冷哼一聲,居高臨下地看著顧阡夜懷里的柳青辭:“我為什么對她做手腳?”
“因為辭兒的關(guān)系,讓我們父子疏離,你現(xiàn)在恨不得將辭兒除去??赡銥槭裁床辉谒眢w不好的時候下手,非要等今日?”顧阡夜看著顧任,眼里充滿了疑惑。
“我說過,我沒有對她做過什么手腳,你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顧任也有些不解地看著顧阡夜,皺起了眉頭。
顧阡夜有些抓狂,胸腔被怒氣一點一點的填滿:“那辭兒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在這劍莊內(nèi)除了你對辭兒不滿就沒有其他人了,不是你是誰!”
“放肆!真的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顧軒,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顧任一怒而起,一掌拍在茶案上,指著顧阡夜罵道,把一旁的陳氏嚇了一跳。
顧阡夜毫不畏懼地回望顧任:“爹,我不知道辭兒怎么惹您不滿了,但您一定要知道一點,如若沒了辭兒,我也會活不成?!?p> 他滿臉心疼地看著柳青辭,他知道這會子不能和顧任起沖突,所以跪在顧任面前,低聲下氣道:“我不知道現(xiàn)在的她究竟怎么樣了。爹,我求您,找個大夫給辭兒看看,好不好?”
顧任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是第一次見顧阡夜對自己低聲下氣,也是第一次開口求自己,這讓顧任有些不知所措。
他揮了揮手,喚來弟子:“去請高大夫?!?p> “是?!?p> 而顧阡夜則將柳青辭背起來,慢手慢腳地放在了床上,楊念恩撿起地上掉落的帷帽放在了一旁,滿心擔(dān)憂。
一旁地陳氏捏了捏手帕,咬著唇,神色不定,顯得有些慌里慌張。
沒過多久,便看見一位五十上下的男子提著藥箱進(jìn)了來,想來是高大夫無疑了。
顧阡夜給高大夫讓了位,楊念恩也默不作聲地退到了一旁,二人皆是神色緊張地盯著柳青辭。
高大夫給柳青辭切脈,蹙著眉,好一會兒才收回手,向顧任作揖:“莊主,這位小姐的身體并無大礙。”
顧阡夜問道:“那她為何無緣無故的就暈倒了?”
高大夫收了藥箱:“依照脈象來看,是體力不支所致,休息一日,明日便可恢復(fù)?!?p> 顧阡夜半信半疑,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不知道問題究竟出現(xiàn)在哪里,只感覺心里堵得慌:“真的是這樣嗎?”
高大夫特別肯定地點了點頭:“正是如此。”
“那就好?!鳖欄湟箲抑男囊采晕⒎帕讼聛怼?p> 高大夫去抓藥,顧任和陳氏也退出了房間,楊念恩以煎藥為由也離開了房間,只剩顧阡夜和柳青辭二人。
顧阡夜抓起柳青辭那一雙芊芊玉手,放在掌心摩挲,聲音沙啞道:“你說說你,三天兩頭的躺在床上,一天到晚都讓我擔(dān)心,日后離了我你可怎么辦啊?!?p> 顧阡夜揉了揉進(jìn)了沙子的眼睛,他那雙桃花眼,蒙上一層水霧,顯得特別可憐,還帶著一點點可愛。
“沒有遇到你之前,我是多么瀟灑恣意,活的自由自在的??墒怯龅侥阒螅易兊貌辉偈俏易约?,我也學(xué)會了去照顧人,照顧別人的感受。讓我知道了什么叫心甘情愿,什么叫甘之如飴?!?p> 風(fēng)過林梢,逐漸泛黃的葉子飄落在地,埋進(jìn)土里,鳥兒在枝頭雀躍,好似在慶祝什么快樂的事情。
池塘里的荷花也已經(jīng)凋謝的差不多了,只有幾株零零散散的在池塘盛開,殘荷聽雨,不免多了一絲絲的憂愁。巧了不是,這會子窗外竟下起了太陽雨,小雨淅淅瀝瀝的打在青瓦上,一派和諧。
這雨下了沒一會兒就停了,微風(fēng)吹進(jìn)窗子,讓人打了一個噴嚏。
顧阡夜揉了揉鼻子,起身將窗子關(guān)好,又坐回了床邊。
他輕聲細(xì)語,有一種說不出的柔和:“原來今天是立秋,你說說你,選什么日子不好非要選今天這么好的日子暈倒。你不知道,今日逍遙城可熱鬧了。
我跟你說啊,今日是逍遙城的金桂節(jié),大街上全都掛滿了彩色燈籠,家家戶戶會擺出各色各樣的菊花供人觀賞。還有很多姑娘會穿著秋日新衣出來逛街,男子們則待在家里不讓出門。
姑娘們手里會拿一個香包,香包上繡上自己的姓名以及生辰八字,喜歡哪家郎兒,便會把香包放在那家人的窗前,若那男子收了,就代表同意了這樁婚事。你說,是不是特別的有趣啊,可是這些你都看不到了。你早點醒來,我便帶你去逛逛這逍遙城,今日過了明日便沒有了…”
顧阡夜越到最后越覺得難受,他給了自己的一巴掌,只恨自己沒用,讓他的辭兒三番兩次的受傷,喃喃自語:“辭兒,你快點醒來好不好…”
八月金桂,又是一個豐收的季節(jié),同樣也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季節(jié),落葉歸根,終究是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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