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決絕心
白落衡悄悄從后門把她抱進去，總算是把人帶了回來。
滿月見狀，趕緊開了門。“這…二公子，這是怎么了？”
“待你姑娘醒來，你自己問她。對外還是稱病，父親那邊我去圓。對了解酒湯也要備著。”白落衡一面交代著一面進屋。
滿月趕緊跑去廚房準(zhǔn)備解酒湯?！鞍ァ卑茁浜庠挾嘉凑f完，滿月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只好自己將她放到床鋪上，替她整理好，再蓋好被子。
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白落衡鬼使神差地伸手在她臉上輕拍幾下，看起來窄乎乎的臉竟然肉感十足。白落衡覺得有趣極了。
誰料蘇離只是翻了個身，還是沒有醒。
白落衡也沒有多留，等滿月回來后自己就接著離開房間。
“衡兒，你怎么去了那么久？”白父正廳中問話。
白落衡緩言道：“我夫人她大概是病了，所以我就去守了一會兒。我也找了郎中來，說是沒有大礙，這才敢來稟報父親?！?p> “怎么就病了？說是何原因了嗎？”白夫人也隱隱擔(dān)心。
“無事的，是風(fēng)寒。待吃了藥，祛了寒氣就無礙了?！卑茁浜庠诙厦媲皥A著謊。
“既然如此，你再去守著阿離吧?！卑赘赴才胖茁浜?。
白落衡卻是不解，“啊……這，已經(jīng)無礙了。”
“那也守著?！?p> 白落衡不得不再回到院中?？哿丝厶K離的門，還是滿月來開。
“還未醒來？醒酒湯喝了沒？”白落衡問道。
滿月回頭看了看道：“喝了，只是還在睡著?！?p> 里面的人還是睡得正香，只是臉不再紅了。白落衡又再次出去，從書房中拿了些書卷來，獨身坐在房中看了起來。
滿月則默默退去，也吩咐了小蘭不許進去。二公子他，終于開竅了嗎？
蘇離醒來時，天已經(jīng)全黑了。她正在回憶自己是怎么回的府，卻總是模模糊糊。聽見旁邊有人輕咳一聲，她才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二公子，您……有事？”蘇離睜著眼睛，卻覺得有些模糊。
白落衡慢慢走過來，“您舍得醒了？還記得些什么嗎？一般能喝幾壺桃花釀？”
這三連問很明顯了。自己與言書喝酒的事被白落衡知道了，而且自己還貪杯喝多了，睡到現(xiàn)在。
蘇離也沒有再辯解什么?！岸涌墒翘嫖也m住了？”
白落衡無奈道：“你說呢？”
揉了揉頭，記憶又清楚了些?！叭羰侨绱?，二公子還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明日隨我一起回去一趟蘇府。不用耽誤您多長時間，到了那邊，書房全權(quán)交您使用?！?p> 白落衡晃了晃脖子，懶懶地道：“等我明日睡醒了再說?！?p> 蘇離忙補充道：“不用您幫我做什么，只是有您一起的話，進出都會方便一些。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白落衡沒有把書拿走，全部留在了蘇離這里，自己空手離開。
‘多半是答應(yīng)了吧’蘇離松了一口氣。
滿月搬來了宵夜。蘇離才想起自己出去后就沒有吃過東西，現(xiàn)在肚里還是空空的。
“這么晚了還開小灶，沒人數(shù)落你？”蘇離沒有馬上開吃，而是先問了問滿月。
滿月一面碼放著吃食一面解釋道：“這都是二公子吩咐廚房做的，沒人敢數(shù)落我。”
蘇離看了看那些東西，又有了些不太敢吃的心思。
次日，蘇離早早就起來準(zhǔn)備著。
“二夫人，前廳傳話要您過去一同用早飯?！眮淼氖膛Ь吹貍髦?。
“知道了。”蘇離轉(zhuǎn)而又吩咐滿月道：“滿月，你現(xiàn)在去蘇府遞拜帖，得讓我嫡母好好準(zhǔn)備準(zhǔn)備?！?p> 蘇離隨著那名侍女走去前廳，才看見白落衡也在前頭。等她來了，方才一起走。
蘇離湊近了些，“二公子，成不成？”
白落衡低頭瞟了她一眼，答非所問道：“以前從未覺得你生得這樣矮?！鳖D了頓他才答應(yīng)道：“可以同你去，但是你得告訴我為什么去?！?p> 蘇離嘆了口氣，自己明明不矮的，怎么到他這里就受到了嘲笑?！凹热晃叶记竽?，那定是有自己的原因的，不過您應(yīng)該不感興趣?！?p> “你怎么知道我不感興趣？”白落衡反而是來了興趣。
“您現(xiàn)在忙著應(yīng)試，別的事情啊，少操心?！碧K離認為，他向來是不會關(guān)心那些腌臜事情的，對于自己的事就更不用講了。再說了，嫡母害的是自己，又不是他。關(guān)于劉詠，還是不要說了，等到見了白父再商討。
白落衡果然沒有再問下去。
上了前廳見到了兩位長輩，還有少見的大哥與不想見的嫂夫人。早飯時間照例進行著虛假的一派家和萬事興的景象。蘇離則是食而不言，她堅信沉默是金。
臨到尾聲，白父稱自己還要進宮復(fù)命，要先行離開。并且喊了蘇離去偏廳。
“阿離，我看你今日心神不寧，是不是病還沒好？”
蘇離思緒有一刻短暫的停留，隨即圓了過去。“阿離謝父親掛懷，病已然好了。只是我今天是想與父親談一件事?；蛟S父親會覺得我本不應(yīng)管的，可我還是管了。在這里先給您賠罪?！?p> “你說?！卑赘杆坪鯖]有動怒。
“父親，上次進宮春祭，角樓起火一事我已知曉原委了。不瞞您說，是我少時好友言書替我暗訪的。那護城衛(wèi)軍劉詠似乎對我們家敵意頗大，不知道父親是否與他有交集？”
白父似乎很是意外，可隨即又恢復(fù)了平靜?！皠⒃仯騺碜园恋?。你也不用擔(dān)心，我們家還不至于被一個小小總督給撼動。為了你的安全，還是不要再繼續(xù)查了?！?p> 得了阻，蘇離自然不會繼續(xù)撞南墻?！懊靼?。那阿離就回去了。”
白父又叫住她道：“對了。你說的言書，可是太師府的二公子？”
“不錯。”蘇離坦言。
“太師府深不可測，既然是你少時好友，那想來也是沒什么事情的。不過那太師言深深卻不是個好相處的，你今后與他兒子往來還是要注意些。”
蘇離聽懂了，也聽懂了白父的言外之意。雖然沒有直接制止自己不能再與言書往來，卻也是旁敲側(cè)擊了一番。其實，不用他發(fā)話，自己以后也會盡量避開言府的。
兩人找了個理由，說是蘇府請兩人回去一聚，順利出了白府。兩人坐在車內(nèi)，相互沉默。
突然蘇離想起了什么，往車外看了看。見車旁只有滿月一人?！皾M月，小蘭去哪里了？”滿月?lián)u了搖頭。
“今日我給二月和小蘭放了一天假，讓他們回去看看自己的花市。此前交給親戚的時候太急，很多事情沒有交代好。”白落衡在車?yán)锘卮鹚脑?，也不管她有沒有聽見。
蘇離則是將半個身子從車窗探出車外。果然外邊的空氣就是比車?yán)锾稹?p> “姑娘，快別這樣，不雅的。”滿月趕緊催了催她。
突然被人一把從車?yán)飺苹厝?。“從未見過你這樣的。”白落衡看著她，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蘇離卻未被其惹得不悅，“那今日見過了，又漲了見識。二公子可要感謝我一番？”
到了蘇府，蘇離把白落衡帶到自己書房，頗為得意道：“這是我的地盤，你大可放心?！?p> “你，竟然有書房？”白落衡疑慮地看著她。
“自然是沒有你家的寬敞。不過這是我特地向我父親求來的，您先將就著吧。”蘇離說完就迅速離開。
白落衡在房間里巡回了一圈。確實有那個樣子了，東西應(yīng)有盡有，同時卻陳設(shè)簡單。四處都是整潔的，看來她家中還是給她留著這間房。再回想自己的書房，實在是過于凌亂不堪了。
嫡母已經(jīng)在廳中等候，還特意遣走了身邊的隨侍?？磥硭呀?jīng)猜到長女此番來的原由了。
“你有什么話，就都說了吧?！钡漳负敛槐苤M，如此也省得蘇離親自套話，好極了。
“我以為我已經(jīng)離開了您的視線，足夠讓您眼不見心不煩了?？赡憔谷贿€如此咄咄逼人？用如此上不得臺面的手段，可是你差點把我們蘇家也賠進去?！边@是蘇離第一次當(dāng)著嫡母的面稱“你”。她著實已經(jīng)氣到了一個程度。
“為什么？那我就告訴你，因為你不是我的女兒，因為你本來就不該存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