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隔閡深
璇璣閣內(nèi)。
三人圍坐在一張茶桌。白落衡嫻熟地給閣主斟了碗茶。
“不知是否有新的消息更新？”白落衡直接問起。
“總體來說沒有太大變動。伺機(jī)而動的人不會缺席。”閣主把茶碗放下，又看了看白落衡，“你可不能言而無信。妄想又將我的努力付諸東流?！?p> “先生放心好了，我非武癡。再說了，我的目的又不是去上那擂臺?！卑茁浜鈭远ǖ?。
“對對，”二月見狀，也跟著附和：“我家公子此番確實只是去走過場，動武什么的，還有我呢?！?p> 白落衡很是滿意，給了二月一個贊許的眼神。不過他轉(zhuǎn)而又問起道：“不過先生，上次拜托先生查的事，可有結(jié)果了？”
閣主見他提起這事，來了興頭。“我正打算與你說的。上次你說過，此人故去十余載，照理來說應(yīng)是不算難查的?？晌铱催^資料后有諸多疑惑。一個，未曾查到太常寺卿有原任夫人。”
“怎么會，”白落衡很是不解，“可是查清了，是當(dāng)朝太常寺卿蘇廷瑋？”
“是。莫不是公子你記錯了？”閣主又反問白落衡。
若是說這名字有可能聽錯記錯。可這人，實實在在的太常寺卿，自己的岳父，又何來記錯一說？而且黎渺渺這個名字，他也是不可能記錯的。畢竟自己曾在父母口中聽見了不止一次。
閣主見白落衡否定，又繼續(xù)說道：“蘇廷瑋有現(xiàn)原配夫人慕容音，在此之前并未有妻子之類的女子?！?p> “或許，是藏著的秘密女子？”
閣主搖頭道：“那就不好說了。而且太常寺卿是前朝就助力于當(dāng)今陛下的功臣，該查的早已被查了個底朝天。查不到的，也就是特別的秘辛了?！?p> 白落衡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茶匙，心想莫非蘇夫人對蘇離敵意如此深，是因為當(dāng)年那無從查證的秘辛？可這對蘇離未免有些不公平。
“那黎渺渺本人呢？”白落衡繼續(xù)問道。
“這也是很奇怪的一點。關(guān)于這女子的事情就更少了，可以說，幾乎沒有。”閣主有些失望地回答道。
都抹去了嗎？可人之所行，皆有痕跡。想要做到抹去痕跡，得花上許多精力。這個女人究竟為什么值得被抹去所有一切？
不得而知。
閣主又掏出一紙張遞給白落衡：“這是我擬好的名單。粗略來看，各股勢力皆有參與，你還是小心為上。此外，我再派些人手暗中保護(hù)你?！?p> “如此，就多謝先生了?！?p> 白落衡剛回到家踏進(jìn)府門，便被小廝攔住，“二公子，將軍有事找?！?p> “可有說是什么事？”
見那小廝不答話，白落衡便自行去找父親。
到了門口，守衛(wèi)將二月攔住道：“只準(zhǔn)了二公子進(jìn)去，無關(guān)人等暫避?！卑茁浜庀蚨率沽搜凵?，讓他回去等著。
白府家主的書房是一方重地，選在這個地方，定是要說一些令人頭疼的事情的。白落衡已經(jīng)猜到。
白落衡行禮，“父親?！?p> 白父一派平常道：“衡兒，我近日事務(wù)繁雜了些，也沒有好好問過你的功課。如何？可都準(zhǔn)備齊全了？”
“都已經(jīng)妥當(dāng)?！?p> 白父又示意他坐下，盯了兒子一會?！凹热欢家呀?jīng)妥當(dāng)，那就安心溫習(xí)，莫要再出紕漏。我與你母親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與你兄長。如今琛兒官拜今成校尉，也算是成家立業(yè)了。剩下就是你，既然選擇走文路，就得堅持下去。若我白家能出后人文武雙全，也是光耀門楣之事?！?p> 白父此話言外有意，莫不是父親早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有這樣的計劃？白落衡偷瞄一眼父親的神色，心中不由得暗暗發(fā)緊。
“明白。”白落衡規(guī)矩答應(yīng)著。
“我希望你是真的明白。你方才去了哪里？”白父盡量語氣平和。
白落衡沉默著。
“不說？那我替你說。你去璇璣閣拿了消息。如果沒有錯，是擂賽的消息?！?p> 見父親如此篤定，定是已經(jīng)知道了。白落衡也沒有再隱瞞下去：“不錯，我確實去了璇璣閣，也拿了擂賽的名單?！卑茁浜馓拐\相告。
他的這位父親與自己相處的時間屈指可數(shù)，像今日如此這般地去關(guān)心自己的行蹤，竟然只是為了責(zé)怪自己一通。罷了，自己早該清楚的。
“既然如此，行事小心。”白父的回答著實出乎預(yù)料。
他非但沒有責(zé)怪自己，反而，流露出了關(guān)心？轉(zhuǎn)而一想，除非父親已經(jīng)知道自己這樣做的目的。
“原來父親，什么都知道？”白落衡看著眼前這個看不透的男人。
白父微微點頭道：“略微知曉。我知你回來后，定然會牽扯一些事情。從春祭就已經(jīng)開始了，劉詠早已經(jīng)盯上你，因為你是我的兒子。自從凌王約見你后，劉詠便更加坐不住了。他背后的人想必你也已經(jīng)知道，維王如今獨大，他忠心待主這點我很欽佩。不過他的行事作風(fēng)卻不敢恭維?！?p> 白落衡不以為然：“可父親是鎮(zhèn)國將軍，官從一品。他只是一個小小總督?！?p> “小小總督？在這清河城，護(hù)城衛(wèi)軍的總督，相當(dāng)于握住了一處命脈?！卑赘干袂槊C然。
“可這城，是東玄的，是陛下的。難道陛下會懼怕這些？”白落衡說出后，便立馬后悔，自己的都是些什么愚蠢的話？！還未等對方回答，白落衡就搶了先道：“那劉詠想殺我，可我也非如此好殺的。再說現(xiàn)下他是想招攬還是想奪命都未可知。且我此番只是做戲。父親也不用擔(dān)心我會屈于哪一方。我每一方都不想?yún)⑴c?！?p> 半晌，白父又道：“其實，我可以為你掃清這些障礙?！?p> 白父盯住他，期盼著兒子能說些什么。
“我不是白落琛?！卑肷伟茁浜獠诺鼗貜?fù)著，隨即走出去，關(guān)上了門。
兒子的話無疑刺痛了老父親的心。
白父一直在尋找機(jī)會，盼著他與自己的關(guān)系能夠緩和一些?？墒鞘聦嵖偸遣凰烊嗽傅?。他對自己的責(zé)怪，或許從記事起就已經(jīng)累積。
白落衡心中太清楚了，父親從不會把自己看成一個獨立的個體。從小時候不詳征兆的載體，到現(xiàn)在父母的兒子，兄長的胞弟。他從不會看清：白落衡。
回到竹院，白落衡才感覺到疲憊襲來。一種透過心底的疲憊。
二月在門外不知所以，隨即去和二夫人報備：“公子多半是被將軍訓(xùn)斥了，書房連我也不讓進(jìn)去了。”
蘇離端來一盅酸梅湯，是滿月熬的。
自從上次失敗以后，蘇離就沒有再戰(zhàn)。可是心中還是念念不舍，就叫滿月去學(xué)了來，不得不說別人做的就是好喝。
蘇離伴著甜甜的笑看著二月說道：“你要不要喝一盅？看你著急上火了拿去下下火吧。給。”
二月鬼使神差地接了過去。
“二月，你都不讓進(jìn)去了，找我也沒用??？再說了，你家公子也不至于讓自己父親說了兩句，就從此郁郁寡歡吧。你讓他啊，關(guān)著自己，靜一靜就好了?！碧K離發(fā)誓這絕對是肺腑之言。至少她每次心情不好都是這樣。
二月卻不依，“若是別的，或許您說的有道理。可是二公子與將軍的隔閡是最深的。無論平時二公子多通透，到了將軍這里，他就轉(zhuǎn)不過彎來了?！?p> 蘇離慢悠悠道：“不會的”
二月急道：“會！”
蘇離盯住二月，把手上的兔子扔給他，一派氣上心頭：“行，我讓你看看我是怎么被你家二公子拒之門外的?！?p> 走到了書房，蘇離悄悄靠在門邊聽了聽，什么聲音都沒有。她回頭對二月說道：“二公子怕不是睡著了。待他醒來再說吧？”
“別，二夫人先別走。您敲敲門，若是真的睡著了，您放心了我也放心?！倍卵凵裾鎿础?p> 蘇離不忍，理了理衣衫，輕扣了幾下門。還是沒有聲音，松了一口氣：“看吧，已經(jīng)睡了?！?p> 話音剛落，里邊就傳來聲音?！罢l？”
真是尷尬。
“呃，是我?！碧K離試探著回了一句。
半晌里面?zhèn)鱽恚骸安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