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沈長寧的婚事迫在眉睫,蘇意歡不得不每日打起精神,處理婚禮的各種瑣事,還要與宮里派來教規(guī)矩的嬤嬤學習各種皇家禮儀。
綠籮倒是格外興奮,仿佛即將嫁人的是她自己。離婚期還有十日,綠籮已經(jīng)開始收拾要帶過去的東西。然而蘇意歡并沒有什么家當,只有一些品質(zhì)一般的首飾。
“綠籮,把枕頭底下那個荷包裝上?!碧K意歡突然想起那個神秘的男人,還有那枚玉佩。
沈長寧近日也是十分繁忙,不過并不是在忙大婚的相關(guān)事宜。
皇宮里,淑貴妃整日變著花樣討沈玄燁開心,終于讓沈玄燁松了口,將沈長禹與蘇意濃的婚事定在了半年后。
賜婚的詔書一下,搖擺不定的朝臣們又站在了中立的場合,有了蘇池做靠山,沈長禹的勢力又穩(wěn)固了一些,縱然皇上寵愛沈長寧,但也不得不顧忌沈長禹身后的勢力。太子之位會屬于誰,一時又變得模糊起來。
自從蘇意婉死后,大夫人便一直郁郁寡歡,府中事務(wù)都交給了三夫人打理著。蘇意歡的嫁妝禮單,也是由三夫人商定。
蘇意琳見一箱一箱的好東西都往蘇意歡房里送去,心里十分不快。
“母親,這些好東西,將來留給女兒不好嗎?何必便宜了蘇意歡那個小賤人。”
“這些嫁妝代表著相府的顏面,自然是不能隨意搪塞。你放心,等你出嫁之時,你的嫁妝不會比她少?!比蛉巳缃裼辛斯芗抑畽?quán),說話也變得硬氣了起來。
大夫人明面上雖然不曾為難過三夫人,背地里卻是一直對三夫人各種刁難,如今大夫人倒下了,三夫人很是得意。
午后,蘇意琳在花園里散步,遇見了同樣在散步的蘇意濃。
自從三夫人掌管府中事務(wù)以來,就連蘇意琳也變得驕傲起來,從前她總是各種巴結(jié)蘇意濃姐妹,如今她們母女不需要仰仗大夫人,蘇意琳對蘇意濃,再也不用假裝恭敬。
蘇意琳假裝沒有看見蘇意濃,淡定的從蘇意濃身邊繞過去。
“四小姐的規(guī)矩莫不是白學了,見到大小姐還不行禮”。紫蘭像往常一樣,不將蘇意琳放在眼里。
“區(qū)區(qū)一個賤婢,也敢教訓起主子來了?!碧K意琳瞪著紫蘭。
蘇意濃臉色很難看,想不到蘇意琳竟然敢教訓起自己的丫鬟了,這不就是在打蘇意濃的臉嗎?
“你……”紫蘭一時語塞。
“賤婢,竟敢如此稱呼本小姐,白蕊,好好教訓一下她,讓她記住,什么才是規(guī)矩。”
蘇意琳的貼身婢女白蕊聞言上前,當著蘇意濃的面,朝紫蘭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紫蘭委屈的捂著自己的臉,在這府中,紫蘭仗著是大小姐的貼身婢女,從來不將相府其他下人放在眼里,沒有想到今日,一個庶出小姐的婢女,也敢對自己動手。
“白蕊,我們走?!碧K意琳帶著白蕊趾高氣揚的離開。
蘇意濃一聲不吭,蘇意琳在她面前如此猖狂,叫她如何能忍。可是如今大夫人失勢,父親又寵愛三夫人母女,縱然她是嫡小姐,如今的局勢,她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如今她離沈長禹只有一步之遙,大婚之前,她必須要慎之又慎,不能出任何的差錯。
“蘇意琳,等我嫁給長禹哥哥之日,便是你們母子付出代價之時?!碧K意濃暗暗下了決心。
一眨眼的功夫,十日便過去了。宮里卻突然傳來消息,皇上已經(jīng)下召,立沈長禹為太子,封沈長寧為九王。
皇上突然決定立沈長禹為太子的事情,竟然是沈長寧促成的。原來,沈長寧在大婚前一日進宮,對皇上說自己無心天啟國皇位,還請皇上不要立自己為太子。雖然沈玄燁有意立沈長寧為太子,但沈長寧卻無心皇位,沈玄燁只得無奈成全。
這件事很快便傳開,所有人都很疑惑,這天下,難道真的有人對皇位毫不在意嗎?
可沈長寧的確那樣做了,他親手將有機會到手的皇位拱手相讓于人,這樣的舉動實在令人費解。
“九王為何要這樣做”,綠籮又疑惑又生氣,“他這樣做,小姐如何還有翻身的余地。”
是啊,當初蘇池極力促成自己和沈長寧的婚事,一方面想利用自己,助沈長禹拿到太子之位,另一方面,是為了防止如若沈長寧登上皇位,會對蘇池不利。可如今看來,這門親事已經(jīng)毫無意義了。沈長禹已經(jīng)穩(wěn)坐太子之位,沈長寧無心皇位,自然也就不需要蘇意歡這顆棋子發(fā)揮作用。
綠籮在擔憂,等沈長禹登上皇位,第一個要殺的人便是沈長寧,到時候就會連累蘇意歡,綠籮不想看到這樣的事發(fā)生。一想到蘇意歡會被沈長寧連累,綠籮簡直要哭起來了。
蘇意歡一直很淡定,看著綠籮的模樣,蘇意歡反倒安慰起綠籮。
“好了,綠籮,還沒有發(fā)生的事,你又何必擔心?!?p> “奴婢是擔心小姐,本以為小姐嫁出去,就可以結(jié)束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了,沒有想到,還是沒能改變什么?!?p> “綠籮,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若真有那一天,也是我蘇意歡命該如此?!碧K意歡緊緊握著綠籮的手,突然沒由來的冒出一句,“何況,我相信沈長寧?!?p> 窗外,一個身影靜靜聽著房內(nèi)的動靜,聽見有腳步聲朝著邊來,那個人快速離開了。
王府內(nèi),林曳將剛剛探子傳來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訴沈長寧。
“相信我?她果真如此說?”
“探子聽到的,確實如此。”林曳回答道。
沈長寧聽到這些,一時有些恍惚。十一年了,沒有人再對沈長寧說過“我相信你”這樣的話。從前,母后倒是經(jīng)常這樣鼓勵自己,蘇意歡的這句話又讓沈長寧想起了從前無憂無慮的日子。那些日子里,有仁慈的父皇,溫柔的母后,還有很多很多沈長寧這一生都無法忘懷的記憶。那個時候,他還不叫沈長寧,他叫顧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