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意歡回了攬?jiān)聦m,便感覺頭暈?zāi)垦?,綠籮出宮去了,小宮女連忙將蘇意歡扶到床上,然后跑去請?zhí)t(yī)。
齊太醫(yī)匆忙趕來,替蘇意歡診脈,診完后,齊太醫(yī)臉色有些凝重,也沒有提筆開藥。
“你們先出去吧”,蘇意歡將屋內(nèi)地其他人都支出去了。
“齊太醫(yī),有什么話你就直說吧?!?p> “娘娘,恕臣無能。娘娘的身子本來就弱,小產(chǎn)之后也沒有細(xì)心調(diào)理,最近天寒,娘娘應(yīng)該是時(shí)常出去,沾染了寒氣,加重了病情……”
“你說這么一大堆,我也沒聽明白,你就直接告訴我結(jié)果吧,你放心,我受得住。”
“娘娘,您的身體,已經(jīng)藥石無效了。”齊太醫(yī)說完這句話,噗通跪了下去。
“起來吧,你就說,我這幅身子,還能活多久。”蘇意歡臉上并無悲戚之色,反而是一臉淡然。
“若是按臣的方子每日服藥,悉心調(diào)養(yǎng),還可勉強(qiáng)撐三四年,若是調(diào)理不當(dāng),怕是……活不過這個(gè)冬天。”
“我知道了,你只管開藥便是,還有一件事需要齊太醫(yī)幫忙,我的病情,不要再讓別的人知道?!?p> “臣遵命,娘娘切記按時(shí)服藥,不可再受涼。”
“有牢齊太醫(yī)了?!?p> 齊太醫(yī)走后,蘇意歡起身坐在梳妝臺前,看著自己憔悴的容顏。
“我如今這般模樣,哪像桃李年華的女子,倒像是半老徐娘。”
一旁的小宮女連忙出聲安慰,“娘娘且寬心,只要養(yǎng)好身體,定能容顏如初?!?p> 蘇意歡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在鏡前坐著。
“娘娘喝藥吧”,小宮女將藥端到面前。
“我最怕苦,從前喝藥,綠籮總是提前準(zhǔn)備著蜜餞?!碧K意歡端起藥碗,皺眉看著漆黑的藥汁。
“那奴婢去給您取蜜餞,娘娘稍等?!毙m女趕緊出去給蘇意歡拿蜜餞來。
蘇意歡環(huán)視周圍,之前放在床邊的那盆花,因?yàn)榭菟懒?,已?jīng)被移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蘇意歡往土里倒藥汁的緣故。
尋了一個(gè)半米高的瓷瓶,蘇意歡將藥悉數(shù)倒了進(jìn)去,小宮女拿著蜜餞回來,還以為蘇意歡已經(jīng)喝掉了藥。
蘇意歡拈起一顆蜜棗放入嘴里,從前最愛吃的蜜棗,如今竟嘗不出絲毫的甜蜜。
“外面可是下雪了?”
“是的?!?p> “扶我起來,我想去外面看看雪?!?p> “是?!毙m女將蘇意歡的手扶住,蘇意歡的手,已經(jīng)瘦了一圈,手關(guān)節(jié)的骨頭,已經(jīng)明顯凸了起來。
蘇意歡一直漫無目的地走著,小宮女便撐著傘一路跟著。
“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奴婢名叫景兒?!?p> “景兒,你在這宮里多久了?!?p> “奴婢自小就在這宮里,從前,奴婢的娘親是天啟國嫻妃娘娘的貼身侍婢。”
“嫻妃?據(jù)說她是天啟國君最寵愛的女人?!?p> “是啊,奴婢聽娘親說過,嫻妃和天啟國君十分恩愛,天啟國君總是將最好的東西往嫻妃宮里送,只可惜后來,她難產(chǎn)去世了?!?p> “景兒,你說天啟國君既然寵愛嫻妃,又為何寵幸其他女子?”
“娘娘,他是一國之君,自然是要三宮六院雨露均沾。不過奴婢記得娘親說過,嫻妃娘娘雖然深得天啟國君寵愛,但在宮中活得卻并不高興?!?p> “宮中的女子,又有誰真的活得高興呢?嫻妃想要的,不過是天啟國君只對她一人真心,可一國之君,又如何能做到??瓤取取碧K意歡說著,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娘娘,奴婢送您回去吧?!?p> “我無礙,難得出來,再陪我走走吧?!?p> “是,娘娘?!?p> “景兒,你可有中意的人?”
景兒小臉一紅,“娘娘,奴婢沒有……”
“那你可曾想過,將來要與怎樣的人攜手一生?”
“奴婢想過,等再過幾年可以出宮了,就用攢下來的錢回鄉(xiāng)下,買一塊地,再蓋一所房子,至于和怎樣的人過一生,就隨緣吧,奴婢不奢求那人大富大貴,只求他能一輩子心中只有奴婢一人?!?p> “那樣的生活,聽上去很簡單,卻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求的。”
“娘娘?”
蘇意歡摘下手上的一對翡翠玉鐲,遞給景兒。
“你侍奉我一場,這,便當(dāng)本妃提前賞你的嫁妝吧?!?p> “娘娘,這太貴重了,景兒不敢收?!?p> “既賞你了,豈有再收回來的道理。”
“奴婢謝娘娘賞賜。”景兒接過那對玉鐲,用帕子包好,小心翼翼揣到懷里。
“咳咳……我累了,扶我回去吧?!?p> “娘娘,您這兩天咳得厲害,奴婢去請齊太醫(yī)來給您瞧瞧吧?!?p> “不必,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你照齊太醫(yī)的方子煎藥便是?!?p> “娘娘,您和皇上,已經(jīng)許久沒有見過了?;噬厦看蝸恚颊腋鞣N借口躲著皇上?!?p> “景兒,你可知道,兩個(gè)彼此知心的人,一旦有了嫌隙無法解開,見面也只會尷尬,還不如不見?!?p> “可是娘娘,皇上還是很在意娘娘的啊,宮里一有什么好東西,也是先往娘娘宮里送來?!?p> “我知道他在意我,我又何嘗有一刻將他放下。只是,我們終究是回不去了,咳咳咳咳……”
“娘娘,您別說話了?!本皟号闹K意歡的背,為她順氣。
這些日子以來,御書房里的蠟燭都是燃到深夜才滅。顧淮安去見蘇意歡,卻總是被拒之門外,上上次去攬?jiān)聦m,蘇意歡說自己得了風(fēng)寒,怕傳染給顧淮安,上次去,宮女又說蘇意歡已經(jīng)睡下了。
顧淮安甚至懷疑過,會不會是了塵大師的事情,蘇意歡怪自己??墒悄且彩菬o奈之舉,顧淮安相信蘇意歡不會背叛他,但是為了皇家顏面,顧淮安又不得不那么做。每日批奏折處理朝政,顧淮安已經(jīng)焦頭爛額,有的時(shí)候,確實(shí)也顧不上蘇意歡。
細(xì)細(xì)想來,他與蘇意歡不知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變得疏遠(yuǎn)了起來。顧淮安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錯(cuò)了,總覺得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將他與蘇意歡越扯越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