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姑媽家的境遷

　　北冰洋長這么大還沒出過國。

　　其實世界那么大，人的生命那么短，在有限的生命里是不是應(yīng)該逛遍世界每個角落？其實不然。

　　世人都以出國作為開眼界的方式，殊不知在河邊也能領(lǐng)略大海的波瀾。

　　年幼的北冰洋自家困苦，但他有一個富裕的親戚-姑媽家。

　　姑媽家住在城里，家里有彩電能看很多個臺，有冰箱放著奶油冰棍兒，有沙發(fā)軟軟的，就連房間里彌漫著的樟腦球味道北冰洋都認為是富裕家庭該有的味道。

　　一日三餐吃的好，還有大把的零食，表哥的游戲機是自己夢里的玩物。

　　姑媽家收拾的整整齊齊，院里的花開的鮮艷，從沒見過這么多鮮艷的金魚，院落頂上鋼絲搭的架子上瓜果飄香。

　　時過境遷，隨著年齡的增長，眼界的開闊，姑媽家那些先進的潮流的東西慢慢變得稀松平常，自己也能賺到，北冰洋不再向往。

　　姑媽老了，跟不上潮流了，院落里疏于打理破敗不堪，花不再開，花盆里滿是枯枝，散養(yǎng)的雞仔鴿子搞得臭氣熏天。

　　沙發(fā)老舊，桌子上的灰塵雜物長久不清理了。

　　美國多少年前世人朝圣的地方，如今布滿了銅銹，工業(yè)煙囪上斷斷續(xù)續(xù)的濃煙如同老頭子的哮喘，三長兩短。

　　高樓大廈依然存在，如同一座座墓碑，墓志銘寫著過去的輝煌。

　　北冰洋心目中的繁榮之地現(xiàn)在看來暮氣沉沉，繁華的高樓大廈覆蓋著總也抹不去的蒙塵。

　　北冰洋總會因為瑣事而煩惱憂愁，當(dāng)看到一隊身穿黃色工作的工作人員把一箱箱的機械配件搬下來，熟練的用手搖叉車平穩(wěn)的放到車上的時候，他才疏了一口氣。

　　“不睡覺早就安排好了？”北冰洋詢問身邊的太利。

　　“什么安排好了？”太利不明所以。

　　“行程啊！”北冰洋對于太利毫不在意的樣子很是惱火。

　　“他不給安排好誰替他打比賽?。俊碧硭?dāng)然的說道。

　　北冰洋點頭稱是，可能是因為北氏工業(yè)，趙無泯做甩手掌柜的做派，給北冰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總覺得趙無泯什么事都讓他自己決定，處理。

　　有人安排就放心了，北冰洋安心坐在后座上，瞅著異域風(fēng)情，慢慢的睡著了。

　　北冰洋是被一陣喧鬧吵醒的，雖然有些懊惱，但相比之前的蕭默，這喧鬧聲多少還有些人氣的。

　　看來這里需要新的玩意兒來帶動人們的積極性了。

　　全球機器人格斗比賽，是艾莫公司主辦的邀請賽，在激烈對抗中促進智能機器人的開發(fā)交流，對此艾莫公司信心十足，認為是擴大知名度的好方式。

　　在人潮洶涌的場地外圍，太利出示參賽資格證，一隊人馬推著兩個密封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木箱子穿過人群進入到比賽場地中。

　　比賽場地不小，半個足球場大小，四周用鋼化玻璃做了防護，鋼板鋪就的地面，四面墻壁上安裝著沖壓機，噴火器，攪碎機，切割機，強烈的蠻橫風(fēng)格。

　　比賽場地周圍安排了數(shù)個小房間，已經(jīng)有類似于北冰洋他們這樣的參賽隊在房間內(nèi)進行搬運和組裝機器人。

　　時不時的還能聽到金屬打磨切割的聲音。

　　在工作人員的引導(dǎo)下北冰洋他們來到屬于自己的房間，電源，氣路，地溝槽基礎(chǔ)設(shè)施一應(yīng)俱全。

　　離比賽開始還有一天，用來給北冰洋他們倒時差，太利坐不住打了個招呼去了外面，而陳廖似乎什么都不關(guān)心，在那里安心的玩電子游戲。

　　閑來無事，北冰洋找來撬棍開始開箱清點物資。

　　在北冰洋忙碌的時候不斷有探頭探腦的身影，更甚者還有進行拍照的。

　　知己知彼這個兵法常識逐漸的成為了一種人性，想來太利也應(yīng)該是去打探消息了吧。

　　本不想理會這些人，北冰洋裝配機器人的時候還時不時的用身影遮擋一下，但耐不住對方臉皮太厚，竟然都到了幫忙遞扳手的程度，一直裝作眼不見心不煩的北冰洋終于按捺不住抬起頭來厲聲喝到：“有完沒完呢？看看得了?！?p>　　然而出現(xiàn)在面前的年輕人有些面熟，他鄉(xiāng)遇故知嗎？好像在哪見過。

　　北冰洋有些期待的想著。

　　等對方操著不太熟悉的中文說話的時候，北冰洋才記起這位是當(dāng)時在國內(nèi)參加比賽的小林風(fēng)。

　　“北先生，終于又見面了，上次比賽見閣下出手不凡很是敬仰，以閣下的能力想來肯定會參加機器人格斗邀請賽的，今次果真再見面真是十分榮幸。”小林風(fēng)相當(dāng)文雅地說道。

　　花花轎子人人抬，有人敬仰而且還是外國人，北冰洋還是很愛聽的。

　　但也就是聽聽而已，北冰洋也就當(dāng)是飯后甜點吃完也就不想了。

　　“恩，說的在理，謝謝你過來告訴我你的想法。”北冰洋十分認同的點點頭說道。

　　“這……”小林風(fēng)一時不知該怎么搭話。

　　亞洲人一向以謙遜示人，像北冰洋這種一股腦全盤接受贊美之詞，而且不問對方來意的回答方式讓誰都不知該怎么和他聊天。

　　這就是把天聊死的典范。

　　當(dāng)然有不怕死的，隔著老遠就有人打著招呼，熟練的國語。

　　“北總，北總你可算到了?！眮碚呤巧洗握冶北蠛献鞯娜A特，艾默公司的大陸負責(zé)人。

　　他的身邊跟著一個金發(fā)，高鼻梁的體型高挑的男人，年齡看起來比北冰洋大一些，應(yīng)該將近四十歲了吧。

　　這個歐美面孔的男子昂著頭的樣子很容易讓北冰洋想起歐陽楚雄。

　　華特推了推眼鏡介紹道：“這位是艾默集團的總裁沃斯特先生。對于這次機械手的合作沃斯特先生很滿意，特意過來見見你?！?p>　　華特這話說的滿滿的甲方的氣勢，北冰洋對于這方面在面子上倒不是很看重。

　　轉(zhuǎn)頭問小林風(fēng)：“閣下所來何事？”

　　“恩，啊？”小林風(fēng)哪能接受得了北冰洋如此大的思維跳躍，腦子再次卡殼。

　　華特毫不在意的繼續(xù)額說道：“北總不打算一起聊聊嗎？”

　　北冰洋想了想說道：“哦，好啊，你們聊你們聊?！?p>　　華特一愣，小林風(fēng)一愣。

　　誰都明白華特的意思是想單獨跟北冰洋聊聊。

　　可北冰洋的反射弧認為是華特想?yún)⑴c到小林風(fēng)和北冰洋的對話當(dāng)中。

　　“北先生真是幽默。”沃斯特開口說道。

　　沃斯特當(dāng)然說的是英語，華特趕緊進行翻譯。

　　“我有社交恐懼癥?！北北蠼忉尩馈?p>　　意思很明顯不想跟你們聊天。

　　沃斯特明白后，微微一笑說道：“很感謝貴公司的產(chǎn)品，在你們產(chǎn)品的幫助下我們對本次機器人比賽的參賽機器人進行了改進，效果不錯，肯定會在本次比賽中大放異彩的?！?p>　　“恭喜，恭喜?！北北笞焐险f著，心里卻在罵趙無泯找的什么客戶，竟然成就了對手。

　　對于明顯隔應(yīng)的話北冰洋向來都當(dāng)是放屁。

　　可小林風(fēng)聽到心中卻大為震驚，沒想到這位心目中的高手竟然還能指導(dǎo)鼎鼎大名的智能機器人研發(fā)公司艾默集團。不自覺的就把北冰洋提升到了大神的位置。

　　“那里，那里?！蔽炙固胤吹箍蜌饬似饋?。

　　“貴公司這次帶來的機器人能否讓我們先睹為快??？”沃斯特提議道。

　　北冰洋心道又是來偷技術(shù)的，于是也不言語，把剛剛撬開的箱子展示在大家面前。

　　沃斯特明顯有些失望，尷尬地說道：“為什么不用各方面都很優(yōu)秀的鋼坦克呢？能打敗甲殼蟲說明了它的不凡，怎么是常規(guī)機器人呢？嗯祝你們好運?！?p>　　沃斯特看了一眼犀牛機器人，大失所望的轉(zhuǎn)身離開，失去了興趣，態(tài)度也轉(zhuǎn)了180度。不再跟北冰洋攀談。

　　華特深明沃斯特的意思，頗為玩味的說道：“北先生怕是低估了機器人格斗的對抗力度?！?p>　　北冰洋攤攤手，一臉不解的看向小林風(fēng)，那意思是：“他說的啥？你明白嗎？”

　　小林風(fēng)實在沒辦法跟北冰洋這種神人交談，告罪一聲也就離開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雖然說北冰洋這種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做法有些魯莽，但總歸不會出錯就是了。

　　北冰洋還真有些社交恐懼癥。

　　正轉(zhuǎn)身忙碌的時候，一口滿是苞米渣子味的招呼聲傳來。

　　“哥們兒，借電錘用一下。我們乃疙瘩的壞了?！?p>　　北冰洋一轉(zhuǎn)身一個身材魁梧，鷹鉤鼻，體毛茂盛的男子正擋在眼前。

　　北冰洋后退保持合適的交談距離，仔細看了看這個魁梧大漢。

　　這大漢身穿橘黃色工作服很容易讓北冰洋想到美國電視劇越獄里的囚犯。

　　不由得起了具備心。

　　這大漢看似粗獷，但心思細膩。

　　努力擺出一副和氣的表情說到：“哦，不好意思啊，俺內(nèi)旮瘩是俄羅斯的，家鄉(xiāng)和東北那塊搭界，咱也算是半拉同鄉(xiāng)?！?p>　　雖然言語之間有些不協(xié)調(diào)，好在北冰洋能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

　　這才放下戒備心，跟這家伙攀談起來。

　　這人名叫蓋耶夫，被工程師打發(fā)來借東西的，因為他們這隊人就蓋耶夫的漢語說得好。

　　蓋耶夫老家因為離東北近，從小跟那邊的人打交道，中國人的習(xí)慣感染力很強，耳濡目染之下蓋耶夫也有一些中國人的行為習(xí)慣了。

　　北冰洋能感覺得出蓋耶夫天生親近中國人。

　　兩人聊了幾句，北冰洋找到蓋耶夫要的工具借給他，蓋耶夫豪爽的邀請北冰洋去他們那邊參觀，兩人就此別過。

　　北冰洋用了不多大會兒組裝好了機器人，犀牛，四四方方的只剩下了車體，原本仿人體的上半身竟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機器人兩側(cè)的伸縮臂，伸縮臂的兩段居然是實心的鐵拳。

　　機器人的正前方是一對牛角一樣的裝置，留有上下挑動的空槽。

　　“切，真以為我不懂機器人對撞？讓你們瞧瞧我的犀牛戰(zhàn)甲?！北北笞哉Z道。

　　正在此時出去轉(zhuǎn)了一圈的太利返回了。

　　他先是看了看北冰洋組裝起來的犀牛戰(zhàn)甲，應(yīng)該是早就見識過，點了點頭，一手拿著熱狗一手拿著可樂坐到了長椅上吃的津津有味。

　　北冰洋看了看，心道這小子真是沉得住氣。

　　出于好奇北冰洋湊上前去，拍拍太利，太利抬頭把熱狗遞了過去，北冰洋的目的當(dāng)然不是熱狗，他問道：“怎么樣別家的機器人都看到了嗎？我們有沒有優(yōu)勢？”

　　太利手里的熱狗就如同一個小黃瓜一樣兩三口就吞了下去，吧唧了一下嘴，說到：“我剛剛就是餓了去買吃的了，看人家的機器人做什么？”

　　北冰洋聞聽滿腦門子的黑線，想要罵太利一頓，可又覺得這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對于太利的期望還是太高了。

　　他只好像是個泄氣的皮球一般，說道：“就咱這兒來來回回明著暗著的來了不下四波人，都是想看看咱們機器人的，我剛以為你跟他們一樣去探聽消息去了呢。”

　　太利灌了一口可樂，打了一聲飽嗝，問道：“被他們看到了嗎？”

　　“那倒沒有，我精著呢?！北北蠡卮鸬馈?p>　　“既然你都能不讓外人他聽消息，別人應(yīng)該也能吧？那我去看還能看出個鳥來？”

　　不等北冰洋反駁，太利繼續(xù)說道：“再說了經(jīng)過一輪比賽后誰家用什么機器人不都就知道了嗎？你會連過第一關(guān)的信心都沒有吧？”

　　反被太利一頓數(shù)落，北冰洋一時氣結(jié)，心道：“合著最終這小丑是我啊?！?p>　　北冰洋緩了緩氣說到：“有沒有信心不還得看你和陳寥的表現(xiàn)？”

　　“這保準(zhǔn)沒問題?！碧捅缺北蠡磉_的很。

　　可落在北冰洋眼里就是眼高手低的做派。

　　搖搖頭，北冰洋新道：“唉，也是，自己的輸贏觀念的確有些太過了，平常心，平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