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說你什么好,為什么又拄著拐杖出來了!上一次你也是,你要擔(dān)心死你爺爺??!”
“遲春!誰讓你把拐杖拿出來的!”
“輪椅呢!還不快拿過來!摔著你們小姐了怎么辦!”
“阮辭西你給我坐好!”
阮驚天脾氣一上頭就不注意其他的,比如阮辭西沒有來得及說話的無奈神情,比如遲春因為大哭了一場還腫著的雙眼,比如下人們支支吾吾老實巴交不敢吭聲的委屈。
“爺爺,我很好?!比钷o西被阮驚天從地上抱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椅子上后,她才說上話。
“好什么好!”阮驚天話說到一半,在看清阮辭西忍俊不禁的表情后,本來很有氣勢的話在后半截瞬間軟了下去,聲音越來越小,“你哪里……好了……”
阮辭西乖巧的依著爺爺坐在椅子上,掛在屋檐下的紅燈籠在她臉上映上了幾分嬌俏的顏色,巴掌大的稚嫩小臉軟乎乎的沖阮驚天笑著。
小小的人兒坐在寬大的椅子上,還沒占椅子的一半位置,那身淡粉色的衣裙還是阮驚天前些天給阮辭西帶回來的鋪子里出的新品。頭上梳了一個好看的雙平髻,上面的簪花也是阮驚天平日里給阮辭西買回來的,一直沒見阮辭西戴過。
素凈的小臉未施粉黛,卻在燈籠的映襯下顯得很是明媚可愛。
頭發(fā)早就已經(jīng)花白的阮驚天平時有氣勢的很,說話中氣十足的,總是會讓人忽略這其實是一個半百的老人了。
而這位威風(fēng)了大半輩子的老人,此時此刻卻忽然紅了眼睛,忍不住落了淚。
阮驚天似乎已經(jīng)明白了,眼前的小孫女和往日完全不一樣,邊上站著的遲春也是一副哭過了的樣子,現(xiàn)在好像又快要哭了。
“阮,阮寶,你……”阮驚天顫抖著蹲在阮辭西身前,眼淚模糊了他的視線,讓他想要伸手摸摸自己孫女的臉都看不準(zhǔn)位置,他的聲音發(fā)顫,“爺爺,爺爺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嗯,爺爺,我現(xiàn)在很清醒了。”阮辭西看著爺爺?shù)倪@般模樣,伸手握住爺爺?shù)氖滞约耗樕戏牛尃敔斈軌蚝煤玫孛约海_定現(xiàn)在是真的而不是在做夢。
阮辭西自己也終是沒能忍住,萬般情緒涌上心頭,險些落下淚來。一旁看著的遲春早先哭過一回,這個時候也哭到了一起。
廳外的下人們一直看著,哪還能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紛紛感動不已,和其他人說話的聲音都帶著一絲哽咽。
他們家小姐啊,是真的有福氣!菩薩保佑,大發(fā)慈悲!
“爺爺,不要哭了,難道阮寶好了爺爺不高興嗎?”阮辭西一直害怕和爺爺再次相處,然而等到現(xiàn)在,親眼看著爺爺對她有多在乎,她的心就跟針扎一樣疼。
十七年了,整整十七年,她終于真真切切的抱住了活生生的爺爺。
當(dāng)年爺爺去世,她有多難受無人知曉,現(xiàn)在她還有機會觸碰到爺爺,有機會給爺爺擦掉眼淚,有機會對爺爺笑對爺爺哭,可以和爺爺撒嬌和爺爺說話。
她何其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