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的一個夜晚,電閃雷鳴,稀里嘩啦,下著滂沱大雨。
正在睡夢中的衛(wèi)禮儀,卻突然被一聲凄慘的尖叫而驚醒,懵懵懂懂得他,手腳并用,從床上爬了下來。
隨后摸黑,從屋內(nèi)跌跌撞撞的走出來,很是好奇的尋聲而去。
結(jié)果,他看到這輩子,都難以遺忘的畫面。
那晚,母親好似天上的仙女,身穿白色的長裙,光著腳丫,在雨中翩翩起舞,唯美中帶著一絲凄涼,好似再給所愛之人告別一般。
明明沒有音樂,但他的耳邊卻響起一首古老而凄涼的調(diào)子,好似一個女人輕聲哼唱,還有男人附和的聲音。
也是從那刻起,他的命運開始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背負其母親望他成君之路。
望子成龍,可不是一句成語,那是以愛之名,將其逼上絕路,可以這么說,只要他醒著,他就在學(xué)習(xí),就連吃飯,也有老師在他耳邊傳授帝王之道。
如此,反反復(fù)復(fù)十幾載,若如意志力薄弱之人,早就逼瘋,可他終還是頑強的承受了下來。
他以為,他要殺掉天下所有無辜人,他要雙手沾滿血腥,他才能坐上此位。
結(jié)果,所有的努力,都比不上父皇輕飄飄的說了一句,老三,要不,父皇把皇位讓給你,怎樣?
原來,遙不可及的目標(biāo),終有唾手可得的時候,輕而易舉,難以想象。
一個聲音好似在心里反復(fù)詢問,你活著,真的是為了皇位嗎?
他抬眼,看著父皇的嘴一張一合,說出了為他著想且真心實意的話語。
“老三,若如你真的想繼位,父皇可以馬上讓位給你,但你性子太弱,很容易被欺負,甚至,可能成為別人操控的傀儡皇帝,所以,你得強勢,殺伐果斷……”
沒有比較,便沒有傷害,此刻,父皇真心實意為他著想,相比起母親無理取鬧,逼著他成君,成了鮮明對比。
曾經(jīng)那堅不可摧的目標(biāo),這一刻,在他心中一點一點的瓦解。
瞬間,毒入五臟六腑,一種窒息的疼痛如期而來,他死咬牙硬撐,卻還是沒有忍住,一口鮮血噴涌而出,灑了一桌子。
“老三,你,你,你怎么吐血了!”
借著酒勁,衛(wèi)子龍便不顧忌諱,說個不停,卻不想,說著說著,居然把老三說吐血了!
甚是惶恐的他,趕忙起身,問道。
“老三,你沒事吧?”
有些反常的衛(wèi)禮儀,并沒有回答,而是突然站起身來,對著衛(wèi)子龍的面,‘咚’的一聲,跪在地上,他說。
“父皇,兒臣,有罪!”
隨著此話而落的,還有驚天的雷聲,晴天霹靂,乃不詳之征兆也。
老三此舉,衛(wèi)子龍猜到一兩分意思,但此刻,都吐血了,還談什么有罪無罪,救人要緊。
這一刻,他再也沒有暴君的模樣,而是恢復(fù)本性,對著門外的奴才大喊大叫道。
“來人,立刻馬上把太醫(yī)請來!”
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真心愛我的……帶著這個想法,衛(wèi)禮儀的身體直挺挺的栽倒在地,再也沒有一絲力氣爬起來。
他看著父皇為了他驚慌失措,失了方寸,愧疚的同時,又感覺到那么一點溫暖。
剎那,眼淚濕透了他的眼,洗掉了他的偽裝,把他脆弱一面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那種感覺,好似自己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難堪,無奈,害怕,恐懼……
就在他無助之時,突然,一雙有力的手臂,將他抱在懷中,是父皇。
“老三,堅持住,太醫(yī)馬上就到!”
衛(wèi)子龍是絕對不會允許一個鮮活的生命,在他面前逐漸失去光彩,所以,他得救這孩子。
“元寶,快,來幫忙!”
他抱著老三,回到寢殿,將其平放在龍床之上。
與此同時,收到命令的元寶,沒有在耍性子,相反,快速的從空間取出一瓷瓶靈泉。
“老大,快,給他喝下,說不定還能救回來!”
衛(wèi)子龍急忙的從狗嘴中奪過瓷瓶,打開,掐著老三的嘴,直接給他灌下。
不過很奇怪的是,這孩子喝下靈泉之后,沒有任何反應(yīng)。
衛(wèi)子龍:“元寶,你說,他是不是死了?”
元寶:“不應(yīng)該呀,就算死了,也有反應(yīng)?!?p> 衛(wèi)子龍:“不會尸變,成為你說的僵尸吧?”
元寶:“你灌靈泉時,若如他死了,確實有可能變僵尸。”
衛(wèi)子龍:“那變成僵尸了怎么辦,殺了嗎?”
元寶:“靜觀其變?!?p> 就在一人一狗猜測之際,突然,奄奄一息,不知生死的衛(wèi)禮儀,突然劇烈咳嗽了起來。
以為自己必死的衛(wèi)禮儀,在這一刻,清清楚楚的感覺到,身體內(nèi)被抽空的力氣,逐漸回來。
甚至,劇痛一點一點消散,一股暖意,包裹著他,好似又回到還未出生之時,被媽媽的肚子里,被呵護的時光。
他很愜意的睜開了雙眼,很想撐一個舒適的懶腰,卻發(fā)現(xiàn),一人一狗,正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他。
“父皇!”
劇毒退去,酒醒過來之后的衛(wèi)禮玉,十分惶恐的看著父皇,又變成唯唯若若那小只。
一人一狗對視一眼,這老三能說話還知道害怕,顯然,這條命總算給保住了。
虛驚一場之后,身體特別的虛,所以,他們直接癱在龍床之上。
衛(wèi)子龍也在此刻暗暗發(fā)誓,以后再也不找老三喝酒了,酒品太差!
這不,今日又是吐血,又是下跪,又是昏迷不醒,又是奄奄一息,把他折騰的,心臟病都快出來了。
只是,他心中疑惑的很,不知,這老三為何突然吐血,不會有什么疾病吧?
不管如何,一會讓太醫(yī)幫其做個全身檢查為妙。
驚嚇過度,殘留在身體內(nèi)的酒精,也消失的一干二凈,思緒清醒過來的衛(wèi)子龍,也恢復(fù)了神志。
知道自己沒死,衛(wèi)禮儀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命也,注定也。
在衛(wèi)子龍驚訝的目光之下,他突然起身,下床,然后又跪在了他面前,面無表情的說道。
“父皇,你不應(yīng)該救我!”
這話說的,衛(wèi)子龍不愛聽,搞得他就像天生見死不救的主一樣,知這孩子有話想說,他也沒有在意,而是順著這話反問道。
“老三,為何,你不想父皇救你?”
卻不想,就因為這么一句話,卻在此,解開暴君暴斃之謎題。
按照衛(wèi)禮儀個人的說法,當(dāng)初暴君突然暴斃,是因為中毒,身為當(dāng)事人,這個衛(wèi)子龍早就知道,而下毒之人,便是……
“父皇,當(dāng)初下毒之人,正是兒臣。”
聽到這里的時候,衛(wèi)子龍一臉不解,既然當(dāng)初下毒做的如此隱晦,至今都沒有人發(fā)現(xiàn),那為何老三現(xiàn)在會來承認,自己毒殺暴君一事,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這時,何潤董,何太醫(yī)被請到,看著三皇子滿身是血的跪在衛(wèi)子龍面前,頓時腦補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戲’,感覺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就在他準備默默退出去,當(dāng)作沒來的時候,被一臉深情望著三皇子的陛下,衛(wèi)子龍叫住了。
“何太醫(yī),你來的正好,三皇子身體不適,你且為其全身檢查一下?!?p> 退無可退的何潤董,只得遵皇命,硬著頭皮,背著藥箱走了進來。
“老三,躺床上,讓何太醫(yī)給你檢查一下身體?!?p> 衛(wèi)禮儀很是驚訝的抬頭看向了父皇,他自爆下毒謀害弒君一事,不僅沒有被怪罪,還請?zhí)t(yī)給他檢查身體。
這,還得他所認識的父皇嗎?
若如是以前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他現(xiàn)在肯定被扔進慎刑司,各種大刑伺候了一遍。
所以,他今日是抱著必死的心理來的,并沒有想過,活著離開這里。
“老三,何太醫(yī)都過來了,你還愣著干嘛?”
一聲怒吼之下,跪著的衛(wèi)禮儀這才起身,龍床,他不敢再碰,怕自己一身污穢,將其弄臟,所以,他站在原地,讓太醫(yī)如此診斷。
否管站著躺著坐著,只要有病,何潤董都診斷的出來,所以,對于三皇子的提議,并沒有反駁。
按照正規(guī)程序,望聞問切,走了一邊,得出結(jié)果,無任何毛病。
檢查到這里,何潤董一肚子狐疑,不知這暴君和三皇子到底搞什么貓膩,沒病還請他來,當(dāng)他閑的慌嗎?
心中雖然不滿,但嘴上還是恭恭敬敬的回復(fù)道。
“陛下,三皇子身體健康,沒有任何問題。”
原本以為事情到此為止,就在他準備腳下抹油,閃人之時,卻被吩咐加班。
“何太醫(yī),那麻煩你檢查一下東暖閣,是否有引人立刻中毒身亡的毒藥,或者毒物,或者相克之類產(chǎn)生的毒。”
原本以為,暴君和三皇子干見不得人的事情,卻不想,是有人弒君,吊兒郎當(dāng)?shù)暮螡櫠D時收斂輕視心理,立馬將此事應(yīng)下,并在奴才的帶領(lǐng)下,去東暖閣查探一番。
寢殿之內(nèi),衛(wèi)子龍懶散的坐在龍榻之上,似有些累了一般,他揮了揮手,對著站在一邊的奴才吩咐道。
“傳令下去,老三救駕有功,有賞!”
聽此一言,衛(wèi)禮儀不敢相信,他開口,重申道。
“父皇,兒臣……”
多余的話,衛(wèi)子龍不想聽,他招了招手,讓其上前,然后,附在老三耳邊,說了這么一句。
“老三,你要皇位,朕,可以給你,但莫要拿生命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