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只露出一雙秋水眸子,身子悄悄向床里頭挪了挪,賭氣似的不再跟這惡人說話了。
——平日里就數(shù)你最喜歡欺負人,今日我也欺負欺負你。
秦浩見清兒情緒穩(wěn)定,心里想著這好時機不能放過,趕忙開口道,
“清兒,昨日的事兒是我的錯,你打我也行罵我也成,不要再怪我了好不好?大家都很擔心你呢?!?p> 清兒眼眶有些紅潤,撅著嘴不說話,張著一雙水盈盈的眸子靜靜地看著他。
秦浩見收效甚微,也是有些頭疼,便厚著臉皮繼續(xù)說道,
“可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氣在你心里,疼在我心里,你這不是要了我的命嗎?”
清兒依舊面帶委屈的望著他,不想跟這下流胚子說話,心里卻是有些顫抖。
——這人怎地什么胡話都敢往外說。
秦浩又是面色痛苦的想了半天,決定作出最后的掙扎,朗聲吟道,
“風逐面,月上梢頭悔戲蝶,幾欲叩首謝芷蘭。難移步,心多自責口難言,不知佳人怎原諒。”
清兒雙眸一亮,細細的琢磨起了這詩里的韻味,卻仍是咬著紅唇,死死的閉著口。
這也不行?秦浩哀嘆一聲,自己又不是情圣,前世看多的醫(yī)術(shù),又沒看過愛情三十六計,這哄人的話翻來覆去就那么幾句,你這真是要我的命啊——
“你就是打我也行罵我也成,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p> 清兒終于忍不住開口了,輕聲道,
“壞蛋,這句你剛才說過了?!?p> “你跟我說話了。”秦浩為自己的機智自得不已,拍手笑道。
“你——”
清兒差點又被這壞胚氣的昏了過去,想起他昨日那般作惡,心中委屈不已,淚珠盈盈轉(zhuǎn)動。
“那我就打你!”
仿佛火山爆發(fā)一般,淚珠滾滾而下,掀開被褥便小拳連綿,疾風驟雨般向著秦浩的胸口錘去。
清兒的粉拳綿軟無力,卻是正打在秦浩的傷口上,直把秦浩打的是眼前發(fā)黑,嘴唇發(fā)白。
“——你,你怎么了?”
清兒打著打著也發(fā)覺不對勁,見他面容毫無血色,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兀得一驚,趕忙收住手不打了,臉上梨花帶雨,還留有淚痕。
別人泡妞要錢,我泡妞要命啊,秦浩劇烈的咳嗽了兩聲,蔫蔫的開口道,
“被仇家拍了一掌,快不久于人世了?!?p> “你胡說!”
清兒心頭一顫,見他一副要撒手人寰的模樣,心里卻是信了三分,淚珠兒當即便要落下。
太單純了,秦浩在心里偷笑不已,我要是快死了還能跑來給你作詩?
清兒正心碎不已,陡然發(fā)現(xiàn)秦浩正在偷笑,一下子驚醒過來,定是這無恥之人又在使壞,氣憤不已,俏臉通紅,叱道,
“你又在作弄我,我打死你這惡徒!”
秦浩見清兒的虎虎小拳又要加身,盤算著自己再被她打兩拳,那真的要再去黃泉路上走一遭了,趕忙抓住了她的手,柔聲道,
“清兒,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就別再生氣了,我這哄女孩子的手段就那么點,已然是用了個干凈。”
清兒被她這么一鬧,早都忘了生氣了,見他臉色慘白,想來是生了病還不放心自己,著急忙慌的跑來了,心中又有些甜蜜,哼聲道,
“誰要你來哄了,我恨不得永遠不見你才好——”
秦浩也是個打蛇隨棍上的主,見她面色粉紅,趕忙道,
“那你不怪我了?”
“哼?!鼻鍍汗首鞑粷M的抽了抽鼻子,鼓著嘴道,
“你自己琢磨吧?!?p> ——自己琢磨?那就是不生氣了,再說自己肚子里也就這么點東西了,你再讓我說我也說不出了。
秦浩趕忙去桌上取了稀粥,聞著這沁人的香氣,也是想起自己從倒下那晚開始,已經(jīng)好久沒吃過了,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腹中空空如也,咕咚一聲咽了一口唾沫,差點就是向自己嘴里送去。
這粥要是被自己吃了,當家的怕是要當場殺了我吧。
秦浩趕忙用手背試了試,不冷不燙,便趕忙端來清兒面前,盛起一勺便準備喂她喝下,嘴里笑道,
“快喝些粥吧,喝完再休息一會,我剛才替你把過脈了,應(yīng)是沒有什么大礙,養(yǎng)好身體,我還要仰仗你給我寫醫(yī)書和詩集呢。”
清兒哪里敢讓他喂,又羞又喜,臉腮紅潤,粉紅芳香如三月桃花,從他手里接過木碗,低著頭輕聲道,
“我自己來,不要你在這殷勤?!?p> 見秦浩目光一眨不眨的望著自己,又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喝,羞惱交加,心中嗔怪不已。
——這死人,這么看著人家怎么喝嘛。
秦浩以為清兒胃口不好不想喝,本著為清兒身體著想的態(tài)度,無恥至極的說道,
“清兒怕有毒?那我嘗過以后再喂給你喝?!?p> 說著便欲要伸手去奪木碗,清兒一驚,趕忙一仰頭就將粥全部喝下了肚,脖頸一片粉紅,嘴里米香彌漫,香甜可口,只覺得這是這輩子喝過的最好喝的白粥。
秦浩望著她的媚態(tài),眼珠一刻都不肯離開,這花魁國色天香,平時淡然出塵,可不容易看著她臉紅的模樣,一顰一笑皆是艷絕人寰,看的心兒是跳動不已。
清兒冷靜下來,只覺得自己是著了魔,前幾日見著他的時候恨得牙癢癢,不見他的時候又心生掛念,這下流胚子當真是個喜歡害人的壞東西。
——可不能再被這人胡攪蠻纏了,一會兒騙人眼淚,一會兒看人笑話,怎么會有這么可惡的人。
“我要休息了?!?p> 清兒說著便將木碗往秦浩手里一塞,往床上一躺,偏過身子不去理他了。
秦浩正春風得意,哪里知道這花魁心中所想,只當她是面子薄,囑咐了兩句,掩了房門便出去了。
我真是天才?。∏睾茡u頭晃腦的走下樓梯,不說醫(yī)術(shù),自己前世學的那些個東西,就說這吟詩作賦,那都只是半吊子水準,卻被自己活學活用,哄的這花魁是千依百順。
聽到房門關(guān)上的聲音,清兒這才從被褥里探出頭來,嬌顏飛霞,滿心的羞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