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皆道富安人善織,商人千金求布,也曾是我們富安轟動一時的美談,今天,我們就來講一講‘千金求布’的由來。這事就要從二十年前的朱家村說起,有一個美麗的少女,她叫朱三娘……”
李秋南坐在富安的一家茶樓,喝茶、聽人說故事,當(dāng)然最重要的是要等人,這人嘛,可不就來了。
林陽一身錦緞華服,手上拿著一把綴著玉珠的折扇,身后半步站著一名青衣小廝,最后跟著幾個身材魁梧的大漢。
這一行人,一看就是一個富家公子哥標(biāo)配。
茶樓小二迎了上去,卻見他擺擺手,上了二樓。
李秋南就坐在二樓可以看到大堂的那一邊,自然看到這一幕。
“這不是李兄么,今天怎么一個人在這,你義兄談生意怎么沒帶著你?”
這林大少一開口就是老一套。
“瞧林少爺說的,我義兄談生意帶上我干嘛,他又不是我爹,這么說起來,林老爺怎么沒有帶你去見識見識?!?p> 李秋南覺得這人就不應(yīng)該給他什么面子,忍他?他覺得你簡直怕死他了。
“你!”林陽看了眼四周,坐在了李秋南對面。
“李兄,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我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面是有點不愉快,所以一直想找你和解,也算交個朋友?!?p> 李秋南喝口茶,不接話,只聽:
“三娘織出來的布,霞光閃閃,宛若仙品,千金求之……”
“朱家有女百家求,三娘還是選了竹馬,夫妻恩愛,佳偶天成?!?p> “好!”
“好!”
這個故事說完,眾人紛紛擊掌叫好。
“沒看出李兄還有如此雅興,這朱三娘聽說不光織布的技藝非凡,長相更是無雙,但佳人已逝,千金布早已失傳?!?p> 林陽也象征性的拍了拍手,說道。
李秋南還是不說話,端看他又如何?
“今日在這里遇到李兄,現(xiàn)在又是午時,這叫什么?來的早不如來的巧,我呢也有心與你和解,不知李兄給不給我這份薄面,我們邊吃也聊?!?p> 李秋南看了一眼他,只見他一臉“誠懇”的微笑,再掃一眼他身后的幾個護衛(wèi),還是幾個眼熟的,見她看向他們,也連忙擠出一個謙卑的微笑。
“好啊,林大小爺請客,不敢不從?!?p> 一行人到了富安挺有名的一個酒樓,點了一個包間。
李秋南和林陽相對而坐,四個護衛(wèi)立在兩人身后,那個小廝給他們兩人倒茶。
這林大少爺選的包間真好,右邊兒是包間是他爹,左邊兒則是顧安。
李秋南沒忍住笑,忙喝口茶掩飾。
“李兄笑什么?有什么值得高興的事么?”
林陽被她笑的莫名其妙,難道她發(fā)現(xiàn)什么了嘛?
“咳,沒有,只是想起一個笑話,沒忍住?!崩钋锬锨辶饲迳ぷ诱f道。
林陽完全不信,這人跟那個顧安一樣,都是心機深沉之輩,這個李南更甚,他爹那天雖然打了他,但是還是和他分析了一番。
“那個李南,你別以為她只是天生神力,頭腦就很簡單,我看她之狡猾與顧安不相上下,她只是懶得思考什么策略,人家單憑武力就鎮(zhèn)壓了你?!?p> “從哪兒看出來的,憑她一腳踹暈?zāi)愕淖o衛(wèi),憑她一根手指頭都沒動,就能把你嚇得摔下馬車?!?p> “她哪里跟你打架?那是打給我看的,說不定這還是她和顧安計劃好的。你起頭挑釁的她?傻孩子,說不得你都是人家計劃里的一環(huán)!”
若李秋南有幸聽到林老爺說得這些,非得掐他脖子晃,老狐貍你想得太多了。
“哦,什么笑話?說來聽聽,我也好回去講給我爹聽聽?”林陽問。
李秋南腦中頓時閃過幾百個現(xiàn)代冷笑話,但都不太適合講,最后終于想起一個,但她怕說出來,林大少還以為她在整他。
“這個可不好說,我們還是說點其他的吧。”
“沒事,就算不好笑,我們也會給李兄你捧個場?!绷株柗堑靡牎?p> 李秋南摸摸鼻子,道:“那我可說啦!”
“說吧,說吧?!绷株栕龀鲆桓毕炊牭臉幼?。
“好吧,說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見過王八搖頭嗎?”李秋南終于說出了這個后世的經(jīng)典名句。
其實這句話,“搖頭”一詞非常具有暗示性,十有八九的人都會中招。
果然古人也不例外。
林陽搖了搖頭,說:“沒有見過?!?p> 李秋南哈哈一笑,大聲道:“那你現(xiàn)在見過了?!?p> 林陽:????
“你剛剛做了什么動作?”李秋南提示他。
“噗嗤……”連連幾聲,笑得是李秋南后邊兩位。
大兄弟,敢笑話自己的頂頭上司,你們可能職位不保哇,看人林大少旁邊這位,腿都被自己掐青了吧,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李南,你!”林大少終于反應(yīng)過來,站起身來指看李秋南,把嘴里的喝罵咽了回去,但是卻狠狠地瞪了一眼她身后,臉上憤怒的表情消下去一些。
“哈,李兄這笑話果然好笑,對長輩可不好開口?!闭Z氣十分生硬。
這都能忍下來,看來今天林大少所圖不小啊。
李秋南本來以為今天中午頓飯,林大少要唱一出《鴻門宴》,正感慨他這位置選的好,動靜大點兒,他爹也能看一出現(xiàn)場版,至于丟不丟人是他們林家的事,反正她是不會吃虧的。
但是林大少忍了,更有種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感。
然后是吃飯,喝酒是不能喝酒的,李秋南說自己一杯就倒,太掃興了。
林陽聽她不能喝酒,到顯的有幾分失望,不經(jīng)意地與身后林虎對視一眼,見林虎輕微的點了點頭,便作罷了。
李秋南假裝自己什么都沒看到,吃菜吃菜。
林陽放下筷子,終于相信了他爹的話,這個李南滑不溜手的,不好對付,但今天,他一定要讓她出份大丑,而且是有苦說不出的那種。
“不知李兄聽說沒有,今晚富安鎮(zhèn)上要選舉花魁,并且會舉辦花魁宴,價高者將獲得花魁的初夜?!?p> 重頭戲來了,李秋南雖然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這花魁宴她去了。
“我倒沒聽說過,林大少,花魁宴好玩嗎?我們結(jié)伴而去,見識一番。”李秋南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林陽終于覺得事情進行的很順利嘛,今天中午這頓飯值了,終于打消了一些她的戒心。但是李南啊,今天晚上才是重頭戲,你可是主角兒。
李秋南跟著林陽一行人去了今晚的海選現(xiàn)場,不,是花魁選舉現(xiàn)場。
今年選這地兒是在富安鎮(zhèn)最大的娛樂消費場所——芳香樓。
這花魁選舉在李秋南看來真是一場成功的推銷案例,它的規(guī)則是這樣的:
一、花魁候選人一共有十位,都是富安鎮(zhèn)所有娛樂場所聯(lián)合推選出來的,個個貌若天仙,才藝非凡:有的舞姿妖嬈,魅惑天成;有的聲音婉轉(zhuǎn),空谷幽蘭;有的琴藝上佳,引人入勝;有的一曲琵琶,珠落玉盤……
二、在今晚每一位走進芳香樓的人,只需要交納十兩銀就會被引入二樓包廂,每個包廂都有一個玉盤,里邊裝有十朵鮮紅的牡丹紙花,這就是花魁選舉的權(quán)利。
三、花魁開始表演,二樓包廂的客人們就可以進行向舞臺投擲牡丹花,每一位表演完后,當(dāng)場清點唱票,以示公平。最后獲得牡丹花最多的那位,就是今晚的花魁。
四、然后就是開始競價,十位姑娘依次上臺,花魁為最后壓軸。
這可不就很成功嗎?每一位姑娘都有喜歡者,價高者得以一親芳澤,可不就讓人瘋狂嗎?
最后的花魁是大家一起選出來的,競爭自然更為激烈。
李秋南和林大少自然是一個包廂,本來她想自己單獨要一個,說十朵花不夠分,可林大少怎么會讓她離開,直接說他出二十兩,讓人送兩盤花到他們包廂來。
坐在包廂里,李秋南東看西瞧覺得果然不愧是銷金窟啊,整個芳香樓就是一個大大的環(huán)形建筑,舞臺也在一樓,不過被抬高了很多,有十來步臺階的樣子,所以感覺離二樓近了許多。
舞臺也是一個大大的圓形,上面鋪著一層深紅色的地毯,四周也垂一圈紅色的薄紗,薄而又透,隨風(fēng)而動,隱隱約約,讓人不由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現(xiàn)在還沒開始,周圍都是人聲,李秋南耳朵動了動,不禁有些同情的看向林大少。
因為右邊包廂的人又是他爹,這都叫什么緣分吶,中午酒樓里還好說,吃飯而已。
現(xiàn)在呢,他們是在這兒,林大少又碰見了他爹,要是被他爹發(fā)現(xiàn)了,不會被打死吧!
這時,包廂的門被敲響了,開門后,走進來四個姑娘,一臉大濃妝,看起來挺艷麗的,一進來就往他們身邊坐。
“不用過來,都坐林大少身邊去,等會兒我還要看花魁表演呢!”
李秋南連忙推脫,她身上施的是“幻身術(shù)”又不是“變身術(shù)”,該有還是有的,萬一身邊的姑娘動手摸她一下,那可就不好說了。
“別呀,李兄,表演還要一會兒呢,跟這兩位姑娘杯清酒,讓她們?yōu)槟銑A點心,你們快去,伺候好李兄,我有賞?!绷执笮齺磉@的目的就是要讓她吃點什么,怎會聽她拒絕。
“公子,就讓我們姐妹伺候你唄?!眱蓚€姑娘站在中間,一個開始向李秋南撒嬌。
李秋南可不愿委屈自己,直接對林大少說:“我今兒可沒興致和她們玩,等會那十位上了臺,再看看身邊的,恐怕會后悔。”
林大少覺得再勸就顯得太明顯了,遂一擺手,道:“李兄說的也是,那你們都去吧?!?p> 四個姑娘被退了回來,自然有人詢問緣由,剛剛?cè)鰦赡俏恢貜?fù)一遍李秋南說的話。
“有點意思。”一股白煙飄散,有人說了這么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