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牛也一下子想到他以前出警時碰到的人,聲音特別大激動的說:“對了,我以前有一次出警是因為大街上有一個手持菜刀的流浪漢,因為精神問題認為有人要殺他,挾持了一個穿著古裝服的少年,最后我們制伏他后,發(fā)現他其中一個腎被割走,有醫(yī)療措施的痕跡,但是因為犯人本身精神狀態(tài)就有問題什么都沒有問出來,無父無母無兒無女,在醫(yī)院待了兩天,之后又回到街上流浪,等我再聽到他消息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死的時候眼角膜被割走,B型血幾乎沒有在身上留下原本的十分之一,至今都查不到他是怎么死的?!?p> 他有些激動,眼睛盯著易南,他能感覺到他剛才說的好像有那么一點沾到線索了,但是他不知道是什么,所以只能盯著易南,他一定知道是什么!
易南聲音低沉:“流浪漢,無父無母無兒無女,生活在城市的角落骯臟無人多看一眼的地方,就算是突然間消失了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p> 方思遠坐在易南旁邊,兩人的氣質有些相得益彰又落差較大,一個文質彬彬書生秀才,一個英俊帥氣正義凜然,方思遠用手抬了抬眼鏡,“流浪漢被抓走后掏空了身體里有用的一切,然后再被放出來讓他們自生自滅等死,痛苦而無助,就算警方查到了死亡原因也無法立案調查,就算是立案調查了也無法查到兇手,販賣器官組織龐大而殘忍,不是一些掃蕩調查的黑診所可以相提并論的?!?p> 有了目標方向,流浪漢。
可是何瑜之扶額頭疼說:“流浪漢流動性大,無可查背景,而且大多數都對執(zhí)法人員不信任甚至是排斥厭惡,怎么查?不可能一個一個的記錄然后每天盯著匯報情況,發(fā)現失蹤或不見的就展開地毯式搜查,就我們局里的刑警這些人,估計都沒有外面的流浪漢多。”
易南沉聲:“不光是流浪漢,還有販賣人口和街上的乞討者,這些人也都是被害人目標對象,販賣人口一些賣到省外或者國外,而賣不了的那些就會形成一個偷竊詐騙的組織,街上的乞討者,也有群體窩點?!?p> 隨隨便便又多了添加了幾個更讓人抓狂的難題。
流浪漢、販賣人口、乞討者,這三個哪一個不是社會上最讓人頭疼的,查不完抓不住,關進去出來重蹈覆轍,進監(jiān)獄就像進賓館一樣隨意。
何瑜之已經放棄頹唐吃驚,手里的煙頭一直拿著沒有吸,自燃快到手指頭的位置,“怎么分配?”
易南也不廢話直接說:“你負責流浪漢,我負責乞討者,黑牛負責販賣人口,販賣人口局里有很多線索消息,大部分刑偵工作都有販賣人口?!?p> “行!”
“成!”
話不多說,眾人散會后都進入工作狀態(tài),方思遠回辦公室繼續(xù)參驗腐爛尸體的細微部分,羅科長也耐心的鉆研腐爛手臂上的指紋。
今日天色已黃昏,不知何時天空已經看不到一絲白光,何瑜之和易南加班通宵的調查澳屯市里已知的高危人群數額。
累了就趴在桌子上小愜,一晚上下來,查到的不少,但是這數字兩人都沒有相信,可是也被震撼到,都21世紀了居然還會有那么多高危人群。
那么多人,游蕩在這座城市的角落,不知道從哪來,不知道到哪去,更連生死都無人關心在意。
易南剛剛回來,他一早就去死亡中心查看,無人認領的尸體骨灰比比皆是,只知道名字或許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尸體更是看得人揪心。
管理的張科長,把那些一大摞一大摞資料搬到他手上,嘴里念叨著:“無名人太多,這些都不是懸案,而是死案,易南你要查這些人,要做好心理準備,這是個無底洞沒有盡頭的?!?p> 易南心里很沉重,因為那些死者的亡靈已經被他們遺忘了很久,久到死不瞑目都無人問津。
面前的資料他只看了三分之一就看不下去,報告結案成詞幾乎同樣,死法多種,有自殺的,有意外死亡的,還有被人暴打虐待而死的,堆成山的文件,白色的紙上是黑色的字,同樣是他們生平唯一證明存在過的東西,僅僅幾頁紙,幾行字。
其中也有認領尸體的家屬文件,少的可憐,以前沒有人重視這些無人認領者的身份,現在隨著社會進步也一點點的重視起來。
其中就有一些尸體是通由系統(tǒng)查找而來,迷路的老人,拐賣的孩子,迷失傳銷的青年,可是當這些尸體被發(fā)現聯(lián)系到家屬,不過也是對家屬的又一次暴擊。
晚了,太晚了,人已逝,縱然這世間還有人惦念,也已經成為遺憾。
天亮,何瑜之趴在床上睡的正香,易南揉了揉眼睛,看著窗外,梧桐樹之上,一片寂白,天邊有一抹淡淡的光,帶著一些淡黃色,那是初光。
他拿起外套就出了門,近年社會部門對市區(qū)的管理很嚴,白天幾乎看不到有小攤販在街上擺賣,乞討者更是不見。
在街上繞來繞去,易南看到了一抹小巧的身影,上衣的后背上是一副日落的畫,扎著馬尾,發(fā)絲隨著走動而擺動,像極了隨風而至的羽毛。
海潮穿過一條巷子,手里提著一大袋面包和水果,兩只手都拎著兩個大袋子,她身材瘦小很容易就走過了巷子。
到處看了看,不確定是不是這里,坐在一節(jié)階梯上,旁邊是用鐵絲隨意綁起的木門,很爛很破舊,好像風一吹就會倒下來一樣。
海潮坐在那等了一分鐘,這時門打開了,幾個約摸未滿15歲的小孩走了出來,剛剛出來就把海潮放在地上的袋子搶走,然后爭先恐后的你爭我奪的把東西全部搶走。
爭得很兇,拳打腳踢,像惡狗撲食一樣。
連裝東西的塑料袋都被撕得粉碎。
海潮站離了一些地方,好像已經見慣了一樣,安靜的站在旁邊,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