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帥回到老家，母親熊一花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一切。
第二天一早，熊一花揣著兩張銀行卡，帶著武帥到了自己早就看好的樓盤。高大的樓嶄新挺拔地矗立著，雖然還沒有完工，但是可以看出以后的樣子。
熊一花刷卡、付錢、簽字、辦貸款，一氣呵成。
首付款一共花了20萬。全部是從熊一花卡里劃的。武帥沒想到熊一花可以一下子拿出這么大一筆錢。問熊一花：“媽，你哪來那么多錢？”
熊一花面色得意地說：“哪來的？當(dāng)然是我賺來的?！?p> 武帥半信半疑：“你去哪賺那么多錢？”
熊一花說：“你就不要操那么多心了?！?p> 武帥想著熊一花一個人做幾份工，又在超市收銀臺工作，又做微商，又賣保險，這20萬是熊一花一分一厘，省吃儉用拼盡老命給自己攢下的。
武帥心里有些心疼。
買完房子，母子倆回到住了半輩子的家里。武帥家住在一個80年代的老小區(qū)里，小區(qū)里破破舊舊，連路都不太平整。這是武帥從小生活的地方。
熊一花今天異常高興，感覺自己給兒子辦了一件大事，有面子。熊一花下廚炒了幾個菜，還拿出了過年剩下的半瓶好酒，母子倆準(zhǔn)備好好慶祝慶祝。
飯桌上，武帥喝了點酒，腦子有點飄。拿起電話給楊明秋打電話，讓楊明秋和熊一花說幾句。
楊明秋剛和李唯葦說完分家的事。武帥電話就打來?！拔?，秋秋，你在干什么？吃飯了沒有？”
楊明秋聽出武帥舌頭有點打卷，話也說不清。楊明秋問：“你是不是喝酒了？”
武帥說：“今天把房子的事情辦完了。跟我媽一起吃飯，慶祝一下，就喝了一點。我想讓你跟我媽說說話?！?p> 楊明秋還沒做好準(zhǔn)備，武帥就把電話塞給了熊一花。
楊明秋只得應(yīng)上：“阿姨好。”
熊一花說：“你好你好，回來聽武帥已經(jīng)說過你了?！?p> 楊明秋乖巧地說：“我也常聽武帥說起阿姨。一直想跟阿姨問候問候，也一直沒有合適的機(jī)會……”
熊一花忙笑著說：“不要緊不要緊，你們年輕人工作忙。你們在外面打拼，要照顧好自己。”
楊明秋忙說：“武帥不在身邊，阿姨您也要多注意身體，好好照顧自己?！?p> 熊一花說：“都好，都好。你們好我也看著好?！?p> 互相又寒暄了幾句，感覺已經(jīng)快要無話可說。武帥適時地接過去電話。跟楊明秋說自己買了明天早上的飛機(jī)回上海。
楊明秋本想跟武帥講要和李唯葦分家的事，想想武帥正在飯桌上，還是等武帥回來再說吧。
第二天一早，武帥趕最早的一班飛機(jī)回上海。臨行前，武帥把身上存的一萬塊給了熊一花。武帥跟熊一花說：“媽，你付完首付是不是身上沒什么錢了。我這有一萬塊錢，先給你你拿著用?！?p> 熊一花推武帥的手說：“我還有錢，我不要你的錢?！?p> 武帥說：“你拿著吧。有用沒用也放在身邊，萬一急用也不會手頭沒錢。反正這錢也不多。我之前也沒存下什么錢，我要是有多的就多給你一些?！?p> 熊一花不收，武帥硬是把錢塞到熊一花手里，動身去了機(jī)場。
第二天，武帥趕早班飛機(jī)回上海，放下行李就去了公司。
楊明秋照例去公司上班。
楊明秋讓法務(wù)部擬好了合同，自己又確認(rèn)了一遍，才聯(lián)系周一文?！拔?，周總，你好，我是楊明秋，您今天什么時候有空？我想把合同給您送過去?！?p> 周一文笑說：“我剛好在靜安寺這邊談事情，大概中午結(jié)束。你午飯時間方便過來嗎？你給我送合同，我請你吃飯?！?p> 楊明秋趕緊答應(yīng)下來。
周一文約了楊明秋在靜安寺一家五星酒店的西餐廳吃牛排。午后的陽光溫暖和煦，餐廳里的溫度宜人。由于價格昂貴，餐廳里人跡寥寥，服務(wù)員多過客人，顯得沒什么生意的樣子。楊明秋被一個白襯衣打著領(lǐng)結(jié)的男服務(wù)生領(lǐng)到一個靠窗的位置上，周一文已經(jīng)等候了一會。
周一文起身，紳士地幫楊明秋拉開椅子，楊明秋受寵若驚。
兩人點好牛排，又分別各要了一杯紅酒。等待上餐的時候，周一文和楊明秋慢慢地閑聊著，腳邊的落地玻璃下是靜安寺熙熙攘攘的人群。
周一文和楊明秋先是談著工作，不知道怎么話題又說到了奧斯卡熱門的電影，再說就說到了各自的人生的經(jīng)歷。
楊明秋覺得和周一文聊天的氛圍很舒適。楊明秋也見過那種油膩的中年男人，在高級餐廳請女性吃飯，像科普一樣講解著手邊幾千塊的紅酒和上千塊的牛排，字里行間充滿了成功人士的優(yōu)越感。
周一文不是。
周一文說話的方式得體，溫和，姿態(tài)里沒有那種讓人討厭的俯視和優(yōu)越感。相反，周一文表現(xiàn)出一種對于錢不以為然的淡然，像是富過三代的樣子，對于這里的一切司空見慣。
如果說之前的幾次見面，都只是工作的關(guān)系。那么這一次吃飯，兩個人幾乎是聊著私人的事情。楊明秋的第六感告訴自己，周一文對自己有好感。這個好感有多少不一定，但肯定不只是把自己當(dāng)合作方這么簡單。
但是周一文把距離保持的很好，沒有輕易再向前一步，楊明秋也裝不知道。
和周一文吃完午飯，楊明秋下午回到公司，跟秦志東匯報了貝樂的進(jìn)度。
“秦總，合同我中午和周一文吃飯，已經(jīng)給到他那邊走流程了?！?p> 秦志東賤笑著說：“才一起吃完飯，今天又一起吃飯？你和周一文發(fā)展的不錯嘛。”
楊明秋翻秦志東一個白眼，說：“我還不都是一心一意為了工作，我犧牲太大了。”
秦志東湊近說：“周一文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秦志東這個老狐貍，什么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但是周一文又沒開口向自己表示，自己如果就覺得周一文對自己有意思，是不是太自作多情。
楊明秋否認(rèn)說：“沒有吧，我也不知道?！?p> 秦志東看著楊明秋，拈花微笑，一副盡收眼底的表情。
楊明秋趕緊岔開話題。跟秦志東說：“秦總，我現(xiàn)在合租的室友要搬走了。我也準(zhǔn)備換一個房子住。”
秦志東等著楊明秋繼續(xù)說。
楊明秋只得厚著臉皮開口說：“老板，我想加點薪水。”
秦志東笑說：“我就知道你是來要錢的！你簽完周一文這一單，應(yīng)該拿不少錢了?！?p> 楊明秋跟秦志東哭窮：“那也不是每個月都能簽到大客戶呀，秦總能不能給我提一提底薪？”
秦志東說：“薪水和職級掛鉤的。你現(xiàn)在這個級別，底薪已經(jīng)是上限了。就算是我想給你申請加薪，公司那邊也過不去。你好好努力，年底我給你申請一個優(yōu)秀員工。明年爭取提一提級別。怎么樣？”
楊明秋喜笑顏開，謝過秦總以后就退了出去。
楊明秋回到自己位置上，不禁有點飄了?？吭谧约恨D(zhuǎn)椅子上按著計算器計算自己的收入，算完一高興，張羅請部門的人喝奶茶。
唯獨沒有叫孫茜，看都沒看孫茜一眼。我就是這么小心眼，就是不想請你。裝都不想裝，怎么地吧。
愉快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轉(zhuǎn)眼就到了下班時間，楊明秋就打完卡溜去武帥公司找武帥了。
幾天不見，兩個人還有一些小別勝新歡的喜悅。兩個人在武帥公司旁邊的小館子一起解決晚飯，順便楊明秋就說起了李唯葦要搬走的事。
楊明秋說：“昨天李唯葦跟我說，說準(zhǔn)備搬去和男朋友一起住。這邊的房子就不住了。我想著反正房子快到期，我們也不租這個了。換一個條件好一點的房子住怎么樣？離你公司近點或者離我公司近點?！?p> 楊明秋又說：“我這個月簽了貝樂，應(yīng)該能拿不少提成。你那邊不是還存了一萬塊嗎，我們湊一湊，應(yīng)該可以租一個還不錯的房子?！?p> 武帥想到自己馬上就要還房貸，臨走前又把自己僅剩的一萬塊給了熊一花。身上幾乎是身無分文。
武帥說：“房子買完，馬上就要還貸款了。我本來還有一萬多塊錢，但是付首付的時候我媽缺了一點，我就自己補(bǔ)上了。我手頭現(xiàn)在也沒多余的錢，換房子的事情能不能等寬裕一些再說？”
楊明秋一聽，武帥怎么把錢用了沒跟自己說一聲？楊明秋把夾著菜的筷子放下。
皺起眉頭說：“你把錢用了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就算不換房子，那下次交房租怎么辦？我們兩個人住兩室一廳不是也浪費嗎？再說我一個人也交不出所有的房租?！?p> 武帥沒直接跟楊明秋說把錢給熊一花了，武帥覺得覺得自己的理由找的不錯，買房子缺一萬塊怎么辦？不買了嗎？再說楊明秋要換房子，不是也沒跟自己商量嗎？
武帥有點不高興，武帥藏不住心情，馬上表現(xiàn)在了臉上，嘟囔說：“你要換房子也沒跟我商量啊？”
楊明秋看武帥有點不高興，自己就不說話，低頭吃飯。
兩個人的氣氛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