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道看著身邊的蝮蛇,問道:“你到底會不會說話?”那蝮蛇只是一動不動,趴在地上。
王君道嘆了口氣,那蝮蛇前幾天拒絕了趙衍心的招攬,還咬了趙衍心一口,結(jié)果被趙衍心上了刑。
給人用的刑具顯然不好使,趙衍心用的是一種能把鱗片揭下來的東西。
這蝮蛇被揭了不少鱗片,身上鮮血淋漓。然后就一直趴著不動彈。
王君道覺得無聊,就跟它說起話來,不過這蝮蛇好像并不想說話。
王君道嘆道:“你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也行啊……不然我怎么叫你……你叫什么?”
那蝮蛇忽然開口了:“留影浮云隨風(fēng)走,客居他鄉(xiāng)悲月圓。”
王君道悚然而驚:這蝮蛇好幾天了一句話不會說,這會不但會說話,還會作詩!
王君道大喜:“原來你會說話啊,那你之前怎么一句話不說?”
沒想到蝮蛇又不說話了,只是輕輕擺頭。王君道想了老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那兩句詩難道是你的名字?”蝮蛇點(diǎn)了點(diǎn)頭。
王君道只覺好笑:“你名字也太長了,留什么客什么的,我叫你留客好了?!?p> 蝮蛇點(diǎn)點(diǎn)頭,又吐了兩下信子。
一人一蛇就這么聊起來,王君道也七七八八了解了這蛇的情況。
不過王君道很快也發(fā)現(xiàn),其實(shí)這蝮蛇會說的話不多,思維也很簡單
但王君道還是疑惑:“你的名字是天生就會說的?你就不會其他比較文雅的話嗎?”
留客想了想,似乎在做什么很為難的決定,最后開口道:“海澨為宮,瑤島接址……”
隨著留客開口,才念了一句,王君道只覺地面震動起來。留客也嚇得住了口。剛一住口,地面就不震了。
王君道心中好奇:難道是留客念了這句,導(dǎo)致地震?
可是它已被鎖住,沒有法力了。還是說它念的這些東西有古怪?
王君道轉(zhuǎn)念間有了念頭,道:“留客留客,你接著念!”
留客應(yīng)該也想到了什么,念道:“天潢之苗裔,蒼茫之令辟……”
念到第二句,王君道聽得背后巨響,墻上已經(jīng)開了裂紋,眼看就要倒塌。
王君道先驚后喜,在一陣嘈雜聲中大笑道:“你還有這種本事?快念快念!”
留客不太相信這異象和自己念的有什么關(guān)系,但還是一字一句念了下去:“職秉三天敕旨,統(tǒng)馭百靈。心同天姆慈仁,周全萬類……”
李衍真和常佐之趁夜色出門,還走到半路上,就聽到有隆隆之聲從衙門那邊傳來,兩人對視一眼,也不管什么隱蔽,跑了過去。
還沒走到衙門,兩人就已經(jīng)目瞪口呆,原先是縣衙的地方,已經(jīng)是一片地獄景象:
房倒屋塌,地上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坑洞,里面?zhèn)鱽頋饬业牧蚧菤馕丁钛苷娉錾淼篱T,學(xué)過《丹經(jīng)》,對這種氣味非常熟悉。
只聽到不知何處傳來一個聲音:“波濤恬靜,不教泛溢于江河。鱗介潛沉,未許滔翻而荼毒……”
李衍真在書上讀到過這段,道:“這是《龍王寶誥》……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見坑洞里逐漸出現(xiàn)明亮光芒,把黑夜都照得亮了起來。
周圍凡人也被這邊動靜驚醒,但很快又縮了回去——每個道門治下的凡人都知道,遇到天地異變的情況要躲在家中,道門的仙師們自然會來處理這些事情。
李衍真正要看看這光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常佐之卻拉了一下李衍真的袖子。
李衍真轉(zhuǎn)頭一看,只見一條大漢跑了過來,身上還夾帶著個什么東西,看身形像是王君道。
那個聲音就是從他身上傳來的:“浩浩納指南之車,淵淵沛乂安之澤……”
走近之后,果然是王君道,只見他枷鎖盡去已恢復(fù)自由,身上還纏著一條大蛇。李衍真和常佐之見他自己跑了出來,又驚又喜。
但兩人都知道這不是說話處,也不管那大蛇是怎么回事了,拉叫上王君道就跑,等跑出去后再慢慢理會。
幾人剛一跑,只見三道劍光閃過,趙衍心、唐果、墨師子三人已經(jīng)到了。
趙衍心剛一落地,看清了對面幾個人,然后一點(diǎn)時間都沒耽誤,拉上唐果就化為劍光逃走了,幾人都沒看清是怎么回事。
他倆走了,墨師子卻還不走。見那邊煉氣士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開始往這邊聚,李衍真想到和墨師子算是有點(diǎn)交情,把手按到劍上,道:“墨姑娘,我是李衍真。今天我們要救君道,如果你想阻攔的話,就休怪我們動手……咦,你這是干什么……?”
只見墨師子一揚(yáng)手,將排頭的煉氣士麻翻。那些煉氣士都在提防越獄囚犯等人,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墨師子這個道門弟子會對他們出手。
那煉氣士面帶不解地倒了下去,其他煉氣士也都被這突變驚得呆了。
墨師子看都不看那些煉氣士,道:“我想好了,我跟你們一塊走?!?p> 王君道把蛇扔給李衍真,李衍真嚇了一跳,這才發(fā)現(xiàn)是蛇在念咒:“神功普遍,巨德覃敷……”
王君道走上前,什么也沒有說,和墨師子抱在了一起。李衍真和常佐之見這情形,一下都沒反應(yīng)過來。
趙衍心和唐果一走,那些煉氣士氣勢就泄了。
他們都知道墨師子和王君道是筑基修士,加上旁邊沒出手的李衍真和常佐之底細(xì)不明,但能讓趙衍心退避,肯定不是好惹的。于是誰也不敢上前,甚至有退縮之意。
李衍真咳了一聲,道:“墨姑娘,你當(dāng)真準(zhǔn)備背叛道門嗎?”
墨師子輕笑道:“作為道門頭號通緝犯,你問我這句話,不覺得哪里不對嗎?”
那大蛇還在念:“大悲大愿,大圣大慈……”
念到這句,那坍塌的無底洞穴之中光芒大熾,所有人都看了過去,腦中都是同一個想法:里面的東西要出來了。
那大蛇念出了最后一句:“九海全部……英烈貴胄,神王通達(dá)……無礙……天尊!”
只見地下有一聲低吟:“葉上殘月伴宿雨,間有流螢滅又明?!?p> 那大蛇掙扎著從李衍真身上爬下來,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朝著洞口方向,好像在等待著里面發(fā)出那聲低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