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算墨師子這個同盟建立前的加入的人,姜茶稱得上是第一個從道門叛逃過來的金丹修士。
姜茶改旗易幟對道門來說是件大事,對南荒同盟來說更是如此,為此李衍真特別策劃了一場歡迎宴。
在斷頭山,李衍真恢復了古老的“丹藥宴會”傳統,用服食丹藥的方式替代凡人的酒菜,招待修真者客人。
斷頭山所有筑基以上的修士都會參加這場宴會,一起迎接新來的姜茶。
作為煉丹房的主管人,墨師子為此忙碌一番,準備好了各種事宜,等待宴會開席。
作為姜茶的表姐,墨師子比其他人更理解姜茶為什么會叛逃:因為天眼山的妖族血脈。
這事除了天眼山姜家、靈鳥山墨家自己人以外,就只有少數道門高層才知道,大家都對此諱莫如深。
天眼山的始祖,那位綽號“天眼劍仙”的姜天眼,其實是一只異瞳獅子貓,因為通體姜黃色,所以姓姜。
姜天眼當年跟隨在一名道門合體修士身邊,原本是那位修士的寵物,后來偶得機緣修煉成為五階妖祖,也是當時道門修為最高的妖族。
但在那位合體修士逝世之后,姜天眼失去靠山,被一些對妖修有成見的人類修士排擠。并在一次被故意指派的危險任務中,被邪修刺瞎了雙目。
異瞳貓妖的修為本來就在這雙眼睛上,被刺瞎雙目后,姜天眼就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本事,被人們認為徹底廢了。
但沒想到這姜天眼偏偏不信邪,最后練出了“天眼通”的妙法,戰(zhàn)斗力更上層樓。
姜天眼為了證明自己對人類道門的忠誠,在伐妖戰(zhàn)爭中最為賣力,孤身殺死一只五階妖祖級別的駁獸,創(chuàng)立了天眼山姜家。
而靈鳥山墨家的祖上,正是那位合體修士。在那位合體修士逝世后,墨家也遭到方丈山宗門中對頭的排擠。
姜天眼為了報答主人恩情、照顧主人后人,為墨家提供了許多幫助,墨家也由此從方丈山分離出來,在靈鳥山扎根定居。
所以姜、墨兩家上千年來一直頻繁聯姻,兩家都有貓妖血統。
現在姜家的貓妖血統已經比較稀薄,生下來時都是人形,只有修煉到一定程度,才能化為貓形。
墨家情況也差不多,像墨師子因為貓妖血統較濃,所以才會起名叫“墨師子”。
當年排擠姜、墨兩家的,正是方丈山當時剛露頭的家族系,那時方丈山如日中天的家族還是姬家。
后來姬家因為姬姓子弟靈根低劣,在幾代人中走向衰落,最后姬家再無元嬰修士,反而是姬家一個女婿晉為元嬰,奪走了姬家所有的產業(yè)。
這個姬家的女婿,就是現在的方丈山掌門趙希乾。所以姜、墨兩家和姬家的宿怨,也轉移到了現在的趙家身上。
姜、墨兩家對趙家十分看不起,覺得當年姜、墨兩家伐妖的時候,他趙希乾還不知道在哪呢。
趙希乾出身道門巡察,也覺得這兩個家族身帶妖族血脈,其心必異,將會成為道門中的極大隱患。
墨師子、姜茶先后叛逃南荒,給了趙希乾充足的理由去整治這兩個家族。
所以墨師子和姜茶商議,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勸說兩個家族一起反叛。既然趙希乾覺得這兩家是隱患,是患給他看看。
當然,現在趙家勢大不能硬來,不過私下溝通還是可以考慮的。
現在姜茶來了,斷頭山就有了七名金丹修士,加上烏妙八名。此外還有十個筑基修士。
筑基修士里包括金二嬸和孫安康,也包括斷頭山教育體系培養(yǎng)出的學生,還有幾個法教弟子,當然還有王君道字面意義上的“狗友”飛黃。
此外按照慣例,金丹修士還可以帶上自己的煉氣學徒。
現在王君道和楚線娘都晉升金丹,也就都開始著手重建宗門,從學生們當中挑選合適的人才。
斷頭山不提倡用血緣關系組建傳承,用常佐之的話來說:“如果我們建立起新的修真家族,那我們和道門還有什么兩樣呢?”
斷頭山不同于道門那樣“筑基后才能成為嫡傳弟子”,而是允許金丹修士在煉氣弟子中直接挑選弟子。
常佐之本人做了表率,在發(fā)現常娟兒在法教方面并無天賦后,就重新挑選了其他來投奔的法教弟子作為親傳弟子。
現在常娟兒是斷頭山二小的代理校長,在修行方面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地位,自己也知道自己這輩子成不了“常娟之”了。
王君道也一樣,公開說自己的兩個孩子并沒有煉體的天分,內定了獸類本命的韋赤作為自己的首徒。
墨師子很早就和黃淡如定下師徒名分,現在師徒倆運作著整個煉丹房。
楚線娘本來沒對收徒抱有多大希望,但沒想到兩年前登仙的孩子中有個小女孩本命合適,于是也搶先收下,并宣布傀儡宗重新開張。
就只有李衍真暫時還沒有正式收徒,不過也挑了幾個資質不錯的孩子隨身教導。
墨師子定下宴會名單,就制作了飛符逐一通知。現在斷頭城也大了,眾人住得分散,不像以前一樣當面通知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晚上到了時辰,客人們就來到斷頭城一中的禮堂相聚,迎接姜茶的到來。
李衍真本來就長期在斷頭城一中,所以到的也最早,先跟墨師子和姜茶打了招呼。之后其他人也陸陸續(xù)續(xù)到來。
下午剛從春景城趕回來的王君道也到了,身后跟著的是自己的開山弟子韋赤。
現在的韋赤早已經不再是那個土頭土腦、傻不愣登的孩子,而是個看上去很穩(wěn)重的少年人。
韋赤現在還在淬體階段,相當于內外丹派的煉氣境界。經過這些年煉體,韋赤也變得外形強壯有力,不復幼時細弱。
韋赤懷里還抱著一只大白兔,正是游逸子的后裔,韋赤的同參伴獸。王君道身邊也帶著形影不離的飛黃。
見到墨師子,韋赤恭恭敬敬叫了聲“師娘”。墨師子就把兔子接過來,上手摸了兩把才還給韋赤。
雖然這兔子也是有靈智的小妖,平時韋赤對它都要當成平等的朋友。但面對墨師子這種金丹修士,兔子也只得敢怒不敢言。
墨師子摸完兔子,又盯上了王君道身邊的細犬。飛黃本來見她先摸兔子,有種“失寵”的失落,見她沒忘自己,又喜滋滋搖起了尾巴。
黃淡如知道墨師子的脾性,看見動物就想親近一下,偷偷在后面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