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時刻掌握醫(yī)院那神脈的動向,止月和琉璃便滯留在了中國,等著他們降生。
只是每每透過玻璃窗看到他們兩位作為母親露出幸福的表情時,止月和琉璃的心里就會感到一陣絞痛。
他們的結局已經(jīng)注定。
卻還在期待永遠不會到來的未來。
只是他們就算再注意和小心,醫(yī)院里人多眼雜,他們千注意萬小心還是出了岔子。
有一個孕婦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突然回了家。
并且又有妖怪出現(xiàn)在了醫(yī)院附近對剛出生的神脈虎視眈眈。
“我去追另一個神脈。”
止月收到情報之后第一時間便出發(fā)向那個孕婦家趕去。
“萬事小心?!?p> 琉璃囑托了一句,一反平日里的冷漠,止月愣了一下,轉過頭沖她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
止月剛走,便有妖怪看琉璃勢單力薄,蠢蠢欲動。
只是剛現(xiàn)身,就被琉璃一擊必殺。
她握著刀居高臨下的望著漸漸化為黑煙散去的妖怪,眼神輕蔑,但是醫(yī)院四周的妖氣卻沒有因為死了一只妖怪而散去。
琉璃從樹上躍下,握著刀踏進了月光照不到的黑暗處。
……
止月留在醫(yī)院附近的時候,經(jīng)?;厝タ茨莾蓚€即將生下神脈的孕婦。
他們幸福的笑容留在她的腦海里久久難忘。
那時候的她,從未想過生命之花,開放得如此短暫。
她趕到那里時,神脈已經(jīng)臨近降生,,產(chǎn)婦的身邊有助產(chǎn)的醫(yī)生,也有期待不已的丈夫。
但,一切已成定局。
神脈降,生者逝。
自己一時間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甚至聯(lián)想到了自己。
她一直以為自己只是被拋棄了,卻未曾想過自己的母親是被自己害死的。
她低垂了眼,臉色有點黯然,似乎是意識到自己不能這樣,晃了晃頭,然后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好讓自己振作起來。
深吸了一口氣,她從懷里摸出了迷香。
這是八尋家特有的迷香,只要人類一吸入就會沉睡五個小時左右,不論怎么叫都叫不醒,止月就趁這個時間把神脈帶走,后向附近的善后部隊發(fā)出訊號,他們就會以另一個新生嬰兒來掉包。
迷香迷暈了屋里所有的人類之后,醒著的就只剩下那個濁染妖息的產(chǎn)婦和已經(jīng)出生的神脈。
清澈而響亮的啼哭聲,卻宣告了另一個人的死亡。
何其可悲的命運。
孕婦已經(jīng)死去,只留下了那個哭泣不止的嬰兒。
止月走過去,將他抱在懷里,忽然感到了無比的悲哀。
這樣弱小且無助的孩子,原本應該有截然不同的人生,卻因為妖怪的存在而被迫踏上了另一條極為坎坷的路。
一出生便永失所有的家人。
其實她早就知道會看到這樣的場面,為自己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設,但是當這殘酷的景象真真正正展現(xiàn)在自己面前時。
收斂了思緒,止月用毯子把新生兒包裹住,打算離開,但是剛轉身,就發(fā)現(xiàn)門口站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殆厭。
她倒抽了一口涼氣,立刻將手摸向腰間的刀。
壓迫感的妖息撲面而來,以及那侵略性的眼神,無一不在宣示著她的強大。
這次不是化相,而是真正的殆厭。
“晚上好,今天的月色很不錯呢?!?p> 殆厭瞇了瞇眼,透露出了危險的氣息。
她的臉被折扇擋住了半張,但是這雙輪回出現(xiàn)在噩夢里的眼,止月卻一輩子都忘不了。
而殆厭顯然沒有把止月放在眼里,甚至還在漫不經(jīng)心的評價著天氣。
止月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窗子,她知道以自己的實力是無法與殆厭抗衡的,她此刻要做的是把這個剛降生的孩子送出去,同時通知善后部隊不要靠近這里。
似乎是看出了止月的意圖,殆厭露出了一種奇怪的笑容,聲音仿佛來自地獄。
“你在等什么呢,如果是那群帶著孩子的人的話,已經(jīng)死了哦?!?p> 她伸出右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唇,眼神之中充滿了戲謔。
“那個孩子的味道,的確很不錯呢?!?p> 大家和那個孩子都……
止月在一瞬間暴怒起來,那一刻她很想不顧一切的與殆厭同歸于盡,但是她不可以那么沖動,她必須要把懷里的孩子送出去。
孩子……
止月下意識的收緊了臂彎,卻發(fā)現(xiàn)懷里空無一物。
那個孩子離開了溫暖的懷抱,正在殆厭的手中啼哭。
到底是什么時候,孩子被奪走的?
她錯愕不已。
殆厭當著止月的面,將孩子殺死了,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那姿態(tài),明顯是在挑釁。
一種無力感撲面而來,又有生命從自己的手中消失了。
明明剛才那個孩子還在自己懷里,自己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體溫和生命力,只是一瞬間,便在自己的眼前變成了一具殘破不堪的小小尸體。
狂怒如疾風襲來,徹底吞沒了理智,促使她不顧一切的舉刀向殆厭攻去。
狂躁的氣場,紊亂的氣息。
黑手襲去,卻被止月砍斷。
這女孩的力量不容小覷,殆厭這樣想著,眼神變得更為陰狠起來。
陷入暴怒的止月不再像個人類,倒是像個妖怪,甚至連刀刃上都纏繞著磅礴的妖氣,使出刀技來更是力大無窮。
殆厭感到一絲的奇怪,平常的神脈刀刃上是絕不可能有妖氣的。
但是也無礙,因為她馬上就會死去了。
在止月接連遭受重創(chuàng)之后,身體被殆厭的黑手死死禁錮在半空中,手中的刀墜落到地上,聲音極其清脆。
她與真正的妖怪,差距還是擺在這里,即便是她自毀式的進攻,也無法傷害到她分毫。
甚至自己對她的攻擊也……
止月望著殆厭已經(jīng)再次長出來的黑手,絕望浪潮撲面而來。
殆厭的手微微收緊,止月咳出幾口血來,死咬著嘴唇,痛苦的嗚咽著。
眼看著就要被殺死,卻從門外沖進三人把黑手砍下。
在昏迷之際,止月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是誰呢……能有這么溫暖的體溫。
她往懷里蹭了蹭,閉上了眼,連呼吸都微弱了下來。
“醒醒,別睡!”
陸占星大喊著試圖把止月叫醒,望著她渾身的傷口,心里焦急不已,但是止月早已昏昏沉沉的睡去了,他怒視著不遠處的殆厭。
陸占星右手扶住止月的頭,將她攬在懷里,尋找著突破口打算帶止月離開這里,隨著懷里之人生命之火將息,他無心戀戰(zhàn)。
“你帶她先走,這里交給我們,其他人也很快就會到了?!?p> 琉璃與祁源將陸占星他們二人擋在身后,舉起刀擺出迎戰(zhàn)的姿態(tài)。
其實連他們都不知道自己面對殆厭有幾分勝算,不敢輕舉妄動。
而殆厭卻率先收了手,似乎是察覺到了有其他人接近,自己恐一人難敵多手。
她的日子還長,會慢慢磨掉他們所有人的命。
她瞥了他們一眼,便逃入了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