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滅頂之災(zāi)（二）

　　良久，小虎和怡兒朦朧中發(fā)現(xiàn)一個披頭散發(fā)滿臉血污的女鬼正在那挖土，挖了又挖，挖了又挖??????挖了很長時間，終于挖出一個大洞后鉆了進(jìn)去，似乎找到了一具尸體，頓時臉上現(xiàn)出喜色，她在那尸體上不斷摸索，全身上下都翻遍了??????

　　小虎心中悲痛莫名了：“你這死鬼，居然連我?guī)煾傅倪z體都不放過！難道想吃了他的尸體？可惡至極！”可恨周身還不能動彈，否則不管她妖魔鬼怪，非得出去跟她拼命不可！這時怡兒也漸漸蘇醒過來，見了這一幕也嚇傻了，毛骨悚然。

　　小虎心道：幸好她沒看到剛才的慘劇，否則只怕無法承受。那女鬼翻來覆去地找，良久都似乎一無所獲，終究還是不甘心。她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離開了墳土往前方爬行，一道黑色的影子在地面上不斷拖行，似乎在地面上細(xì)細(xì)摸索什么東西??????她撿到一個東西，用石頭砸爛了細(xì)細(xì)摸索一陣就丟了，接著又去摸下一個，摸了之后用石頭砸爛了細(xì)細(xì)摸索一陣就又丟了??????那被丟棄的東西到了有月光的地方略微可以看得清楚，竟然依稀像是一個血肉模糊小的東西?????一個又一個，無數(shù)個血肉模糊的小東西被那女鬼不斷丟出??????過了一陣，那女鬼突然又捶胸大哭，悲痛絕望，似乎沒有找到她想要的東西??????

　　突然，她似乎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怪笑連聲，掙扎著向海邊爬去，但似乎爬行得十分艱難，拖著長長的影子??????小虎和怡兒心中一片疑惑。難道鬼也有影子嗎？到底她是鬼是人？她的前方也有一個黑乎乎的小東西在緩緩向海邊爬行?????終于那小東西已經(jīng)接近了海水邊，那女鬼大急，也加快了爬行的速度，終于在那小東西即將入海的最后一刻將它抄在了手里，那女鬼一陣得意，仰天狂笑??????

　　這時，天空一道閃電劃過，海面頓時一片亮堂??????那女鬼的面目頓時清晰起來，距離雖然遠(yuǎn)，小虎終于看清了那女鬼的面目，做夢也想不到那女鬼竟然是她，她手中抄著的竟然是一個黑色的小烏龜??????更加沒有想到的一幕出現(xiàn)了，一只巨大的鱷魚從海水中閃電般躍出，一張血盆大口一下就將那女鬼整個頭部吞了進(jìn)去，瞬間又吞掉了她半個身子，那露在外面的半截身子血如泉涌??????鮮血飛濺在刻有殷紅“仙霞”二字的大礁石上，血水瞬間將身下的海水染紅??????那女鬼手中一滑，小烏龜?shù)袈湓谏碁┥??????緊接著那女鬼整個身子全部進(jìn)了鱷魚口??????那巨鱷吞食了一頓大餐后，似乎還不滿足，又爬上沙灘咬住了那小烏龜，它大口一張，巨大的咬合力之下，只聽“咔嚓”一聲，龜殼頓時碎裂，小烏龜變成了它一道小點心而已囫圇吞入肚子中??????

　　巨鱷才意猶未盡地調(diào)轉(zhuǎn)了頭拖著龐大的身軀和長長的尾巴重新潛入海水中，突然一條全身藍(lán)色透明發(fā)光的怪魚浮出了水面，透明到連全身的骨骼都可以看清，那怪魚頭大如斗，兩腮一鼓一鼓的，有若隱若現(xiàn)的藍(lán)光，一閃一閃的，腮旁有兩根長須，身軀長度卻只有鱷魚的十分之一不到??????那巨鱷又張開大嘴向那怪魚咬去，但奇跡出現(xiàn)了，巨鱷咬住它的那一刻，那怪魚兩腮中突然發(fā)出兩道閃電，巨鱷被閃電擊中瞬間不斷顫抖，全身電光火花閃耀，煙霧繚繞·······兩眼也燒得通紅，片刻后它白色的肚皮一翻，沉入了水中，再未浮出過水面，一道奇異的紅光卻從水中激射而出，直插云霄，一個巨大的秘密也隨著沉入海底，無人知曉??????

　　一會，那海面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在夜幕下波詭云異，神秘莫測，有一股陰森森的氣息，似乎隱藏著無盡的風(fēng)險和玄機??????

　　看了這駭人的一幕，小虎和怡兒頓時驚懼無比，小虎道：“怡兒，你可看清剛才那女鬼是誰嗎？”良久，怡兒才搖了搖頭道：“看不清楚，只看到那巨大的鱷魚把女鬼吃了??????”想起來都后怕。小虎方才想起，自己曾有一段奇緣又日夜練那呼吸吐納之術(shù)，故而目力與鷹雕接近。怡兒可能沒有此目力。他突然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可以開口說話，怡兒也是如此，兩人的啞穴已經(jīng)解開。原來李春陽為了不傷及他們，所用的內(nèi)力有限。接著小虎覺得手指頭抖動了一下，麻木的身子漸漸有了知覺，他知道自己身上的幾個大穴也正慢慢解開，馬上可以活動自如了。

　　怡兒問道：“小虎哥，我還沒死嗎？”小虎欣慰地道：“怡兒，你沒有死，你沒事！我們一輩子都在一起！”想到他祖父橫死，不知如何交代，不由又心下黯然。怡兒好像做了一場夢，她又問道：“我爺爺怎么樣了？你告訴我他安然無恙？”

　　小虎心中大悲，眼中淚光閃現(xiàn)：“你爺爺他??????”怡兒頓時有了不祥的預(yù)感，厲聲問道：“你告訴我，我爺爺是不是出事了？”她緊緊抓住小虎的手，眼中淚光晶瑩。小虎擔(dān)心她的喘癥受不了刺激，道：“你爺爺有要事去了很遠(yuǎn)的地方！暫時回不來，托我照顧你??????”怡兒緊緊追問道：“那你告訴我，爺爺去了哪里？”

　　小虎不善于撒謊，但突然想到了“仙霞”二字，支支吾吾地道：“你爺爺好??????好像是去了仙霞島，為你找尋藥引??????”怡兒道：“鬼谷和仙霞島素?zé)o往來，爺爺為何會去那里?況且那仙霞島孤懸海外，乃虛無縹緲之地，此去豈不艱險重重？”小虎道：“你爺爺說過要治好你的喘癥，本就難于上青天，但只要有一線希望也得一試！”

　　怡兒將信將疑，半晌不語。稍后，又道：“剛才好可怕！那女鬼到底是誰？好可憐又可恨！”小虎道：“如果我沒看錯，那女鬼應(yīng)該就是平婆婆！”怡兒大吃一驚，怎么可能？平婆婆可是村里最好的人，平日對人噓寒問暖，尤其對自己也關(guān)心得無微不至，但又似乎對自己和爺爺?shù)氖虑樘貏e關(guān)心，便象自己的親奶奶一般。平時家中做了好吃的總忘不了該自己送一份，想到今后少了一個疼愛自己的人，不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婆婆??????”又疑惑道：“婆婆怎么成了女鬼，她怎么好像受了重傷？晚上挖人墳?zāi)垢墒裁矗俊?p>　　小虎心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知道平婆婆乃是個毒婦，害死了自己親生孫女，也是害死你爺爺?shù)娜酥?？”但恐她傷心，終沒有說出口。同時又大惑不解，平婆婆不是功力被恩師所廢掉，又咬舌自盡而死了嗎？

　　他卻不知平婆婆被李春陽的玄天功法廢掉全身功力后，原本萬念俱灰，決意一死，但終究螻蟻尚且貪生，她于是用力咬破嘴唇致使口中鮮血直流，然后又用閉氣之功暫停呼吸，讓人誤以為其已經(jīng)死亡，仍然抱一線生機伺機而動。當(dāng)時情況緊急，李春陽和小虎無暇多想，被其蒙蔽。后黑衣人大舉殺到，進(jìn)行屠村，她索性混在死人堆中裝死，想收漁人之利。她依稀聽得，黑衣人與李春陽血斗了一番并最后殺了李春陽，后談?wù)摰浪坪醯昧斯砉葧医?jīng)，但另一重要物件他們對其居住之處幾乎挖地三尺搜尋了一遍，卻沒有搜尋到那物件。待黑衣人全部走后，她心中一陣竊喜，既然黑衣人沒搜到那東西，自己當(dāng)有一線希望。若尋得那寶貝，一人獨吞，可謂神不知鬼不覺。她認(rèn)定那物件還在李春陽處，于是她趁夜色爬到李春陽墳?zāi)惯?，挖開其墳?zāi)梗瑓s還是遍尋不得，不由沮喪。她忽然想到，其居住之處必定已經(jīng)不可能藏物，猛然想到那茅廬中爬出的一些小烏龜，覺得除此之外再無線索。于是在地上搜尋那小烏龜，把那小龜捉住了，一個個敲開龜殼開腸破肚找尋，卻還是沒有收獲。最后發(fā)現(xiàn)還有一個漏網(wǎng)之龜向海濱游去，覺得一個都不能漏下，哪知她抓住那烏龜之際，還不及細(xì)細(xì)搜尋就被鱷魚吞噬。也是因果循環(huán)報應(yīng)使然。

　　這時，一只成年大雕一般大的巨型蝙蝠展開超過兩米的雙翼在海面上空飛翔，那如鷹一般的眼睛雷達(dá)一般掃視著四方，似乎在搜索什么?????突然雷聲轟隆，暴雨傾盆而下??????雨點象冰雹一樣砸下來??????

　　二人的手腳漸漸都恢復(fù)了知覺。斗大的雨點砸在身上甚是疼痛，他們?nèi)頋裢??????怡兒的毒性雖然還未完全消除，卻因為服食了靈藥，又有晶石護體，毒性已經(jīng)漸漸被壓制。小虎中毒較輕，在護體晶石的護佑下毒性已經(jīng)去了十之七八，并無大礙。兩人從茅草堆中鉆出來一看，遍地都是尸橫遍野，血跡斑斑，有很多被山上雨水沖下的淤泥所覆蓋，一個個血淋淋的骷髏頭，一個個血淋淋的窟窿眼，不少女尸衣不蔽體，一片狼藉，其狀慘不忍睹??????

　　小虎突然有一種不祥之兆，他跑過去，瘋狂地找尋著，移開了一具又一具尸體，手上漸漸血跡斑斑??????方怡見了不忍，找了一塊鐵鏟，同他一起挖掘?????小虎一把奪過，拼命挖了起來?????挖了一陣突然從泥濘中露出一雙腿來，穿著一雙染血的花邊布鞋??????那熟悉的花邊，不明顯象是母親穿的嗎？那種不祥之兆越來越強烈，小虎虎目含淚，丟下鏟子，一個勁地將那尸體上的泥土扒開??????終于露出義母的整具尸體來，只見她全身藍(lán)衫，雙眼只剩下兩個血淋淋的窟窿洞，胸口也有個巨大的血窟窿，神態(tài)可怖?；⒆性倏戳丝此笫质滞笊洗髦氖煜さ木G色玉鐲，確定是親母無疑，想到至親的人從此永別，不由悲從中來，放聲大哭??????母親的衣袖里突然滑出一樣?xùn)|西來，掉落在地·····

　　小虎撿起一看，是一紙帶血且被雨水浸濕的信箋。他將信箋展開，字跡因被血水和雨水浸濕，很是模糊，有些字已經(jīng)辨不清楚，依稀可以看到上面用血跡寫道：“虎兒收啟：天有不測風(fēng)云，你見到這份信箋時，我們可能已離開人世，望汝不必過分傷心。我們膝下無子嗣，撫育你十余載，視同親生。但你??????終須知道自己身世。我和你父??????非你親生父母。洪武十四年，明太祖朱元璋??????麾下的一明軍將領(lǐng)????與我們素有交情，他找到我們言道：‘當(dāng)今天下已定，各路藩王也已分封，但某些功臣功高蓋主，甚至驕橫跋扈，已經(jīng)引起皇上不滿。自古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當(dāng)今圣上生性多疑，且殺伐決斷，毫不手軟（后果然出現(xiàn)了震驚天下的罕見洪武四大血案，株連者達(dá)三十余萬人）。為留后路，特將襁褓之中的幼兒托付，恐萬一天將大變之時，為吾留一條退路，保留一點血脈?！八笪覀兪樟裟阕瞿愕牧x父義母。我們當(dāng)即應(yīng)允。令尊令堂現(xiàn)???????。數(shù)日前卻驚聞噩耗，汝雙親已經(jīng)不幸仙逝?????。特將其遺體運回，葬于上封寺旁立碑為記。望汝節(jié)哀。你還有一孿生兄弟，今后可以憑足底所刻記號??????相???????！’小虎大為震驚，也想到了自己足底確實一直刻有一彎似弓形或龍形的標(biāo)記。原來他們只是我的義父母，那么我親生父母又是誰呢？他們是如何仙逝的？為什么他們在遺書中不明言，難道他們在擔(dān)心什么？

　　他又想到了父親，在義母尸體旁一頓狂挖，果然又挖出了義父的尸首。自幼義父義母便待他比親生兒子還要親，養(yǎng)育之恩比天高比海深，想到天下最為至親的兩人都離自己遠(yuǎn)去，當(dāng)他想到最親的人再也不能見面，就此永別，悲憤至極，不由得不哭，感覺此仇不共戴天，也不由得他不哭得肝腸寸斷，他不停大聲悲吼，淚如雨下，聲音響徹蒼穹??????一陣悲傷后，他親手重新掩埋了義父義母的尸首，樹好石碑，咬破中指，手指蘸血在石碑上寫下了：“義父云公，義母云氏大人之墓”幾個大字，然后在墓碑前連磕了無數(shù)響頭，直磕得額頭處血跡斑斑。方怡不忍擾他，在一旁默默垂淚。

　　這時，大雨滂沱，狂風(fēng)不斷呼嘯，強勁的龍旋風(fēng)將山頂?shù)男涠歼B根拔起??????雨越來越大，颶風(fēng)也越來越強勁，地動山搖??????上百萬噸巨大的泥石流挾著風(fēng)雷之聲從山上排山倒?？裼慷?，如山洪爆發(fā)，河堤決口，群山崩裂，向整個村莊撲來，有無堅不摧，有一瀉千里之勢，一株株撐天大樹、一排排的房屋在風(fēng)暴中轟然倒塌?????整個山體似乎都要崩裂了??????狂風(fēng)席卷著密集的雨點打得他們連眼睛都睜不開來，虎仔顫聲道：“風(fēng)暴來了！??????快跑！??????”趕忙拉著方怡往海邊狂奔而去?????那風(fēng)暴引起山體滑坡形成的無比強大的泥石流瞬間已經(jīng)幾乎摧毀了這里的一切，掩埋了整個村莊，掩埋了這里的一切??????

　　在最后一刻，一只花斑猛虎奔了過來，小虎見了大喜，它正是小虎幼年所救的那只。那虎馱起二人飛奔到海濱的一個竹筏邊，虎仔與方怡兩人用力將漁民留下的竹筏推到海水中，兩人一虎上了竹筏，小虎然后拼命劃動竹筏離去，受風(fēng)暴影響，竹筏在海面上打轉(zhuǎn)，一個個螺旋巨浪打來，他們不斷在死亡線上掙扎??????虎仔恐懼于剛才的鬼怪和風(fēng)暴，擔(dān)心仇敵再來，又欣慰風(fēng)暴掩蓋了真相，圓了他一個善意的謊言，果然師父臨死前所算的不差，一天內(nèi)天災(zāi)人禍并發(fā)，若方怡知道爺爺慘死的真相必定受不了刺激，于是竭力按照師父所言往云霧山的方向劃去，欲送她回師門，只是在這風(fēng)浪滔天、波詭云譎的大海中生死難料????

　　此處暫且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