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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得遺珠月下歸

(45)知我者哥哥也

拾得遺珠月下歸 程溁 3128 2020-05-11 14:20:42

  花沅白嫩的小臉,滿是仰慕。

  也不知冀漾前世為何一生未娶,難道是心里有人了?

  但她也未曾聽過玄黓公子有任何的桃色緋聞,更不要說是那種刻骨銘心的情史了。

  通過這小半年的相處,她就覺得越發(fā)看不明白冀漾了。

  說他冷,可冷中透著暖。

  說他暖吧,那純屬是胡扯!

  他不僅僅是對書本的字過目成誦,理解能力超強,更有著常人對自身所未有的狠心。

  雖然對她比較照顧,甚至可以說是有幾分的縱容。

  但她可是偷偷瞧見了,林淑清住進靈巖寺的那夜,冀漾獨自去廂房。

  她匆匆跟上,怕他受寒,想給送件大氅。

  奈何她腿短追不上人家那大長腿。

  等追上時,就瞧見他把林淑清打暈,丟進糞坑。

  那時他臉上的冷冽,就跟他發(fā)熱時夢魘的一般。

  眸底滿是寒徹,被看上一眼就能凍死,想想她都怕的發(fā)抖。

  不過對于仇家的嚴懲,她卻很是過癮。

  冀漾發(fā)現(xiàn)了跟蹤的自己,也未責(zé)怪。

  在用餐時,他為了幫她壓驚,還特意給自己加了個雞腿兒。

  她配著濃稠的白粥,吃得可香可香的啦!

  吃完后,她就忘掉害怕冀漾的事了。

  如今想想那甜美得雞腿兒,她還意柔未盡呢!

  冷風(fēng)透過窗的縫隙,呼呼地一吹,花沅正吞著口水,腦子猛地清醒了點。

  不對??!

  冀漾這么干凈利落的組裝好這九九八十一根孔明鎖,那他方才為何不動手?

  這不是讓她白著急嘛!

  可想起那案子紅綢上的極品羊脂白玉,不由得有些拿人手軟。

  咦,不對啊,那是她要送他的生辰禮物。

  可這樣還算是她送的嘛?

  她可都想好了,用那籽料打?qū)﹁C子,鐲芯的玉塊再雕對玉佩,鐲子外面的碎玉,大塊的切割成指環(huán),細小的磨成珠子,穿串做成流蘇發(fā)簪。

  其實吧,只有一個鐲芯的玉佩是給冀漾的,其余都是她的。

  花沅漂亮的眸子,滴溜溜直轉(zhuǎn),很快便又想到賄賂冀漾的辦法了。

  她狗腿子般阿諛諂佞,道“哥哥,你真的好厲害呀!

  不僅豐神俊朗,還才華橫溢,可真是當(dāng)世無雙!”

  冀漾正風(fēng)姿卓絕的端坐在那里。

  聞聲,嘴角一抽,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抬眸瞅著小丫頭,沉著臉道“有什么事,直說!”

  “哥哥,這個果子很甜的,沅兒給您剝皮!”

  花沅似乎看不見他的冷漠。

  她小臉堆笑,神色間滿是討好。

  若是尋常樣貌做起這樣的姿態(tài),只會令人覺得有些賊眉鼠眼。

  奈何花沅無論氣質(zhì),或是樣貌,皆是頂尖的,奉承起來愣是生出一種清新如玉雪的感覺。

  冀漾靜靜地看著她。

  小丫頭眼珠子骨碌碌直轉(zhuǎn),活脫脫一只沒長牙的幼狐,機靈狡黠。

  準(zhǔn)是又憋著什么呢!

  她把小爪兒伸出衣袖,明明很纖細,手上的肉卻不少,好似春筍一般,白嫩白嫩的,指尖小心翼翼地避開滴落下的淡黃色果汁。

  利落地把枇杷剝?nèi)テぃ瑒幼鲖故?,一看就是個貪吃的小東西。

  小丫頭白棉花似的軟軟一小團,白嫩的小手輕輕地捏著枇杷果,纖細的尾指微微翹起。

  就這么旁若無人的朝著自己遞了過來,頗有他不伸手接過,就喂到自己嘴邊的趨勢。

  很是執(zhí)拗。

  唉,大庭廣眾的,他不好駁了她的顏面。

  他“不情愿”地把果子接了過來,兩三口就吃個干凈。

  口齒間彌漫著一股淺淺的甜香,似是比枇杷果還甜膩。

  花沅又殷勤地拿出浸濕的小手帕,給他擦干凈手上沾染的果汁。

  冀漾扶額,捏了捏眉心,面對她,自己可真是心力交瘁。

  但他卻不知,自己眉梢眼角溢出的溫柔,帶著灼熱的溫度。

  “哥哥,沅兒親手剝皮的枇杷,是不是很甜?”

  冀漾垂眸,小丫頭正雙手托腮,眸子一眨一眨地望著自己,笑得乖巧。

  她聲音稚嫩軟和,輕如簌簌的落花,浮在心田。

  他左手端起一盞茶,拿雪青花瓷的茶蓋,慢條斯理地輕拂著茶面,壓下心中的那股暖甜之感。

  等到他氣息終于平靜下來,忽而想到小丫頭時不時的往樓下瞟。

  呵,原來這只貪財?shù)挠缀?,屬貔貅的?p>  他薄唇輕啟,道“想要那塊羊脂玉?”

  “知我者哥哥也!”花沅如小雞啄米般的連連點頭。

  不愧是個閣臣大人,就是觀察入微。

  比她肚子里的蛔蟲,還懂自己。

  她正是為了彩頭,才屈尊降貴來的呢!

  她一身素色衣裙沐浴在陽光下,好似整個人染上了一股子靈氣兒。

  宛若誤入凡塵的梨花仙,引得心如止水的冀漾,都有些晃神。

  “好!”

  春末的晌午,陽光明媚,清風(fēng)和煦。

  暗室里,殷霱瞧著小廝放在桌上,重新組裝好的歸一天璣鎖,臉色發(fā)白,自嘲的笑笑。

  他研究了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才解出這歸一天璣鎖的奧秘,而那書生不過片刻,就能融會貫通。

  想他國子監(jiān)第一才子,同年中最年輕的解元郎,被圣人親自贊譽有未來閣臣之能。

  可他現(xiàn)在又算什么!

  居然被一個沒有任何功名的書生,比下去了。

  年少成名的殷霱,無疑是清高傲氣的。

  轉(zhuǎn)瞬就起了比較的心思,提筆入墨畫了一張圖給第七重樓的花沅他們?yōu)轭}。

  隨著花沅打開畫卷,榮弘璧不禁搖頭,他根本就沒見過眼前畫中的球,簡直太精美了,巧奪天工。

  花沅也瞧過去,頓時,眸子一亮。

  前世她在榮貴妃的寢宮里見過。

  她把畫攤在桌案上,道“這畫中球名為鬼工球,也稱同心球。

  洪武二十一年,曹昭在完工的《格古要論》中寫道:曾有象牙圓球兒一個,中直通一竅,內(nèi)車二重,皆可轉(zhuǎn)動,謂之鬼工球。

  寓意之鬼斧神工,此球制作相當(dāng)繁瑣,工藝要求極其精湛,不可有一絲一毫疏忽,否則就要從頭再來。

  這鬼工球有若干層,層層相套、每一層都要求可以獨立轉(zhuǎn)動。

  制作的結(jié)構(gòu)更是復(fù)雜,先打磨一塊玉石做成球狀,沿球的徑向方向在象牙球上均勻地打出一些直徑較大的孔,用一種可以橫向切割的刀伸入球孔里,進行橫向切割。

  依次入各個球孔,進行道道的精密切割,直到球的內(nèi)層與外層徹底分離。

  之后每層以此類推進行精工細琢,方可?!?p>  小廝一臉嚴肅,恭敬道“姑娘果真博學(xué)多才,學(xué)富五車,我家主子問……”

  他家主子實在是慘無人道??!

  這種題也想得出,他想想都覺得的丟人。

  小廝很是難為情,用手捂嘴,清清嗓子。

  他紅著臉繼續(xù)道“咳咳!我家主子說:既然這鬼工球里面的小球都能獨立轉(zhuǎn)動,那要如何才能分開這同心十六球?

  姑娘可斟酌一下,不要急著回答?!?p>  說著眼神瞄著窗外,他簡直沒臉見人?。?p>  花沅捋著被風(fēng)吹散的碎發(fā),自信一笑,道“小哥兒不用為難,您的好意小女子心領(lǐng)了,答案我已知曉。

  只有兩個字,打碎!”

  但這鬼工球若是她的,她定會好好珍藏,不會弄損一絲一毫,還好這殷霱只是在紙上畫個球球,若不然她真怕自己把持不住,抱著鬼工球溜了。

  這可是極品的魁寶,不僅僅是價值連城,那是頂尖匠人的榮耀。

  榮弘璧聽到答案后,眼睛睜大,用驚奇的目光瞧著花沅。

  旁桌那稀松坐著的幾人,眸子也忽然瞪大了,注視著她。

  那仿佛已不是用眼神在注視,而是一道道釘子,扎入花沅的血肉,想看到她的骨子里去。

  冀漾往前一坐,擋住眾人的目光,有什么好瞧的,真是和小丫頭說的一樣,丑人多作怪!

  花沅心中得意的不要不要的,拼盡全力才抑制住想要狂笑的小嘴兒。

  她可是還要保持好淑女儀態(tài)呢!

  她微微一笑,大方的面對所有的目光,起身向眾人俯身行禮。

  佯裝一副大氣的模樣,道“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杰墓,無花無酒鋤作田?!?p>  微風(fēng)吹來,她長長的裙裾在風(fēng)中打了個旋兒,輕曳如流水,露出繡花鞋上的珍珠,明珠生暈,光華晃動,仿若帶著靈氣。

  冀漾也隨著起身,彬彬有禮的向眾人拱手告退,隨后扶起還在發(fā)愣的榮弘璧,一起上了第八重樓。

  站在門內(nèi)的殷霱,第一時間聽見了“打碎”二字,心中翻騰起來。

  是??!打碎不就可以了……

  他嘴角微微勾起,低聲道“呵呵,打碎就好,要管它什么價值連城!”

  殷霱的眸眸子里閃過一道帶有毀滅的意味。

  招呼下人進來,囑咐了幾句。

  他讓人給卡在第五重樓,一直未能再往上走的花克慧姑嫂二人,大大的放水。

  十一年前,他堂姐殷霏用手段高嫁給花壎,花府的平長孫。

  自此,他們殷府不再靠著他娃娃親定下的那一紙婚約,而是正式成為花府的姻親。

  大家算起來也有十多年交情了。

  誰家的那些陳芝麻爛谷子臟底兒,弄不明白?

  不過是有些人當(dāng)局者迷罷了!

  花克慧乃是林淑清的平幺女,素有才名。

  三年前出嫁,至今無子,行事卻霸道非常,從不給凌府后院添人。

  可就這樣女子名聲卻極好,賢明在外,想來定是長袖善舞,沒少花銀錢。

  依著花克慧不容人的性子,凌婳蝶沖動無腦的習(xí)慣,無需他再出手,就夠那個“老鄉(xiāng)”脫層皮了。

  

程溁

殷府一共兩房:   殷謙:(大房)戶部尚書總督京、通糧倉。   殷夫人:趙梅馨隨母姓,母趙老夫人,榮貴妃的奶娘,極為得臉。   子:殷霱(與花沅有婚約,后來娶花佳)解元,國子監(jiān)第一才子。   女:殷雪(看不起女主,與花佳是閨中好友)   殷奎:(二房)成化二年進士,都察院右副都御史。   次女:殷霏(嫁與花壎,育有一子花麟)   夫:花壎:以祖武功授錦衣衛(wèi)世襲百戶(花府平長孫,26歲)。   子:花麟,年10歲,體弱多病被寵得無法無天,在后來惹事,被人下毒,需要鳳肉,鳳血做藥引。   {可以不用記得那么清楚,溁溁就是擔(dān)心親親們亂,才提前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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