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患一除,修真界自是大喜。蓬萊大擺筵席,邀各方門派前去慶賀。
郁離歌連著幾日都在歸儀,長老們看她戰(zhàn)場上受了傷還未痊愈,便讓她好好歇著,她自然樂得清閑自在,把自己本該負責(zé)的事情全轉(zhuǎn)交給了郁時。
周念伊見她又在看書,也停下彈琴的手,上前坐下,問:“你在看什么?”
“這次蓬萊宴請四方的名單,石予拓印了一份給我?!?p> “有什么好看的?無非就是修真界那些門派,你早就爛熟于心了?!?p> 郁離歌恰巧看完,砰的一聲合上,眉毛一挑,說:“這次還真不一樣,蓬萊可邀請了人界皇族。”
“人界?她們也參了戰(zhàn)?!”
“是老熟人,回羽郡主。聽我哥說,當(dāng)時次戰(zhàn)場,她立于城墻之上,指揮士兵疏散百姓,打開城門讓百姓避難,可省了修真界不少事?!?p> 周念伊眉眼舒展,說:“是嗎?我還以為皇族這時候只會自保呢?”
“可不,后來修真界重建,北夏也獻了不少靈藥物資,哎,北夏太上皇退位,回異繼位,那孩子尚且年幼,依靠姐姐的緊。記得當(dāng)時,滿朝文武有一半不把那孩子當(dāng)回事,回羽郡主親手帶著太上皇賜的玉璽和曾經(jīng)作戰(zhàn)的盔甲,站在龍椅邊足足罵了那些官員一個時辰,上到建國之初,下到黎民百姓,有條有理出口成章,說的那些官員一個個啞口無言心服口服?!?p> “看來也是飽讀詩書之人?!?p> 上次同她打交道,兩人便知道這人定是出眾的,奈何生在人界,又生在皇家,偏又受思想所固,沒能一展宏圖實在可惜。
“自然,值得高興的是,太上皇也信任她。親封她做了左丞相,賜雙頭蟒紋杖,用人界的話來說就是上打昏君下打饞臣,她那般謀略與膽識,對得起如今的地位?!?p> 作為皇家兒女,回羽生來就有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zhì),詩書熏陶,父親又是護國大將,兵法上自然也不會差?;匦粱杳阅嵌螘r間,她一個人也能毫無破綻的撐了這么久,主持朝政大局,足可見其不凡。
“我們應(yīng)該為她慶賀一下才是?!敝苣钜琳f著便幻出一顆夜明珠,“這珠子人界似乎很是喜歡。”
夜明珠向來在修真界不是稀罕物,只是用來防身和修行所用,珍貴的是晶瑩剔透品質(zhì)上乘年代久遠純天然形成的珠子,只是這種珠子難找,修真界挖翻了也挖不出十個來,但普通的珠子對人界來說卻足夠珍貴。
“這顆珠子品質(zhì)不錯啊?!?p> “是的,”周念伊摩挲了那珠子幾下,“只是形成年份過少,算不得太珍貴?!?p> 郁離歌單手撐臉,提出建議:“若要說珍貴,紫幽蘭豈不是更珍貴?!?p> “紫幽蘭有在凡間售賣,皇族應(yīng)該有看過?!?p> “夜明珠雖珍貴,但皇族什么絢麗奪目的沒有看過?”
商量一下,兩人決定到秦家地盤上去定做一身由紫幽蘭所提煉絲線做成的衣裳。
這種材質(zhì)的衣物,凡間是沒有在售賣的,周念伊后來給郁離歌解釋過:成本太高,對人界作用太小。
總結(jié)就三條:費時,費錢,沒用。
“啾——!啾!”
兩人正談著,那文鳥便馱著個包袱叫囂著來了。
郁離歌驚訝的問:“呀!這鳥兒咋長大了?”
周念伊只是一笑,低眼看這鳥。盛夏已過,熱氣卻沒有散去,文鳥飛了一路,如今也是熱的一下一下的張著嘴,撲騰著翅膀。
“來,”周念伊拿了新的茶杯,倒上剛泡的茶水,“解解暑?!?p> 文鳥不客氣,咕咚幾下下肚,鳥爽了自然就想起來自己的正事,用嘴解開了那包袱,抖了兩下,自己變小了,那包袱自然也散在了石桌上。
一個個藥瓶子骨碌骨碌地滾了幾圈,最底下,是一包桂花糕。上面寫著熟悉的楷體:藥是外敷,不苦。臨鶴低溫,桂花早熟,還請不要嫌棄。
周念伊瞇著眼笑容滿面,怎么會嫌棄?這可她最喜的糕點。
郁離歌看見她那不值錢的模樣,都鄙夷了兩眼。
倒是文鳥,看著其中的兩個小瓷瓶眼睛都亮了,周念伊將那瓷瓶打開,甜香四溢,是蜂蜜。
郁離歌回:“這是淋糕點上的吧?!?p> “一瓶足以,怎么多送?”
聽見這話,文鳥像是聽見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似的,急的撲棱了好幾下翅膀。
周念伊笑著問它:“啊……,怎么,多的這一瓶是他給你的酬勞嗎?”
這本來是個玩笑話,可沒料到它真的點了幾下頭,仰著脖子,好似再說:那當(dāng)然!這么熱的天,我主人才不會讓我白跑呢!
沒想到,他還真的會心細到照顧一個小鳥的情緒。
“那好,這瓶還你。辛苦你了?!?p> 文鳥拿了酬勞,又喝了幾口茶水,心滿意足的展開翅膀朝臨鶴飛去。
又是一年初秋,蓬萊宴席大擺,珍玩兵器,美不勝收。弟子們氣宇軒昂春風(fēng)得意,皇族也在一片祥和之中被接到了這東海之上。
門生報道:“人界!北夏王室!丞相回羽!到——!”
周念伊最先回過頭,看見回羽依舊是一身紅色衣衫,只是這次不再是華服而是官服,身后跟著約五個壯士五個女侍衛(wèi),兩兩抬箱,威風(fēng)凜凜,頗有威嚴。
她朝眾人行李,又向身后的人示意,那些人便將箱子放在前面。
“都是些人界的小東西,不成敬意,算是我對這次宴會的禮?!?p> 她獨自坐在宴會一角,修真界的事她插不上嘴,也不會去插嘴,周念伊見她無趣,便起身要去她面前。
她就這么從云子虛身邊路過,因走的急,連云子虛對她的招呼也沒看見。
云子虛轉(zhuǎn)頭看她直直的走向回羽,抿了抿唇,低頭笑笑。
當(dāng)真是至情之人。
“丞相,許久不見,別來無恙?!?p> 回羽抬頭,便見那女子一身青裝,弓著身,發(fā)帶微揚,面含桃花,神采飛揚?
“周姑娘。傷……可好些了?!?p> “嗯,”周念伊直起身子,“已經(jīng)無礙了?!?p> “那便好。我這身官袍可好看?”
“很適合你?!敝苣钜粱贸瞿且惶拙牟眉舻囊路?,道:“這是我與清風(fēng)門弟子郁離歌一起送你的,算做升官禮?!?p> 那衣服雖疊著,卻也能看出做工精良品質(zhì)上乘,是不可多得之物。
“真好,”她示意那侍衛(wèi)收下,卻說:“不過,如今我常以官服示人,倒沒什么機會穿這般華麗的衣裳?!?p> “官服示人是尊重文武百官,穿你自己的衣物是尊重你自己?!?p> 回羽難得的笑出聲,舉起酒杯,道:“好,若你再來北夏,我定穿這套華服迎你入城門?!?p> 周念伊也不多說,拿起那酒杯就一口飲下。
“你做了丞相,可有旁人貶你?”
“有是自然,不過情理之中?!?p> “你父皇如今怎樣了?”
提到他,回羽心里百感交集,她道:“父皇如今退位,偶爾指點我與異兒一番,更多的還是練武下棋,重操舊業(yè)了。”
“挺好?!?p> 兩人就這么聊著,周念伊酒量不如回羽,兩杯下肚,加上傷勢沒有好完全,腦子就有些懵了。
她便回了自己的位置,而她的位置,正對著的,便是云子虛。
或許是喝了酒膽子大些了,又或許自己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催動靈力,把玩著對面云子虛的杯子。
杯子有一下沒一下的相撞著,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在這吵吵鬧鬧,載歌載舞的宴廳里并沒有什么聲音。
云子虛抬眼看向周念伊,這一看不得了,只見周念伊雙頰泛紅,白皙的皮膚上更是明顯,雙眼微瞇,帶著幾分笑意。
云子虛紅了臉,但看不出來:你醉了。
周念伊:一點點。
云子虛:傷沒好,不宜多飲。
周念伊聽見這話,微笑著舉起手,伸出兩根手指。
兩杯……,兩杯?!
云子虛無奈搖搖頭,蓬萊的酒是比歸儀的酒烈很多,她沒嘗過,醉了也很正常。
周念伊見他信了,忙收起那副醉鬼的做派,搖了搖昏昏沉沉的頭,重新正襟危坐起來。
二號雪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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