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師見家長（1）

　　有因便有果，

　　無因便無果。

　　何來無因便有果，

　　未見無果卻有因。

　　若想無因也無果，

　　不如了卻因與果。

　　清靈山后山，了因小院。

　　這里終年仙霧環(huán)繞，翠竹叢生，一條清澈的山澗從山頂淌出，穿梭過竹林后，匯入了因小院里的秋煙池，又從秋煙池另一端流出，不知去往何處。

　　了因小院四周的竹林似乎長的雜亂無章，其實暗含陣法，不知道陣法行走方法的人若是闖進來，就會不知不覺中又走出去，而若是妖和鬼物闖進來，則會迷失在里面。

　　此時，小院的白石小路上，啟嚴(yán)正疾步走向隨智仙長的房間。

　　此人長的周正嚴(yán)肅，衣服穿的一絲不茍，就算走路那么快，儀容也沒亂了分毫。他有一種嚴(yán)謹(jǐn)端正，不怒自威的氣質(zhì)，人們?nèi)绻h遠見了他，行走時腳步都會不自覺地放輕，要是離他近了，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了。

　　此刻他怒氣沖沖，嚇得方圓幾里的花草樹木都恨不得避著他長。

　　旁邊一座假山后，啟玉輕搖折扇，看著怒氣沖沖的次師兄啟嚴(yán)，輕皺了下秀眉，清澈如碧海的眼睛深處，有絲絲擔(dān)憂，但更多的是無奈與好笑，隨后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剎那竟有些美的不可方物，把山澗里的魚都看呆了。

　　“小師妹定有師父護著，小師弟......你自求多福吧?！?p>　　啟玉搖了搖頭，甩開折扇，跟了上去。

　　名如其人，衣袂飄飄，儀容清雅，一把流云扇，翩翩人如玉。

　　“啟嚴(yán)師兄。”啟玉將人叫住，微微俯身，算是行禮了。

　　“怎么如此行色匆匆，可是出了什么事？”

　　啟嚴(yán)一甩袖子，冷哼一聲，“還不是那兩個不務(wù)正業(yè)，天天只懂嬉笑打鬧的‘仙家名士’！”

　　“他們難道又做了什么不得體的事？”

　　“不急，”啟嚴(yán)氣的冷笑了一下，“半竹長老來登門拜訪師父了，我先去稟報一聲，一會兒你便知，他們到底做了什么好事?！闭f罷，一摔袖子，又氣沖沖地走了。

　　啟玉再次搖了搖頭，無奈一笑。小師弟你可藏好了？師兄沒給你把人拖住啊。

　　隨智仙長屋內(nèi)。

　　那兩個“仙家名士”：小師妹啟若和小師弟啟止，二人正一左一右盡力討好著隨智仙長。

　　啟若：“師父，我給你沏茶，這茶香不？這是我親自從五靈山給你采來的紅袍，真的費了我不少力氣呢?！?p>　　啟止：“師父，我給你按摩的力道行不行，要不要再重點兒，知道你的頸椎不好，我特意去和山下的盲老二學(xué)了推拿，專治頸椎?！?p>　　啟若：“師父，我......”

　　啟止：“師父，我......”

　　隨智閉著眼，放松的享受著。一頭白發(fā)亂蓬蓬地被一根枯樹枝胡亂地插在頭頂，白色的長胡子因為從沒打理過，一縷一縷地黏在一起，一身白色粗麻布衣，生生被穿成了深灰色，袖口和領(lǐng)口不僅油黑發(fā)亮，還硬邦邦的。

　　難為兩個孩子一點兒都不嫌棄他。

　　隨智臉上的幾道皺紋不會讓他看起來蒼老，反而顯得更加有閱歷和智慧，閉上的眉眼間更露出幾分慈祥。

　　他穩(wěn)穩(wěn)的半倚在榻上，就是一個普通老頭的樣兒，卻偏偏能給人一種安定的感覺，好像有了他，就算天塌下來也不用怕。

　　“好了，”隨智睜開眼睛，用洞察了一切的眼神，戲謔地看著面前用盡力氣獻殷勤的二人，慢悠悠的問:“又干什么了？”

　　“嘻嘻”啟若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撒嬌道:“也沒干什么呀~就是趁半竹長老沐浴的時候，我們偷了他的衣物，扔到山崖下面了?！?p>　　聽此，啟止急忙糾正:“注意一下，不是'我們'，是'我'?！?p>　　啟若立刻回嘴道:“衣服是我偷的沒錯，但是如果你不給我消息，不給我放風(fēng)，我能偷到嗎？”

　　啟止還想爭下去，卻不想隨智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來，“當(dāng)是什么事，沒什么，沒什么，哈哈哈哈哈哈，早看不慣半竹了，一天到晚牛逼哄哄個什么勁兒？哈哈哈哈哈哈，干得好干得好?！彼豢裥?，眉眼間那點兒慈祥蕩然無存。

　　啟若啟止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會心一笑，看來這次是真沒事了。

　　“不過還真有點兒可惜，那件黑色外袍好漂亮的，上面有那么多的珍珠，還有金線，都在閃閃發(fā)光誒?！眴⑷舾锌?。

　　“半竹長老真有錢，那么一件衣服，可以換多少今明香呀?！眴⒅挂哺袊@道。

　　一直沒個正型的隨智仙長聽此，笑容淡下來，道：

　　“修道之人，當(dāng)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

　　兄妹二人聽了點點頭。

　　忽然門外響起敲門聲，“師父，半竹長老來訪。”一聽那人深沉的嗓音就知道，是師兄啟嚴(yán)。啟若不由得心底怵了一下，啟止直接嚇得抖了個顫。

　　若說全天下啟止最怕誰，他最怕的就是這個總是打他的啟嚴(yán)師兄了。心里害怕，就不自覺往小師妹啟若身邊靠了靠，每次啟嚴(yán)師兄打他的時候，師父只會在一旁一邊看戲一邊拍手叫好，好讓他被打的更慘點兒，還不如小師妹的撒嬌呢，有時候啟嚴(yán)師兄被師妹叫的心軟了，下手還會輕點兒。

　　啟若對這個師兄是又敬又怕又煩，她是被這位師兄說教著長大的。那些什么舉止要端莊，言語要文雅的話早就把她的耳朵都磨出繭子來了，她要是表現(xiàn)出對啟嚴(yán)有一點兒不耐煩，就會被啟嚴(yán)斥責(zé)一番。不過，想想啟止的慘狀，忽覺的自己已經(jīng)是很不錯了。

　　“好，我知道了，請半竹長老去正廳吧?！彪S智聽見啟嚴(yán)的聲音立刻就笑不出來了，他絕不會告訴別人，他也被啟嚴(yán)這個徒弟嘮叨怕了。

　　“啟若，你先去玩兒吧，啟止，你隨我來?！?p>　　“是?！倍藨?yīng)到。

　　啟若望著師父和啟止的背影，嘟起嘴，低聲嘟囔道：“又不帶我，哼！”

　　刻意裝作無所謂的撇撇嘴，啟若扭頭，又蹦蹦跳跳地扎進了后山的林子里，尋那群小伙伴去了。

　　若是讓天下人知道啟若找的小伙伴們是什么，恐怕天下人無不震怒，這了因小院頃刻間就會被鏟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