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空靈且誘惑。
“來——來吧——小姑娘——嗯——？”帶著引誘的尾音久久不散。
“你是誰？”啟若循聲望去，一片白茫茫的混沌中，感應(yīng)不到什么。
“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呀——過來——”
“別故作玄虛！你到底是誰？！”
“咯咯咯——咯咯咯——”那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突然笑起來，笑聲就像冰錐叮在一塊兒冒著寒氣，蓋著寒霜的鐵板上一樣，既尖銳又陰冷，啟若打了個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是不是怕我呀——不敢過來啊——”
“誰怕你了？！”啟若被那聲音一激之下，沖著那聲音的來源就追過去。
撥開層層混沌，有一團深紅色的火焰出現(xiàn)在視野盡頭，她直覺這團火焰很危險，理智告訴她應(yīng)該趕快離開，不要繼續(xù)理那聲音，但是莫名地，她在見到這火焰后，又覺的這團火焰很熟悉，這種熟悉感甚至竟讓她有些痛心，這種莫名的難過痛心讓她感到無所適從。
啟若憤怒的心情不知何時已經(jīng)消失了，心中只剩下這種痛苦在折磨她。
“為什么？為什么我有這樣的感覺……你……你到底是誰……好難受……”她不自覺的走向它，迫切的想要知道原因，就好像一個在寒天凍地里行走卻渾身赤裸的人，越來越迫切地需要那火來溫暖身體。
歸一在那股力量試探他時，他也在不斷反向試探那力量，突然通過那力量，一種刺骨陰寒直達他靈臺，凍結(jié)了他全部意識，靈力頃刻間散掉！
猛然睜開眼，周圍仍一片風平浪靜，但是心底的余悸告訴他，剛才電光火石間發(fā)生的都是真的。
歸一抬頭看向隨智仙長，隨智仙長神色如常，心中疑惑，打量一圈周圍，眾人一切如常。除了那個很可愛的小女孩正臉色慘白，眉頭緊鎖，好像十分痛苦的樣子。
歸一立刻起身過去，此時隨智仙長也察覺不對，轉(zhuǎn)頭一看，大驚。
啟若在混沌中苦苦掙扎，她感覺四周都是那個陰寒凄厲的笑，眼中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那團火焰。
“啟若！”一道如雷般的聲音在耳邊轟然炸響。
“啊~~師父，我頭疼…好疼?！眴⑷羧鐗嬙贫?，意識被這一聲生生扯回，清醒后便覺得頭痛欲裂。
“還好及時，不然小若兒你就走火入魔了。頭疼是因為你過度使用靈力，休息一天就沒事了?！彪S智仙長見啟若醒來了，便長出一口氣說到。
啟玉一把把啟若抱起來，送回了屋里，啟緣也回屋里去找些止痛鎮(zhèn)靜的藥。
隨智仙長眉頭緊緊皺著，似乎在沉思，抬頭看見歸一仍站在一旁，正目送著啟若。
“小子，很不錯?！?p> 歸一知道是說他能及時感應(yīng)到危險，并有能承受那陰寒之氣的能力。
“仙長過獎，不知……”
“沒什么，后山本就多精怪，啟若不小心沖撞了也可能。啟嚴，帶這群孩子去客房歇息吧?！?p> “是，師父?！眴缼е倌陚?nèi)チ撕笤?，那兒有一間空房，地方雖小，擠一擠也能擠下。
啟若吃了藥，睡了一覺，午后醒來才覺得好了一些，一醒來，就看見隨智仙長在窗前立著，背影顯得那么堅實可靠，不可動搖。
床頭幾道安神符和驅(qū)邪符靜靜地被貼在那里，一看就是師父所畫，因為上面有師父的味道。
啟若心里終于安定下來，在睡著的時候，她不停地在做些奇奇怪怪的夢，好像她一直在不停地尋找著什么，又像是不停地在逃離什么，可醒來后，什么都不記得了，只留下心有余悸。
“師父?！?p> “小若兒，醒了。”
隨智仙長走過來坐在床邊。
“和師父說說吧?！?p> 啟若把自己所經(jīng)歷的和隨智仙長說完之后，隨智仙長嘻嘻一笑：“說不定是那個女妖精看上你了，要娶你回家做兒媳婦。”
“師父?！眴⑷舨粷M地努起嘴。
隨智仙長這才收斂了玩笑，道：“小若兒，你把那些山精野怪視為朋友，接觸它們多了，就該知道，它們不是像外界所言都十惡不赦，但也不都是純善之輩，它們不似人天生就有靈智，這是它們修道時低于人的一點，可當它們有了靈智之時，也同時有了靈識，這，也是它們優(yōu)于人的一點?！?p> 啟若點頭。人雖然天生有靈智，可如果想步入修道之途，必得開靈識，但這又如何難，不然豈不是天下人人都可修仙了？
“有些妖獸精靈得的機緣，是來自于善因，因此修正道便是善果，而有些得的機緣便歪門邪道，自然所修也是邪道，雖說正邪不是不可以相互轉(zhuǎn)換，可由正轉(zhuǎn)邪易，由邪轉(zhuǎn)正難。修正道何其難啊，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且所用時間比修邪道多幾倍，修為卻不見得能和邪修持平?！?p> “可，天道本仁，不會容下邪修啊。說遠了說遠了，今日你所遇的，就是一個邪靈，沒有實體，擅長耍弄人心。”
“可師父你不是設(shè)下結(jié)界了嗎？”
“沒有什么法術(shù)是完美無缺的，就算是天成的法術(shù)?！?p> 天成的法術(shù)，就是由上天直接降予的法術(shù)，從古至今，所有天成法術(shù)無一不是大法術(shù)，規(guī)模大，威力大，且不能長存于世，往往是世間又大亂時出現(xiàn)，而事后平靜了，無論人們怎么保存，法術(shù)或是莫名消失一部分，又或是失蹤，又或是毀于天災人禍。
“曾有仙家大能道，天成法術(shù)因近乎完美，這才不能存于世。天道如此，連近乎完美的都容不下，更別說我這糟老頭子這粗制濫造的陣法了。”
“師父，你……又師從何處呀？”這粗制濫造的陣法也是得別人教給的吧，啟若是不信眼前這個扣完腳又去扣鼻子的老頭兒能自己造出來陣法。
“呵呵呵……想知道？”
“嗯嗯嗯?！?p> “想的美！”隨智仙長抬手彈了啟若一個腦瓜崩兒。
“誒呀！師父你不告訴就不告訴嘛，別彈我呀，很疼的！”
入夜，啟若已經(jīng)完全活蹦亂跳了，悶了一天，她急需要一個地方釋放她的活力。
她著實同情起來啟止，到現(xiàn)在，啟止還因為屁股上的傷在床上躺著呢。
啟若翻過屋頂，去了后院，打算找少年們玩兒。剛上了小竹屋的屋頂，就看見后院的屋頂上也有一個人，看身影，不像自己的師兄。
“嘿！原來是你呀?！?p> 歸一回頭，見是白天那個出事的小女孩，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了。
“你真是越來越美了。”
歸一腳下一滑，若不是靈劍出鞘接住了他，他恐怕就要摔下屋頂。
“喂！你沒事兒吧！”啟若嚇了一跳，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摔下去了。
“我沒事，你好些了嗎？”
“我已經(jīng)好啦。你們從哪兒來呀，怎么都有一把上品的靈劍啊，有靈識的劍才能被叫做靈劍，都要從小有師長培養(yǎng)才能幾百把里出一把，更別說你們有整整七把了，你們師門這么厲害嗎？”
“嗯，我們來自云巔。”
“云巔……云巔之上，你們師門是住在云里的嗎？”
歸一回憶起師門高聳入云的山巔，綿綿延延的云層如絲帶纏繞在山腰上，山頂皚皚白雪純潔無暇，幾座石宇屋若隱若現(xiàn)。
“大概是?！?p> 啟若看到歸一有些傷感的表情，頓了頓，道：“你看起來很難過，是因為離開家太久了嗎？”
“是?！睔w一收回思緒，注視著啟若道：“不過，你們這里很溫暖，很像云巔?！?p> “那你們不如住下來吧?！眴⑷袈牶蠛苁桥d奮，她一直覺得了因小院人太少了，一點兒都不熱鬧。
“這不好?！?p> “哪里不好，是因為我?guī)煾竼?？我?guī)煾妇褪沁@樣奇奇怪怪的，像你這樣的人，我?guī)煾感睦锟隙ㄏ矚g，他老是心口不一?！?p> 歸一搖搖頭，不再言語。他們一行人下山后，原本迷茫不已，不知究竟要何去何從。但是看到人間有許多妖魔作怪傷害世間生靈之后，便決定一路除妖降魔，來到這里本來只是打算開開眼界而已，并不打算長住，可今日既然遇到這樣一只邪靈，他們必然要將其解決以后再離開。
啟若有些郁悶，這個人雖然很好看，可怎么這么不愛說話呢？悶悶的，一點都不好玩兒。
啟若覺得無趣，打了個哈氣，翻身下了屋頂回房間了。
第二日。
“小師妹——小師妹——”
“玉師兄，怎么了？”啟若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心里奇怪，啟玉呼喚聲急促，這不像他一直溫潤的性子啊。
“師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