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府離桃花巷很近,兩進(jìn)的小院子,此時掛滿了白幡。
曲御醫(yī)就這么一個兒子,平日里自是千般寵愛。如若不然,他也不會冒著身敗名裂的風(fēng)險,騙了莫等元的蛐蛐王。
因為他兒子,特別喜歡斗蛐蛐。
現(xiàn)在,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曲御醫(yī)心中的悲痛可想而知。
曲府的門大開,也沒有人守著,莫小玨帶著翠枝走了進(jìn)去。
繞過影壁,便可以看見院子正中擺放著一口黑色棺材。曲御醫(yī)跪在棺材旁,低聲的嗚咽。旁邊有一個身著白麻衣的小童,拿著鐵筷子,撥弄著銅盆里燃燒的紙錢。
莫小玨望著那口棺材,看了一會兒。
然后她毅然轉(zhuǎn)身往外就走。
翠枝不知道玨小姐這是在干什呢,既然來了,為何不進(jìn)去跟曲御醫(yī)聊兩句?了解一下情況也是好的啊……
莫小玨覺得帶著翠枝有些不方便,便說道:“翠枝,你去馬車?yán)锏任?。?p> 翠枝看了莫小玨一眼,見對方從容淡定,便壓下心里的擔(dān)憂,上了車。
曲府門外,不遠(yuǎn)處便是桃花巷,路兩旁零散著一些攤位,有賣餛飩的,有賣酒釀的,還有賣畫的,還有幾個零散的行腳郎中。
賣餛飩的攤位前,放著兩張桌子,莫小玨走到其中一張桌子前,坐了下來。
對面的男子低頭跟碗里的餛飩廝殺,頭也沒抬。
“誰派你來的?”莫小玨手指在桌子上畫了一個圈,身周便起了一層薄霧,朦朦朧朧的,讓人看不清她的樣子。
小廝打扮的男子假裝沒聽到,掏出一個銀幣放在桌子上,準(zhǔn)備起身離開。
他不明白對方怎么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
然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壓根動不了,心中頓時駭然。難不成是莫家的那位仙子?這怎么可能?對方不是還在蒼月國?消息出錯了?所以自己才這么快就被發(fā)現(xiàn)了?
莫小玨沒言語,纖細(xì)的手指輕敲著桌面,一下接著一下,節(jié)奏均勻。
男子的心臟一陣收縮,只覺的有寒氣從心里生出來,渾身冰涼。不消片刻,他就忍不住開口說道:“小的也只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得罪之處還請仙子見諒?!?p> 莫小玨面露不耐,不過對方看不到。她手指用力在桌子上敲了一下,對面男子頓時臉色慘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神情驚恐萬分。
沒有人知道,他的心臟此刻好像被人用手狠狠捏住,隨時都有可能爆裂。
“我說,我說,是獄卒王選,讓我想辦法嫁禍給莫家二少爺?!蹦凶哟謿?,喉嚨里咯咯作響。
莫小玨愣了一下,王選?
男子見莫小玨不說話,連忙說道:“就是王選帶走了莫家二少爺,他只怕是兇多吉少了?!?p> 過了半響,聽到莫小玨問了一句,“兇手是誰?”
“仙子饒命,小的是真的不知道?。⌒〉臒o意間發(fā)現(xiàn)了曲御醫(yī)騙人這事兒,就想了個法子把這個秘密抖落給正主知道?!蹦凶痈杏X自己的心臟沒有之前那么難受了,飛快的說道:“小的就守在這里,等莫家二少爺上門鬧事。只是還沒等小的出手呢,這院里就死了人,莫家二少爺也被帶走了?!?p> 莫小玨收回手,站起身便要走。
對面的男子見機(jī)想跳起逃跑,不想又被人一棍子打翻在地。
將他打翻的人,大喘了兩口氣,對自己身邊玉樹臨風(fēng)的某位說道:“少爺,接下來干啥?”
某位美男子溫和地說,“接著打,打到說實話為止?!?p> 某小胖墩掄起板凳,咣咣咣開始狂揍地上的男子,男子被打的哇哇亂叫。
莫小玨四周瞧了瞧,發(fā)現(xiàn)餛飩攤的攤主早已不知去向。
她又看看來人,此刻自己這番模樣,是不是應(yīng)該假裝不認(rèn)識?
“這個人沒有說實話?!弊榆囇钥粗~k,語氣溫柔,神色寵溺。
莫小玨覺得冷,渾身雞皮疙瘩要掉下來了,不過依舊倔強(qiáng)的回了一句,“你又如何得知?”
“過會兒不就知道了?!弊榆囇酝炱鹦渥樱阶叩金Q飩攤后。那鍋里還冒著熱氣,水咕咕沸騰著,旁邊有包好的餛飩,碼得整整齊齊的好幾排。
那邊咣咣咣和慘叫聲此起彼伏,這邊有如玉公子執(zhí)手捏餛飩下鍋,這畫面著實有些詭異。
莫小玨竟然有些挪不開腳。
“坐啊?!弊榆囇燥w快的下完了餛飩,還熟練的拿起漏勺攪了攪。
“翠枝還在等我?!蹦~k想到一個十分合理的理由。
“忘了告訴你,翠枝已經(jīng)回莫府了。我跟她說我會送你回去。”子車言穿著一身白色長袍,上面用銀線繡了層層疊疊的花紋,再配上他這張禍國殃民的臉,還有臉上這絲漫不經(jīng)心的笑容,整個人妖氣十足,散發(fā)著致命的誘惑。
莫小玨掐了掐掌心,時刻提醒自己保持警醒,萬萬不能中了美男計。
這廝,一看就沒安好心!
子車言將餛飩盛進(jìn)兩個碗里,一手端著一個,走向莫小玨,話卻是對小德子說,“小德子,拎遠(yuǎn)些,別擾了少爺吃餛飩的興致!”
小德子拽著那人的衣領(lǐng)拖了半天,沒拖動,又朝著空氣喊了一句,“還不來幫忙?”
嗖,一團(tuán)黑影出現(xiàn),輕松拎起地上血肉模糊的人,飛身躍起,瞬間奔出去老遠(yuǎn)。小德子拖著個斷了腿的板凳,氣喘吁吁的在地上追,“我說,你倒是等等我??!”
子車言將兩碗餛飩放在桌子上,又拖開板凳,嘴角噙著一絲戲虐,對莫小玨說道:“坐啊。莫非你怕我下毒?”
莫小玨覺得自己應(yīng)該立刻馬上離開這里。但是她的腿卻不聽使喚的挪了過去。
完了,她的腦子又不好使了,莫小玨悲哀的想。
子車言拎起醋瓶子往自己碗里倒了點,又問莫小玨,“要來點醋嗎?”
莫小玨搖搖頭。
“面具可以摘了,這里沒有旁人?!弊榆囇砸艘簧尊Q飩送進(jìn)嘴里,略帶滿足的說道。
莫小玨隱去周身的薄霧,露出一張略有些蒼白的臉。
她低下頭,也舀了一勺餛飩送進(jìn)嘴里,味道不錯,里頭的薺菜肉餡兒很鮮美。
兩個人默不作聲的吃著餛飩,空氣里彌漫著食物的香氣,和著咀嚼吞咽的聲音,異常的和諧。
明明剛才那人說了,莫等元可能有性命之憂。
這兩個人卻好似混不在意。
莫小玨想,莫等閑是不是已經(jīng)將京都牢房給鬧了個底朝天?
子車言則十分篤定,自己派去的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控制住了局面。
“子車公子,你的條件想好了嗎?”莫小玨吃完一碗餛飩,臉色紅潤了些,語氣卻恢復(fù)了疏離。
子車言不免有些氣悶,自己飯也煮了,媚眼也拋了,對面這位姑娘咋就不能像普通姑娘一樣,歡呼雀躍的撲到自己懷里呢?
“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子車言眼神幽幽,“難道你就不想問一下我為何在這里?”
“哦?!蹦~k歪頭看著他,“你為何在這里?”
“因為,你需要我?”子車言咧開一個燦爛的笑容,尾音上翹,似詢問又似傲嬌,還帶著那么一點甜膩。
小園花亂飛
子車言:刷一波存在感容易嗎?容易嗎?容易嗎? 小園花亂飛:放心,你還是男主。 莫小玨:你確定? 小園花亂飛:……………你是女主,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