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這已經(jīng)是邊境線上的第一萬七千個中元節(jié)。除了在透過窗子時看到的煙花,還有就是黑暗的角落中搖曳的火光?!澳阏f,人如果死了,是不是再也回不來了?”勿火問了我這么一句?!啊皇前?。他們只是變成了天上的星星,時時刻刻守護在你的身旁,說是沒回來,還不如說是早就回來,每分每秒都是無言的陪伴……”希望我的謊言不會被戳破?!啊m然知道那是哄小孩子的話,但還是想去相信呢。那今天晚上我為他守夜時,知道我一向怕黑的他,應(yīng)該也在我身邊對嗎?”他那手中拿著蠟燭,眼神空洞且迷茫?!啊前。艺f過的嘛,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那些逝去的親人都在你的身邊。”
聽到這句話后,他的眼睛重新明亮了起來。只是語氣變得冰冷了:“還請回吧,曦悅,按照赤龍族的習(xí)俗,守夜時不應(yīng)有外人。”
我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完全沒注意到與自己擦身而過的白袍少年。
?;被仨戳艘谎垭x開的少女,喃喃道:“也許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
腳步聲響起,勿火警惕地看向了聲音來源,順手一道攻擊打了出去:“誰?!”“不用擔心,是我?!狈畔铝税着鄣亩得?,?;甭冻隽苏嫒?,而未言跟在他的身后,怎么看都是一副不情愿的模樣?!澳銇砀墒裁??!”勿火語氣不是很好?!斑吘成系哪切┤苏f,哥哥死前你曾經(jīng)跟他說過一些話,鬼知道哥哥的死跟你有沒有關(guān)系!”這么想著,勿火冷哼了一聲?!皝須w還本應(yīng)屬于你的東西,或者說,屬于你兄弟二人的東西。”“我們兄弟二人的東西怎么會在你手上……咦?!”只見未言。從隨身的書里夾出一張紙,在空中甩了甩,陳火燎的雙刀出現(xiàn)在勿火手中。后者毫不客氣地說了一句:“雖然不知道你們是怎么得到他的東西的,但即使是歸還他的東西,也不用大費周章讓守護者您過來吧?”
未言正想說什么,被?;庇醚凵褡柚?。“我來的原因?我只想來告知你一聲,你哥哥的雙刀上沾染了他自身的執(zhí)念。如果那雙刀不被損毀,那么有朝一日他就能重生。只是這是一個漫長的等待,少則幾十年,多則千百年。另外,如果雙刀無人使用,那么執(zhí)念便會逐漸消散,這最后的機會也不將存在。所以……”
勿火緊咬住下唇,他不敢相信?;睍羞@么好心:“少來!我看你是想讓我哥哥重生以后借助他的職位獲得一些東西!真是恬不知恥!”“如果你那么想的話……就當是,我在很自私的改變最終的結(jié)局,以此來安撫自己所謂的良心吧?!薄皢敗蔽鸹饹]說什么,轉(zhuǎn)身走遠了。
回去的路上,未言開口:“真是難得,你竟然會讓我來幫忙。不過我很好奇,你到底是為了什么?僅僅只是盡守護者的職責嗎?”“當然不是,”?;被仡^看了看遠處的燭火一眼,微微一笑?!拔疫@么做的原因,除了剛才所說。其實還有一點。這能促進他的成長。畢竟‘斬破暗影的紅色雙刀’不能一直生銹下去。話說回來,對于來自歐陽那邊的那個即將接任的新的守衛(wèi)者,我想還是盡早解決的為好……”在自己的計劃這一章落下終場的帷幕之前。
未言一眼瞥見了桑槐手腕上纏著的繃帶,嘆了一口氣說:“你真的很像她。不管是性格,還是容貌……特別是那個微笑……”他的一生摯愛,?;钡南茸?。他與她的故事,是桑家現(xiàn)在那些人不會記述的歷史,終會被不知情的世人遺失在時間的長河之中。而她的存在,到最后也許只會有他一人還記得。
“……先祖是個十分溫柔的人,我知道那段歷史。”桑家那段時期的腥風血雨的記錄,在現(xiàn)在那些人的統(tǒng)治下,已經(jīng)蕩然無存。但?;边€是從鄰里的傳言里了解了。
未言怔住,沒再說話。?;眲t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對不住了未言,獻祭的事情,你不能知道?!?p> 另一邊,勿火緊握著來自他哥哥的雙刀,由于執(zhí)念的沾染,線在那雙刀上面竟多出了紅色的龍形印記??粗@印記,勿火忍住不哭出聲來,但眼淚還是滴滴滾落在雙刀上?!叭绻瞧綍r你看見我這樣流眼淚的樣子,一定會說我很沒有出息吧。那現(xiàn)在的你去哪了?哥哥,你為什么不出來嘲笑奚落我一番呢?現(xiàn)在,我才知道你那嘲笑奚落竟也是寶貴的——那是不可能再回來的珍貴記憶……我希望那家伙沒有說謊,如果你真能復(fù)生……隨便你怎么嘲笑奚落吧!”
紅色的雙刀竟像是有了感應(yīng),輕輕地動了動。這讓勿火在驚喜之后又變得失落:“看來那家伙真的沒有說謊啊……只是,讓你就這么困于雙刀之內(nèi),真是委屈哥哥你了呢……不過,真的有希望就好……”
邊境線上的高臺,洛煙華正對著月色,飲下了這一夜的凄惋:“你還真是狠心,就這么丟下兄弟不管。如果真如守護者所說你能重生,回來后有你的好果子吃!”話是這么說,她卻感覺臉上有些濕潤:“下雨了嗎?”抬頭看去,月光明媚,哪來什么下雨?那是她自己的眼淚,打濕了面頰。
“真是麻煩的家伙,竟然讓別人為你哭泣。如果你真能回來,我就把所有的戰(zhàn)略地圖、文案報告、地形分析……一系列的活扔給你。如果你回不來,就別怪我獨自上戰(zhàn)場嘍?!彼焓帜讼聹I,又飲了一杯。
黑暗的角落之中,一個穿著黑袍的女人點燃了一根香煙,滿意地看了看手中的照片——是一個金發(fā)異瞳的少女,那對異瞳分外惹眼。“找到了呢。陳火焱那邊成功拉了守衛(wèi)者陪葬,再加上林家安排的那個男孩……我們這次應(yīng)該是萬無一失了……即使那個男孩被發(fā)現(xiàn)也并無關(guān)系……小夢啊,小夢,你還準備藏多久?這次,虞家可是下了死命令——要將你就地處決呢。”
她的身影隨著香煙的飄散,融入了深不可測的黑暗之中。
“目標已經(jīng)出現(xiàn),計劃按正常執(zhí)行。雷墨,你那邊怎么樣?”凌冰漩見女人走遠,眼神一冷,對雷墨隔空傳音道。“已在監(jiān)視李沉祺,他最近似乎對曦悅特別感興趣,尤其是在面對曦悅的照片時,表現(xiàn)出了對她那雙異瞳極大的興趣。這恐怕和最近黑市上急于尋找異瞳靈眸的事件有關(guān)?!?p> 在另一邊的隱秘房間里,周屹面對?;?,道:“情況我們已經(jīng)明了,看來下一步,就是讓他們進網(wǎng)了。”“是的呢,”?;泵稍诎撞枷碌暮稚劬镩W過一道寒光,“他們自己都送上門來了,不好好招待怎么行?!曦悅那邊的話,就按照我們計劃中的辦吧?!?p> 此時待在守護者寓所里的李沉祺突然打了個冷戰(zhàn):“怎么回事?感覺哪里有點不對勁……是我太多心了嗎?還是說……不,怎么可能呢?即使那個人被發(fā)現(xiàn),計劃也不可能這么快敗露??!除非……”他突然有了個最壞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