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第n次哭喪著臉來學校,她天真的同桌也沉默了,然后她說:“我有個表姐讀初三?!?p> 初三的學生因為要升高中,學業(yè)繁重,各種拼命的趕作業(yè),連軸轉(zhuǎn)的上課,星期天也要補習,九個科目習題壓身,壓力巨大。
但是他們?nèi)匀话l(fā)展著別的小樂趣,而且還是玩各種貪新奇恐怖的名目,筆仙,碟仙,招魂,畫符之類,然后空了聚一起分享各自的體驗,從刺激里尋找快樂。
她同桌的表姐就喜歡玩這個,樂此不疲。
當她同桌在家對表姐表示同情胡西西時。
她同桌的表姐正在一邊面對一大堆末完成的習題,一邊瘋狂的拿手機玩游戲。
打打殺殺。
一盤游戲打完。那個表姐隨口說著:“二選一?!?p> 她同桌嚇一跳,什么二選一。
還沒從游戲里出來的表姐開始提筆寫作業(yè)。一邊隨口說著:“多簡單。弄死一個不就好了?!?p> 她同桌不敢吭聲。但還是小聲問了句:“怎么弄死?”
表姐頓住,拇指食指合攏一捏,跟捏死個螞蟻似的,嘴唇輕輕一吹,笑咪咪的:“這樣啊?!?p> 她同桌猶豫了一下:“那是西西的弟弟?!?p> 表姐隨手拿過張紙,用筆在上面胡亂劃著復雜的讓人看不懂的彎曲線條,遞給她同桌:“這是咒死符。只要學會熟練的畫了,記在心里可以咒死那個人。”
又低聲神秘地說:“這是玩筆仙時,弄來的哦,記住天機不可泄露?!?p> 她同桌雖然不懂這些,卻很畏懼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接過來:“這有效果嗎?”
表姐心里罵了句:膽小鬼。
一邊繼續(xù)提筆狂寫作業(yè),一邊開始不耐煩:“聽說有效?!倍?。她頓住做出個嚇唬表情:“殺人不見血哦,好了,我要寫作業(yè)了,小屁孩一邊玩去?!?p> 再不理她同桌。
就這樣,胡西西的同桌視表姐的話如圣旨,一大早到學校偷偷將這張咒死符遞給胡西西,顯得緊張又害怕:”這是我好不容易弄來的,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哦。一邊畫一邊默念要咒的名字,背熟了就有效了?!?p> 同樣胡西西也是堅信不疑地開始照符練習,將心中的恨付諸實行。
今天好像有點效了,她弟弟今天有些發(fā)燒,父母緊張的不得了,忽視了她的存在,當叫她端杯水來,卻看見她勾起嘴角的一絲笑。
她媽媽煩燥,罵了幾句:“你弟弟不好,你笑什么,死樣子。滾一邊去。”
見父母這么關(guān)心弟弟,胡西西心中更嫉恨,認為自己畫符是有效了,心中卻又根本高興不起來,弟弟不好,父母只會更愛護。
她忍不住也說出來:“我也希望得病,你們是不是就會關(guān)心我。”
她爸爸一腳踢過來,踢得她一個踉蹌:“死丫頭滾開,再亂說,就給我滾出這個家?!?p> 胡西西咬著唇,憤而開門從家里出來,她爸爸去關(guān)門,對下樓的她說出那句塔爾也聽到的話。
塔爾沉默著,看著這個缺愛的孩子,它并不知道什么是愛,而這個孩子卻用表情讓它看到,如果缺失了愛,她是有多痛苦,而愛有很多種。
“父母的愛對你很重要嗎?”塔爾又問了個白癡問題。
“難道你不希望你爸媽愛你嗎?”胡西西顯得不可置信。
“我沒爸媽?!彼栰o靜地說。
胡西西一臉震驚,認真地在它臉上尋找傷悲的表情,但她并沒找到。
所以她想了下說:“叔叔,我認識你,你是楊元元的爸爸,元元她有奶奶啊,她奶奶不是你媽媽嗎?你撒謊了,再說了,你可能己長大了,不需要爸媽了?!?p> 這小女孩心思活絡,嘴也很會說。
塔爾尷尬地笑了下:“你認識元元?”
“是啊。我跟她都上三年級,不同班?!焙魑髡J真地說。
同樣年齡,她個子看起來比楊元元小一點。
胡西西又自己泄氣地嘆了口氣:“我還小,我還要長好多年,才能長你這么大?!彼葎澲柕母叨?。
在這樣的家庭里,她己度日如年,等到長大,歲月漫長的好似看不到盡頭,她能活到那一天嗎?當她一心希望弟去死,是不是她心里對自己也已沒生的渴望了。
不知道等她長大,她還會渴望父母的愛嗎?
塔爾似輕笑,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黑軟頭發(fā):“回去吧,你一個人跑出來,你爸媽會擔心的?!?p> 胡西西卻抬手把他摸頭的手掌”啪”的打下去,大聲而倔強地說:“我不回去,他們也不會擔心的,我死外面他們也不會管的。他們眼里只有弟弟,弟弟?!?p> 她忽然蹲下,手臂遮住臉開始嗚嗚哭泣。
這個還不懂生命意義的年齡,卻透著看破世事的絕望,只因為得不到父母的愛,她活在自我放棄的悲傷與憤怒里。
因為這小女孩的確有想去死的心。
如果就讓她在那場車禍里…
塔爾幾乎就這么認為了,是不是這個生命體會感覺好點。
難怪米達安德不準備插手,只靜靜在那等待,等著事故發(fā)生。
人類關(guān)注的只是一個點。
而他們關(guān)注的卻是這個點的前后全程。
但是如果場景是換成楊元元呢?塔爾還是覺得自己會出面插手吧。
不管換成哪個人。
所以塔爾不認為自己干涉了什么,應該也沒做錯,他輕輕地拉胡西西的手臂:“走吧,我送你回去?!?p> “我不?!焙魑魈ь^擦干淚,仍舊倔強的說。
但塔爾己不由分說拖她走,剛才如果不是它出面,這小孩今天己沒命了。
塔爾不能讓她再陷危險里,路上車真的是太多了。
小女孩自然掙不過塔爾的拖拽,嘴里說不走,還是被拖著踉蹌前行。
她忍不住低頭猛地張嘴咬住抓住她的手。
一陣劇痛讓塔爾猛然甩手,手腕上深深的一圈小牙印,這個小尖齒獸。
胡西西己跑開,慌不擇路,一個迎面過來的電瓶車緊急剎車,差點撞上她。
車主怒著:”你這小孩,怎么亂闖?你家大人也不管管?”
隨即意識到塔爾可能是小孩家長,瞪了他一眼。氣沖沖地開走。
塔爾吁了口氣,他還要管下去嗎?
小孩自己家長都不過問,他干嘛要管這個事,可是他又實在不放心。
目光在到處都有人的行道中搜尋著胡西西的身影,沒找多久,就看到遠處二三十米外,大路邊有兩個人己攔住跑開的胡西西。
卻是米達與安德,不知從哪又鉆出來了。
塔爾忽然放心,轉(zhuǎn)身回去進小區(qū),把難題丟給他們處理好了,它不用管了。
雖然這很有點背信棄義的意味,不過管他吶。
如果這個小女孩躲過了第一場車禍,不會再有第二場吧,如果這是他們安排的?
塔爾忽然站住,這種事也可以安排嗎?那他當初那個原身車禍也是被安排的?這當然也不可能。
天天都有出車禍的,它還記得它當石頭時,就目睹了好幾場。
車多,速度快,一不留心就出事,人類用自己的行為釀造自己的后果。
米達安德他們只是能預先預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