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個朋友得的什么病?。俊卑臼瘜λ匦σ幌拢瑹o聊地翻著手機網(wǎng)頁,沒話找話,想當然地問著。
塔爾失笑,斟酌著言詞:“是她父親身體不太好?!?p> “啊,真是對不起啊,我還以為--?!卑臼驗檎`會,尷尬之極,倒好象在咒人家朋友得病似的,連忙道歉。
“沒事,”塔爾并不介意地笑著:“你父親怎么樣了?”
“生活還不能自理,醫(yī)生說再觀察幾天,如果沒什么改善,只能先回家慢慢調(diào)理養(yǎng)著了?!卑臼质且荒槼钊?。
”會好的?!彼栔缓眠@么安慰,再也不能自告奮勇想要插手去改變現(xiàn)狀,伸出援手了。
從頭到尾,如果不是塔爾把卡給楊明楓,承認自己賣了自己,導致誤會,又因為礙于情面沒第一時間從艾木石那拿回卡,后來還自告奮勇想去救助艾青石,那么這一切變故都不會發(fā)生,是它給艾木石帶來了深深的痛苦。
塔爾想著又輕輕說了句:“對不起?!?p> ”什么?”艾木石有些詫異。好端端的,這個女孩為什么突然給她道歉?
“我-?!彼柨紤]了一下,還是決定先隱瞞自己的身份,不說出真相,以免嚇著她了。
”你是不是以前認識我?”這個女孩第一次見她就有如一見如故,對她似乎特別熟悉,現(xiàn)在又突然奇怪道歉,似乎她身上有著令人生疑的秘密,這令艾木石心生疑惑,卻無論如何猜不出這其中緣故。
塔爾忽然微笑了一下,避而不答:“有些你以為己失去的,它會以另外一種形式重回到你身邊,只是你認不出來而已。”
“那”艾木石腦中思轉(zhuǎn)著它說的這些話,她失去的可是永遠失去了,哪有回來的,她失神呆了一下,反問著:“你失去的回來了?”
塔爾怔愕,它有失去的嗎?
“我不記得我失去過什么?!彼栯S口回答。
“怎么可能,或者你沒失去過?你命好?!卑臼坏卣f,這女孩可能太年輕,認為沒失去過,可能是失去的不重要所以不在意。
每個人從小到大,慢慢長大,身邊多多少少都有失去的東西,東西就不說了,其他失去的比如童年,年齡以及一些身邊的家人,都追不回來了。
”你去看你朋友吧?!卑臼⒉慌c塔爾多爭論,徑直站起來,她走進了她父親所在的病房,留下塔爾怔怔地坐在長椅上一動不動,即使它是這副女性身體,艾木石也還是與它陌生,無法敞開心扉與它更接近,失去的往日友誼己追不回來了。
”我要看朋友的就是你啊?!彼柸滩蛔∴哉f自話,可惜沒人聽了。
天近黃昏時,塔爾走出醫(yī)院,外面己萬家燈火,它不想回去,芯片中自帶記憶,所以它也不是找不到它這個身體的家,畢竟縣城面積也不是特別大,路況也不復雜,它只是現(xiàn)在還不想回去,晚點回去,至少安母不會追問它要不要吃晚飯,晚點回去,它可以說在外面己吃過了。
做人就是經(jīng)常會被問吃過飯沒?最簡單的問候卻又讓它最難回答。
“你猜它變的我們是不是會認不出來了?!币粋€聲音入耳輕輕響起,赫然是米達的聲音。
“不管怎么變,那也只能是它。”另一個聲音含笑,安德的。
“我實在好奇它的新樣孑?!泵走_充滿期待地說。
“你猜那個是不是塔爾。”安德看著一個妙齡少女走過來,好似不太確定地問著。
“不是吧,應該不是吧,不是?!泵走_隨口回應,目光一邊轉(zhuǎn)向塔爾,隨即頓住:“你說是那就是了?!?p> 塔爾遲疑地停步轉(zhuǎn)頭,人行道一棵綠植樹下,幾步外,兩個人站在那正在輕言細語,聲音正好送入塔爾耳中讓它聽見,可不正是米達與安德,他們很明顯就是在這等它,必經(jīng)之路,知道它必從這里走過。
這就尷尬了,現(xiàn)在換了這副女性身體樣子,不知道他們在心里該怎樣嘲笑它了,尤其是米達,從來對它沒有什么好臉色,處處壓制脅迫于它,現(xiàn)在更是有了充足的嘲諷理由了,偏偏塔爾還沒這個底氣反駁了。
只能裝不認識,不知道,目不斜視從他們眼底走過,反正天黃昏,光線暗淡,他們肯定也認不出誰是它。
但是米達安德也很善于追蹤物質(zhì)結構振動,即使換了身體,內(nèi)在結構振動卻是不變,很好辨識。
“果然認不出來了。”米達簡直是笑得極是別有意味地望著塔爾對安德說。
安德也有些驚訝的樣子看著塔爾,想不到阿威亞真給塔爾弄了個女性身體,一副清純少女的模樣,與以前他們眼中的己婚男楊明華的形象形成巨大反差,當真叫人訝異不已。
見他們那么驚詫。塔爾就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太慚愧了,簡直是無顏面對,它只能趕快裝不認識地逃走,因此加快了腳步。
”塔爾。”安德在后面出聲呼喚。
塔爾腳步一滯,頭也不回:”你們認錯人了,我不是塔爾?!?p> “如果不是,你又怎么會接腔?你又知道我們叫的是你?”米達果然嘲諷的語音響起,清悅柔和卻又分明帶著取笑。
塔爾四顧,果然路上還有行人來去,而且也只有它回應了,倒似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了。
塔爾無奈慢慢轉(zhuǎn)身,面對他們,勉強擠出笑:“這樣也能被你們認出來?厲害了!”
“你就是燒成灰我們也認得出來?!泵走_嗤之以鼻,大概因為塔爾剛才裝不認識他們而不滿,豈不知身份早己被他們一眼掲穿。
安德臉色一正,對米達略有責備:“米達,它現(xiàn)在可是個年輕姑娘,你說話可不能再這么無所顧忌了?!?p> 米達似乎無奈笑了一下,掃視著塔爾,還是忍不住要調(diào)侃:“這天都黑了。一個人還在外面閑逛,你這是要和哪個帥哥約會嗎?”
塔爾橫了他一眼:“以前我也天黑出去?!鄙僖姸喙帧?p> “以前不一樣,現(xiàn)在你是年輕姑娘?!泵走_繼續(xù)嘲笑,加重提醒著塔爾現(xiàn)在的這個身份,倒頗是令塔爾暴跳卻又無可奈何,它也知道單身年輕女孩天黑后為了自身安全,確實應該盡量減少外出。
“你在關心我嗎?”塔爾惱怒著,眼珠轉(zhuǎn)動,反唇相譏,它當然不會認為米達有多關心它,反而是在一直拿它這個新的身份取笑。
“塔爾,你現(xiàn)在的住家離這多遠?”安德倒是真關心地問它。
“很遠?!彼枑瀽灥卣f著。
“你就這么走回去?”米達又有了話題插進來好笑似地問。
“不然呢?我長翅膀飛?”塔爾翻個白眼。
”我猜你又是沒錢坐車?!泵走_簡直是一眼看透真相,這倒是真的,塔爾覺得它雙腿走的已有些酸漲了,果然女孩身體嬌弱。
反正做人以來,就一直沒錢沒錢沒錢,誰有它混的慘。
在這個人類世界,沒錢就分分鐘混不下去。
但是既然在人類世界混,異星人也不愿意為這個三緯世界的金融系統(tǒng)所束縛,估計就是餓死也不會為這個金錢系統(tǒng)服務。
塔爾不語,埋頭走,雖然縣城面積相對地區(qū)省市不大,但回家靠走路也要走很久。
它不開口,他們也不會主動幫它。
安德米達大概也不放心它一個女孩夜行,果然也陪著它走,但是走著走著,塔爾就坐到了路牙子邊脫鞋,腳疼,鞋跟有點高。
米達倚著電線桿看著它:”女孩就要有女孩的樣子,大路上脫鞋,你準備光腳走路?”
”有問題?”塔爾斜了它一眼。
拎著鞋子,它還真就穿襪子走路了。反正晩上也沒人注意它腳下,雖然看著那兩個人時不時忍不住相視莞爾,塔爾也任由他們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