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天氣開始刮大風了,搖撼著窗戶嘩嘩的作響,天氣冷到更低,應(yīng)該是到零度以下了。
第二天一早,塔爾望向窗外,下雪了,天地間,一片雪白,無處不是雪,雪花還在猶如被撕碎的梨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下,窗外路面仍舊有人在走,但也只有幾個而已。
塔爾似乎興致很好,在窗邊望雪,看樣子,今天不用出門了。
楊明楓已起床在樓下出門踩雪,留下一個又一個腳印,順便仰頭上望,看到塔爾在樓上窗邊,仰面笑著叫著讓它下來,雪下的不大,輕盈無聲。
塔爾笑了一下,也去下樓,去大門邊看著楊明楓,倚門微笑。
楊明楓但見塔爾那有如不見天日的臉色似乎比雪更皎潔,五官清晰,就在雪膚映襯下發(fā)著如冰雪似的清冷光澤。
令人喜愛但又令人覺得難以親近的女孩。
可是明明初見時,它還那么隨和親切,愿意讓楊明楓靠近接觸,拉手摟腰,但塔爾現(xiàn)在己不允許他這么做了。
“你是我弟弟?!彼栒f。
楊明楓不要做它的什么弟弟。
但塔爾似乎真的只愿把它當?shù)艿芰耍悄抗庖彩侨缃憬憧吹艿芤话阒挥杏H切與溫和,沒有愛的深情。
楊明楓走過來,笑著:“你今天是不是又要出去?”下這么大雪,還要去會情人?
他認為塔爾肯定外面有人了,心里有人,才對他不屑一顧,心里終究是不暢快。
塔爾掃了他一眼:“不出去?!鞭D(zhuǎn)身進了屋內(nèi)坐下,去熱水壺里倒了杯熱茶,看到楊明楓跟進來坐下,便將熱茶遞給他。
這倒又讓揚明楓意外了,塔爾為他倒茶,證明眼里還是有他的。
不過,下著雪,不出去就不出去吧。他捧著熱茶,輕輕吹著杯內(nèi)冒騰的熱氣。
安父坐在客廳邊照樣喝著熱茶看著報紙,有時笑瞇瞇地望望這兩個相顧無言的年輕人。
實際下雪也不會太冷,冷的是雪成堅冰要融化的時候。
他們都望著門窗外面飄飄灑灑的雪花,默默出神。
安母從廚房忙活著,端出灑了蔥花的澆著豬油的雞蛋面來,香氣四溢,這就是早餐,拿著碗,為每個人盛著。
天冷,吃碗熱氣騰騰的面條還是令人感覺很溫暖愜意的。
一輛黑色極酷車型的小車幽靈似地無聲地開過來,然后停在一邊,既不在安家門口,也不在隔壁趙家門口,停在兩家中心地帶的行車路面。
隔著門前的活動地帶,距離他們門口也有七八米距離,車停下,沒人出來,就似無人駕駛一般,也許車里有人,但在等待著什么。
這下雪天氣,漸漸已沒人在外面了,除了這漫天有些遮迷人眼的雪。
這輛車入目塔爾與楊明楓之眼,楊明楓臉色馬上就變了,他趕緊吃了好幾口面壓驚,如果他沒認錯車的話,是那個圣主哈戈來了?
溫熱的食物入肚似乎也帶給了楊明楓更多的勇氣,然后他站起來,若無其事地掃視了一眼塔爾,嘴上說著:“我出去一下?!?p> “不準出去?!彼柮嫒菀话?,很似不悅:“把面吃完。”語氣不容置疑,但它自己跟前的面碗里一根面沒吃。
楊明楓看著那部停的車,雙目失神,很快如坐針氈,哈戈來這看他進展的嗎?如果進展不利,哈戈會不會對他家人降罪。
楊明楓一咬牙說著:“我就出去一下?!?p> “說了不準出去?!彼栒酒饋?,然后走到門邊,直接關(guān)屋門口的雙開雕花大鐵門,關(guān)門前它目光似乎外望了下,眼中是淡漠。
“這孩子,大白天關(guān)什么門?”安母隨口嗔怪著。
“我冷。”塔爾馬上回應(yīng)說,安母便什么都不再說。
關(guān)上門,屋外的寒氣隔阻在外面,的確屋內(nèi)感覺更暖和一些了,有窗戶透光,屋內(nèi)光線也不會顯暗。
大門一關(guān),但是還有雙開大窗戶,裝著防護欄,塔爾去站在窗邊看著那輛黑色車。
塔爾一直站在那不動觀望,車內(nèi)也沒人出來,雪花飄灑下來,慢悠悠地為那輛車涂著色,只一會,車頂己一層薄薄的白。
楊明楓終于是三兩口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面條,然后也過來站塔爾身邊,看著那輛黑車,再看塔爾神色,他似乎有所明了,低聲問著:“你知道是他來了?”聲音里有著緊張,還有絲驚嚇,那個神秘莫測的神明圣主。
“嗯?!彼査坪鯚o所謂地點下頭。
“門關(guān)著能擋住他?”楊明楓汗顏,無奈地問著。
是不是這個女孩不知道哈戈的厲害。那可是超能的神明圣主。
“攔住你的,你不要出去?!彼柶沉怂谎鄣恼f。
如果楊明楓出去,沒兩下又會被哈戈意識影響,恐懼驚怕,然后服從。
人類意志力相對哈戈太薄弱了。
“。。?!睏蠲鳁魍耆珶o語地看它一眼。但見塔爾似乎淡定之極。
它明知道哈戈想要它的命,還這么鎮(zhèn)定自若?
“如果他要進來?!睏蠲鳁鞑徽J為安家大門能攔住這個圣主,還是很擔心地問。
那個圣主會不會盛怒,挾一身雷霆之氣勢,一腳踹爛安家大門,再手指一點,把這個屋里的人都捏成粉末。
“他不會進來。”塔爾瞥了他一眼,肯定地說。
它自顧地又去客廳內(nèi)坐下。安母在問著塔爾:“你面還沒吃。”
“自從那天我被神仙治好,他說看我有仙根,要求先教我辟谷。”辟谷就是斷食。塔爾找著理由。
安母詫異了下,半信半疑,但女兒一夜傷好又是不爭的事實,就是有如神助,倒不能反駁,張目結(jié)舌好一會:“那你看到那個神仙長什么樣?是什么神仙。”
”沒看到,他只在我夢里傳聲?!彼柪^續(xù)編下去,反正安母本來就懷疑是不是神仙治好了它,它也就可以這樣說。
為了避免吃飯,它天天躲出去,現(xiàn)在總算想出了這么個光明正大的借口。
安母怔怔的:”那你以后要修仙成仙?”那是不是要拋卻紅塵出家去?她想的挺遠,一時不能接受。
敢情她憂慮是真的,女兒真可能會永遠離開她,她不禁又驚惶起來,猶如老母雞總是想要張開翅膀護住自己的雞仔,不準自己的孩子遠離自己的保護范圍。
”那你會離開我們?”安母心里似乎很煩亂的問,眉頭緊緊揪成一團。
看來一個借口又會牽扯出一大堆的問題,塔爾是徹底服了,低聲回應(yīng):“不會?!闭f出口的話更象承諾。
安母看塔爾不象隨口說的,似乎舒了口氣:“只要你不離開我和你爸,你說辟谷就辟谷好了,如果身體受不了啦,就還是要吃飯?!碑吘钩上墒嵌噙b遠的事,就算有神仙指點,但安母還是認為只有吃飯才是實在的,讓人安心的事情。
“好的,您不要擔心?!彼枌λ宫F(xiàn)安撫的笑顏。
楊明楓似乎一旁要聽傻了,這個女孩居然要修仙還辟谷,他沒聽錯吧,話說這世上有神仙嗎?
修仙根本就象是個借口,聽起來象個笑話,太虛幻不實了,看來這個叫安彩秀的還有妄想癥。
不過,他馬上想到了哈戈,那個也是自稱神明,穿著現(xiàn)代服飾的嚴厲的圣主。那個圣主有異能。
所以這個世上到底有沒神仙?他疑惑地想著,這實在是個謎。
以前的神仙都廣袖大袍,長發(fā)飄飄,行在云中,一眼可以認出來,所以有那么多古老的神仙傳說。
但現(xiàn)在的神仙順應(yīng)眾生,衣飾裝扮也跟現(xiàn)在人差不多了,走在人群中隱藏自己身份,人們也認不出來。
楊明楓記得哈戈以前解說過。
雪仍舊在下,那個哈戈的車頂雪看來己有了一寸厚。
但他仍是在車里,車窗緊閉,看不到車內(nèi)去,所以楊明楓也不知道他在車內(nèi)干嘛。
但塔爾盯住楊明楓,不準他出去。
可是楊明楓居然就聽了。
“他會不會降下懲罰?”楊明楓心里忐忐不安,懷疑地問。
居然把神明丟在外面風吹雪凍地不理,圣主會不會暴怒,然后降罪。
他還記得哈戈一根手指都沒動過,就把他牢牢地困在車座椅上的事,太不可思議了。
不過,等了會,他想象的圣主會踹門而入的場景也并沒出現(xiàn)。
塔爾漫不經(jīng)心地又瞥了他一眼:“你記著,以后不要順從他,也不要崇拜他。他就不能對你怎么樣,你只能是自己的拯救者,因為你本身所是,做回你自己,相信沒有任何人可以控制你,當他要對你做什么,你就意志堅定地說不,因你本身就是偉大,在這世上沒有任何值得你恐懼的東西?!?p> 楊明楓不太了解塔爾所表達的意思,這令他一臉茫然,然而他卻記得有誰也經(jīng)常這么給他傳輸些超越他理解的認知,對了,那個是他大哥,以前也經(jīng)常跟他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可是?!睏蠲鳁餍南胫耗憧隙ㄒ詾槭ブ鞲乙粯雍芎脤Ω?,可是在他面前,我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好吧,何況你一個小姑娘。
塔爾己又倒上一杯熱茶,不急不燥地將安父看過的報紙接過來慢慢翻看,哈戈來就來吧,不用答理就是。
雖然哈戈的存在令楊明楓六神無主,驚疑不定。
但只要楊明楓不出去,塔爾賭定哈戈絕對不會闖進它家。
哈戈肯定絕對知道米達安德在它家里隱藏著。
安母去廚房擇菜,安父去到臥室看電視,外面的雪花執(zhí)著地繼續(xù)為大地的白色增加著厚度,楊明楓坐一邊看著塔爾。
但是他的電話又固執(zhí)地響了,一接聽是吳虹,電話那頭還伴有吳虹的一些咳嗽,聲音有點沙啞。
吳虹卻還在關(guān)心著兒子,說天下雪了,叫楊明楓出門在外,注意保喛防寒,別凍著了,如果沒什么事,就早點回來。
楊明楓嗯嗯一一允諾著,感受著母親的關(guān)懷,卻又想起了他哥哥,忍不住眼眶潤濕了,抽了幾下鼻子,抬袖抹了下眼角。
一轉(zhuǎn)首,塔爾遞給他兩張紙巾,溫情地看著他,微笑著,卻什么也不問。
“我就是忽然想起了我哥?!睏蠲鳁鞔瓜骂^,喃喃解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