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彌天大謊 第1節(jié):婚約
第1節(jié):婚約
婁安這邊說了句“得罪了”,身子一搖,已經(jīng)晃到李殊瓊身前。李殊瓊大吃一驚,想不到這婁管家說話時慢條斯理,腳下的功夫竟如此了得,跟剛才被他打倒的那些大漢真是天壤之別。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李殊瓊不敢怠慢,小心謹慎的應(yīng)戰(zhàn)。
李殊瓊樣貌怪異,婁安不知其底細,也不敢輕敵。起初,婁安只是試試李殊瓊的功夫,他還勉強招架得住,三五個回合之后,婁安基本上心里有數(shù),加快了進攻的節(jié)奏,李殊瓊便手忙腳亂,應(yīng)接不暇了。
十多個回合之后,李殊瓊實在支撐不住了,一個不留神,被婁安抓住胳膊,往后一擰。李殊瓊疼得差點喊出聲來,強咬著牙才忍住了,功夫不如人,可以輸,但不能失了尊嚴。
被李殊瓊打翻的那幾個大漢,一看婁安將李殊瓊制服,一窩蜂上來把李殊瓊捆了個結(jié)實,他強忍著疼痛,一聲不吭,面不改色,只不屑的罵道:“你這無恥小人,言而無信,竟然把我誆騙進來。我一路上聽說云鼎如何文武雙全,怎么威風八面,如今見個送書信的人,卻還要綁著,實在是徒有虛名,讓天下英雄恥笑!”
“我家主人自然是不怕的,只不過擔心你對夫人不利。先委屈小英雄了,我家主人只問你幾句話,便送你出府?!眾浒策€是一如既往的客氣。
“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不被天下人恥笑嗎?連我這下等人也瞧他不起的!”李殊瓊越說越激動,越罵越難聽,這一路上學來的罵人話,可算有了用武之地,心中反十分暢快。
婁安終于忍無可忍,把臉一沉,厲聲喝道:“把他的嘴堵上!”下人立即將一塊干凈的粗布卷硬塞到李殊瓊嘴里。
婁安道:“你什么話都可以說,就是不許在我面前詆毀我家主人?!闭f完揚長而去。
幾個下人一邊吆喝,一邊推搡著李殊瓊,不多時,來到一處僻靜的房舍。幾個家人連推帶拉把李殊瓊弄進屋內(nèi)。屋里一個玲瓏剔透的大屏風首先映入李殊瓊眼眸,李殊瓊還沒有看見過如此精致的飾物,竟不舍得將視線移開。直到家人將冰冷的鐵索鎖到他腳上,他才觀察了一下周圍。屋內(nèi)除了這張精美絕倫的屏風,就只有墻上掛著的各色刑具了,別無他物。
李殊瓊來不及多想,婁安便陪著一個白發(fā)老者進了屋。李殊瓊從婁安拘謹恭敬的態(tài)度和行為上,判斷出這個人必是云鼎無疑了。
婁安命令下人道:“取出他嘴里的東西,侯爺有話要問他?!比缓?,又轉(zhuǎn)向李殊瓊,嚴肅的說道:“你若再敢出言不遜,我揭了你的皮!”
李殊瓊雖然深恨婁安詭計多端,但他清楚自己這次來的目的,能見到云鼎,這是天賜良機,怎么能因小失大呢?他狠狠的瞪了婁安一眼,意思是來日方長,以后再跟他算帳,然后,便把注意力放在云鼎身上,并用眼睛的余光觀察周圍的情況。
屋里雖然站著不少人,但井然有序,鴉雀無聲。過了一會兒,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李殊瓊隱約看見屏風后面有人影晃動,猜想必是四位夫人坐在屏風后面監(jiān)聽。他心里暗暗在思忖著怎樣將師傅交托的事告訴云鼎,又能不被四位夫人察覺。
婁安一直擔心李殊瓊會謾罵侯爺,看到李殊瓊一言不發(fā),靜靜的等著侯爺問話,才放下心來,退到一邊伺候。
云鼎一直在觀察李殊瓊,見他相貌不俗,氣度不凡,被鎖在墻上動彈不得,臉上卻無半分懼色,點了點頭,問道:“這封信是誰讓你送來的?”
李殊瓊不知道絕塵大師現(xiàn)在怎么樣了,他怕連累到師傅,不想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出實情來。他剛才聽婁安稱呼云鼎為“主人”,便效仿婁安的口吻,說道:“我家主人派我來給侯爺送封信,我并不知道信中的內(nèi)容,只知道與令公子的婚事有關(guān)。”
李殊瓊心想,雖然書信被鐘緣換掉了,但信封還在,既是“故人”,云鼎必定熟悉他的筆跡,他想提醒云鼎一下,又不知道這個“故人”是誰,四位夫人是否認得,因此李殊瓊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哦?”云鼎眼中現(xiàn)出驚異的神色,再次將李殊瓊從頭到腳打量一番。此時,李殊瓊的頭發(fā)已經(jīng)長出半尺多長,本是用頭巾包裹的,后來頭巾掉了,頭發(fā)散亂的披著,不長不短,大有異域模樣。他又自小在普寧寺長大,不諳禮數(shù),語言也不合時宜,更容易讓人誤會。
云鼎手捋長須,思忖半日,吩咐下人道:“快給壯士解開鎖鏈?!比缓?,云鼎滿臉笑容,請李殊瓊上座。
李殊瓊此時才注意到已經(jīng)有下人搬進了桌椅。按理說,云鼎是主人,又是長者,無論從哪個方面論,李殊瓊都應(yīng)該禮讓一下云鼎的。但他絲毫沒客氣,直接就坐了上去。折騰這半日,李殊瓊也口渴了,看見桌上有茶水,拿起來一飲而盡。
婁安剛想說些什么,云鼎擺手制止了他,笑著說:“宛國壯士不懂中原禮數(shù),也在情理之中?!比缓笥挚蜌獾膶钍猸傉f:“壯士從宛國遠道而來,請恕老夫不知之罪,失禮了?!?p> 李殊瓊一臉錯愕的神色,剛想解釋,卻被云鼎打斷了,只聽云鼎繼續(xù)說道:“犬子當年與貴國公主指腹為婚,那是賤內(nèi)作的主,老夫并未同意。只是有先皇的旨意,老夫不得不應(yīng)允。但如今,賤內(nèi)因家族丑禍已經(jīng)被老夫親手殺死,犬子又大不成器,每日賭錢玩樂,不思進取。”
云鼎說到此處,長嘆一聲,黯然說道:“是老夫教子無方。唉,老夫年過半百,姬妾成群,卻只生養(yǎng)了這一個兒子,管得嚴了,恐生不虞,也就放縱了些?!?p> 云鼎絲毫不給李殊瓊插話的機會,接著又說:“若說婚約,只怕犬子玷辱了貴國公主。以老夫愚見,還請皇太后做主,再為貴國公主挑選一位良婿,不知貴國意下如何?老夫現(xiàn)在就寫一封書信,勞煩壯士轉(zhuǎn)呈貴國公主?!?p> 聽云鼎一席話,李殊瓊傻了眼。師傅說,云中逸訂下的婚約,是跟他妹妹,李忠的女兒李竹因啊,怎么成了宛國公主了呢?到底是誰說了謊?李殊瓊端著茶杯,竟不知如何回應(yīng)。